顧桀胡亂的揩了一把臉上的血漬,清俊的臉上泛出一抹病態(tài)的暈紅。
地上,躺著十幾個男人。
男人們都一身是傷,一副被慘毆過後的模樣。
“都記住了嗎?”他問。
“記住了記住了!”男人們忙點頭,極度的恐懼。
顧桀沒有血色的脣幾不可察的彎了一下,細長的眉眼蘊著一種斑駁的妖氣。他又問,“記住了什麼?”
“記住了,玫音是你的!我們不會碰她,求您別打了!饒了我們吧!我們絕對不會碰她的!”
顧桀瞇起細長的眼:“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違背了我的話……”
後果,無法想象。
顧桀扔掉手上滴著血的鋼管,冷冷的睨著腳下嗚咽痛嚎的人,說:“誰敢動我老婆孩子,我讓他死……你們,記住了。”
老婆孩子沒有事。回到房間後,顧桀看見的,是躺在牀上安靜沉睡的玫音。他鬆了口氣,走近,彎下腰,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寡淡月光,用手摸了摸玫音的臉。臉很冷,臉色也很不好,白得異常。
大概是被孩子的事困擾到了吧。他想。
睡夢中的女人感覺到他的碰觸,淡色的眉微微蹙了起來。
顧桀微微一笑,溫柔且透明的笑。他又壓低了身子,薄削的脣烙在女人微微顫抖的眼睫上,濃烈的血腥味從他的脣隙中滲透出來,夾雜著一種幽寂的冷香。
睡夢中的女人低低的咳嗽了幾聲,身子蜷得更緊。
顧桀伸手想抱一下玫音單薄的身子,卻看到滿手都是腥黏的血漬,眼神黯了黯,又把手縮了回來……
第二天。
一身正裝的亨利推門而入,看清板牀上睡的人是誰後臉色都變了,幾步走近伸手就想揪著玫音的頭髮把她從牀上拖下來。
“你想對我老婆做什麼?”涼薄的聲音從房間的陰影處傳了過來。
亨利轉(zhuǎn)過頭就望見了那個漂亮的東方青年赤膊著上半身坐在椅子上看他,眼中的血悍和他俊秀過分的面孔完全不相符。他修長柔韌的身上綁著幾層繃帶,隱隱還有血跡從裡面滲了出來。然而,與他虛弱的軀體完全相反的是他的眼神,陰鬱而冷漠,充滿著嗜血的暴戾。
“哦,顧桀先生,我只是想來傳達一下伯爵大人制定的最後一場遊戲的規(guī)則。”亨利攤著手說。
顧桀將挽起褲腳的腿擱在面前的茶幾上,壓低了身子說,“抱歉,我現(xiàn)在不想聽那個變態(tài)伯爵的什麼遊戲規(guī)則,我現(xiàn)在只想你馬上從我的房間,滾出去。”
亨利臉上依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顧桀先生,原諒我不能遵從您的吩咐。伯爵大人制定的遊戲,您沒有拒絕參與的資格,而您的夫人……”亨利憐憫的瞥了一眼躺在牀上熟睡的女人,“已經(jīng)把一切都輸給了伯爵大人,這場遊戲一旦中斷,我們將要帶走您的夫人以及您尚未出世的孩子……”
“亨利,我要殺了你。”顧桀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亨利知道他妥協(xié)了,也不在意他話中的威脅,笑著從前襟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紙,壓在桌上的青瓷杯下面,“顧桀先生,請您務(wù)必帶著您的夫人蔘加今晚的盛宴。”
“滾出去。”顧桀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亨利沒有再說話,帶上門就出去了。
顧桀坐在陰影處看著那張勾畫著金色瑰倫花的黑色請柬,眼中晦暗難明……
最後一場遊戲的規(guī)則,十分簡單和粗暴。
顧桀攙扶著身子虛浮的玫音從樓上走了下來,由亨利帶到了三樓。
三樓沒有房間,只有九個特別打造的大鐵籠,鐵籠邊上已經(jīng)三三兩兩的站了好幾撥人。
兩人一組,要被關(guān)進籠子裡。
亨利說:“最後這場遊戲爲(wèi)期十七天,在期限內(nèi),食物和水每天都定時供應(yīng),不過只有一人份,想要食物的話,就去搶吧。在爭奪的過程中,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許的。”
顧桀挑了挑眉角,“包括殺人?”
“包括殺人。”亨利恭謹(jǐn)?shù)慕o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開始吧。”顧桀扶著玫音就準(zhǔn)備往一個籠子裡走,亨利擡手?jǐn)r住了他,顧桀一瞇眼睛,“你什麼意思。”
亨利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玫音,“哦,尊敬的顧桀先生,您當(dāng)然有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但您的夫人,也就是玫音女士,伯爵特別規(guī)定,必須和您分開。”
“什麼叫特別規(guī)定?你再講一遍。”顧桀向前邁出一步,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森然。
亨利說:“伯爵的特別規(guī)定就是,在這十七天內(nèi),您需要和您的夫人以及孩子分開,請您務(wù)必配合。”
“配合?”顧桀的聲音沉了下去,驀然就握拳往亨利的鼻樑骨傷狠狠地砸了下去:“嘿,我要殺了你,麻煩你提供一把刀?那個變態(tài)的伯爵想說的其實就是這句話吧,配合?拿我老婆和孩子的命去配合他那變態(tài)的惡趣味?!操!!”揪著亨利整理的工工整整的衣襟,將他整個人都摜倒在地上,又伸出一手拽住他的頭髮,大力的往堅硬的青石地板上磕去,猩紅的血沾在灰白的地板上,顯得分外醒目。
“住,住手!”被顧桀突然爆發(fā)的兇悍嚇懵過去的玫音見到了地上的猩紅,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衣襟進到一個籠子裡的男人擡眼瞥了一眼單薄的不像話的玫音,薄削的脣緩緩扯出一個譏嘲的弧度。
而在聽到玫音失控的尖叫聲之後,滿身駭人氣勢的顧桀整個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鬆開對亨利的壓制,直起身子走到了玫音身邊,伸手就去扶她。
玫音突然撲到了顧桀的懷裡,揪著他的衣襟,緊緊的不肯放開。顧桀不說話,只是用手撫摸著玫音的背部。
“阿桀,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變成朗哥那樣?”玫音埋在他的懷裡,低低的問。
顧桀什麼話都沒有說。
“阿桀,你不會變是不是?”埋在他懷中的玫音仰著秀氣的臉問。
顧桀只是嗯了一聲,便什麼聲音也不發(fā)出來了。
“阿桀,你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玫音說著鬆開了環(huán)在顧桀腰間的胳膊。
顧桀看著玫音走進了一個鐵籠,轉(zhuǎn)過身就揪住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丟進了玫音走進的籠子裡。
“聽著。”他冷冷的望著少年明顯驚惶的面孔,眼中是懾人的氣焰,“我老婆還懷著孩子,把牀讓給她。”
少年連連點頭,唯恐下一秒顧桀的拳頭就會砸在他的臉上。
“你有異議嗎?”顧桀轉(zhuǎn)過頭望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神色間還有些狼狽的亨利。
亨利笑的一如往常,搖搖頭,“沒有。”
顧桀嗤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往一個離玫音最近的一個籠子裡走了進去,籠子裡的硬牀上原本坐著一個剃了光頭的壯碩男人,一看顧桀走了進來,馬上貓著身子從鐵籠裡出來了。
顧桀大刺刺的往牀上一躺,閉著眼假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