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邊吹來呼呼的強風,緊接著大雨傾盆落下。
豆大的雨滴打在主僕兩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秀兒趕緊將書房的門關上,同時用一隻手擋在樑夢夢面前,叫道:“夫人!變天了!咱們回去吧!”
“嗯!”
一路上樑夢夢的心不知飛向何處,整個人卻行屍走肉一般,心裡想的唸的全是熙浩!她知道,恬兒小姐的死對王爺打擊很大,但她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在生死麪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雨中跑了幾步,樑夢夢突然心血來潮對秀兒喊了一句:“我出去一會兒就來。”說完扭頭就走,很快消失在雨中。
出了熙王府,一路往後邊的山上跑去。
她有預感,熙浩這會兒肯定在山坡上,因爲恬兒小姐就葬在那裡。跑得氣喘吁吁一看,前方只有一座新墳,卻不見人影。
“他沒來?”樑夢夢愣住了!第一次有心電感應,卻失敗了!
熙浩這會兒不在王府,也不在這裡,會去哪兒呢!
一時間,她的心情複雜萬分,從未如此沮喪過。無奈之下,只好往回走,來到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涌上腦袋,立刻轉頭看向前方的某個角落。那道長長的巷子裡,花紅柳綠的一片跟其他地方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樑夢夢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邁開腳步。
走到巷子中,第一眼就看到三個字“怡紅院!”突然間想起上次見到的那名叫柳飄飄的女子,不由得皺起眉頭。
“瞧我是怎麼了?怎麼無端把王爺跟那女子聯繫上了?”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準備轉身走人。就在扭頭的前一刻,突然聽到後方傳來尖細的聲音:“客官改日再來吧!今日我們怡紅院來了貴客,其他人恕不接待!”
接著,便是客人不滿的聲音。
樑夢夢迴頭一看,見怡紅院的老鴇正站在門口跟一名男子說著什麼。
本來是一句普通的推辭,投在樑夢夢心中卻起了一絲波瀾。如果她沒聽錯的話,老鴇說今日怡紅院來了貴客。
不知爲何,她對“貴客”二字有了興趣。
接著又聽見那名男子生氣地說:“什麼樣的貴客能貴得過大爺我!快去,叫飄飄姑娘出來!”男子口氣不小,再看裝扮,非富即貴!
“哎呦!李員外,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您富甲一方啊!這要在平常,您就是天大的貴客,但是今日,只有天皇老子來了纔敢稱爲貴客!”老鴇言語之中按時近日怡紅院的貴客相當有來頭!
那李員外還想說什麼,就被老鴇連拉帶哄打發走了!
怡紅院門口馬上恢復安靜,只是某個人的心湖上因爲老鴇的話而平白無故地蕩起圈圈漣漪。
“此人只在天皇老子之下,難道是…….”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心跳得飛快。
擡頭朝怡紅院瞥去一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會的,王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樑夢夢極力安慰自己,可腦海中卻回想著老鴇跟李員外的話,越想心情越是糟糕!於是她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剛來到門口就被守在那裡的小廝呵斥住:“我們怡紅院不進女客官,除非姑娘是來…….”小廝一
臉淫笑,話中有話。
用腳趾頭想樑夢夢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無非以爲她是來賣身青樓的。心想不能正大光明進去的話,不妨順著小廝的意思回答。
“這位小哥,小女子家裡窮,這陣子很不巧爹又生病了,實在沒錢醫治,如果我再不籌錢的話,我爹就要病死了,嗚嗚嗚……..”樑夢夢假裝抹起了眼淚。
那小廝湊上來打量了她一會兒後,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姐姐,你有孝心不錯,可你出門前照過鏡子嗎?”小廝突然問。
樑夢夢從淚眼婆娑中擡起頭來,天知道她擠個眼淚有多辛苦。
“小哥這話什麼意思?”她瞇著眼睛說。
小廝也不客氣,直接就來了一句:“就姐姐這種姿色,要賣身青樓估計很難啊!”
“啥?你小子說我賣不出去?”她心裡一陣憋火,不過沒明說出來。
“我們怡紅院的姐姐們都是姿色上等的!”小廝剛說完馬上看到前方有人走過來,便笑道:“我們媽媽來了,姐姐你自己跟她說吧!”
樑夢夢側臉一看,果然看到老鴇扭著屁股,搖著扇子走過來了!
她想了想趕緊上前,跑得太快卻是把對方嚇了一跳。
“幹啥呢?”老鴇瞇著眼睛看過來,神色中流露出一股不屑。
樑夢夢馬上笑道:“媽媽好,我是城外農家女子,想來怡紅院找份活幹!不知可否?”
老鴇一聽,馬上睜開眼睛上下打量樑夢夢,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皮膚倒是水靈,眉眼也清秀,就是長得有點……”老鴇瞇著眼睛說。
不用深猜,樑夢夢也知道老鴇想表達什麼,就是說她長得路人嘛!
“我知道自己長得一般,當紅牌肯定跟我無關了。要不媽媽讓我留在怡紅院幫忙吧!我很能幹的,挑水做飯樣樣都行。”樑夢夢討好地說,只求找機會進去,看看那傳說中的“貴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鴇眉頭一挑,想了想說:“那你會端茶送水麼!”
“會,會呢!”說到端茶送水,這簡直就是樑夢夢的強項。以前在熙王府當丫鬟那會兒,可不就每天在衆位夫人跟前端茶送水麼!
“那就行了!你留下吧。狗子,帶這姑娘去後面。”
老鴇一說,馬上有一名壯漢走過來對樑夢夢說:“跟我來吧!”
那壯漢身材魁梧,神色兇狠,看著有點嚇人!不知跟著他走有危險嗎?但爲了看到“貴客”的廬山真面面目,她只好硬著頭皮跟那人來到後院。
“過來!”壯漢色瞇瞇的眼神看著讓人害怕。
“我?”樑夢夢指著自己鼻子道。
“就是你,這裡還有別人嗎?”
她心中一顫,以爲壯漢要對她做什麼,嚇得汗珠涔涔!後院沒什麼人在,如果壯漢不懷好心想染指她的話,肯定無法跟他抗衡的!
誰想那壯漢走到她面前指著前方一大片水桶說:“今天你不把這些水裝滿就不能吃飯!”
“啊?全部?”她吃驚地張大嘴巴。
壯漢點點頭便離開了!
看著一大堆水桶,樑夢夢想死的心都有了!爲了看到那貴客的真面容,她虧大發了!
嘆了一口氣後,開始幹活,終於在晌
午時分將所有水桶裝滿水,當她氣喘吁吁從後院走出來時,老鴇馬上喊道:“那姑娘,你馬上弄壺水上二樓雅間,貴客要喝茶呢!”
聽到貴客二字,樑夢夢當即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點頭如搗蒜!
當樑夢夢來到二樓雅間門口時,一顆心激動得就要撲出來似的,手中的木盤子微微顫抖起來。只要不小心,茶水就會從杯子中灑下來。
那位貴客就在裡邊,而她就要送茶水進去。這種感覺就像妻子準備抓丈夫姦情一樣。她只希望推開門的一剎那,見到的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一番心理掙扎過後,她緩緩舉起手朝門上敲去!
“誰啊?”屋內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
“小姐,我來送茶水的。”樑夢夢應了一聲。
“進來吧!”
樑夢夢心中一顫,隨即伸手去緩緩將門打開。透過門縫,她看到屋內紅色的簾子被風輕輕吹起,簾子後面的牀上躺著一男一女,似乎在說話。
看到這一幕,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下意識舉起一隻手,用袖子擋住臉頰,然後走進去。
聽到腳步聲,牀上的女子便朝這邊看來,輕咳一聲道:“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你就可以離開了!”
“是!”
從門口走到桌子那邊不過幾米的距離,給樑夢夢的感覺卻像一條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路。她偏著臉,緩緩走過去,將木盤子中的瓷壺拿起來放在桌子上。
轉身離開時,眼角餘光朝牀那邊看去,見女子輕輕靠在男子肩膀上,兩人說著悄悄話。只是隔著珠簾的原因,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接著,她竟然聽到那女子開口叫了一聲王爺。
瞬間,她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迅速回頭一看,發現兩人的臉已經貼在一起。
烈火紅脣!就這麼演繹起來。
那一刻,樑夢夢心裡涌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很想衝到牀前將那對男女分開。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
一番思想鬥爭後,她決定先退出房間再做打斷。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她的心開始滴血!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紮在心頭上,疼得無法呼吸!
虧她還擔心他,他卻來到怡紅院跟女人……..
樑夢夢不敢往下想了,心口劇烈疼痛起來。
這時,房內傳來陣陣嬌喘聲,她臉色一變,趕緊回過頭去,手指顫抖著伸過去準備捅破那層窗戶紙,可就是沒勇氣下手。
她害怕窗戶紙一破,就看到屋內的春景!這種感覺十分折磨,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房內的聲音起起伏伏,傻瓜都知道里邊的人在做什麼?
樑夢夢覺得再待下去會瘋掉,索性掉頭走人。
來到樓梯口時差點撞上一個人,好在及時頓住腳步,這纔沒跟對方撞個滿懷。擡頭一看,來人是老鴇。
見她神色慌亂,老鴇皺眉問道:“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爲了不讓對方起疑心,樑夢夢只好擠出一絲笑容來:“媽媽,小姐房內的茶水又喝完了,我這就去裝!”
老鴇朝二樓某個雅間瞥去一眼,看著樑夢夢吩咐道:“七王爺一向喜歡喝濃茶,你去取後院第一個水缸裡的水,那些水用來泡濃茶最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