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的賈斯汀醫師看到門口的筱晴,定定注視了幾秒,隨后不耐煩地擺擺手:“我說過了,別堵在我門口,要看病給我去排號!”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想來幫忙!”筱晴立刻打起精神,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不管你是來干什么的,到這里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走走走別擋路!”賈斯汀醫師伸手把筱晴推了出去,秋夜顰眉,用劍鞘撥開他的手,和筱晴一起退出了走廊。
“公主,要等嗎?”秋夜向筱晴請示。
筱晴抿了抿嘴唇,考慮了幾秒后還是說道:“等吧,除了這里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練習場所了?!?
到護士手上取了號,筱晴就在候診室等著。
不一會兒賈斯汀就出來了,對著整個候診室喊道:“下午看診時間到了,按手上的號碼順序來!上午排到哪來著……啊對,45號!”
一見到醫師出來了,候診室的人們都振奮起來,低頭看自己的號碼,叫到號碼的紛紛露出驚喜的表情,爭先恐后地跑進去。
咦……
“這才叫了一個號怎么進去了好幾個人啊?!”筱晴反應過來,但是賈斯汀并沒有什么變化,而是帶著病人進了診室,他不是很有原則的人嗎?為什么這時候就不管了?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來吧!賈斯汀醫師一次能看五個人呢,所以是每五個人拿一個號的?!鄙磉呉晃缓眯牡拇髬鹣蝮闱缃忉尅?
大約十分鐘不到,第一批人就出來了,原本皮開肉綻的傷口已經恢復完好,連氣色都看上去好了許多,口中還自語著沒有白等這幾個小時。筱晴這才恍然,原來這個醫師看上去邋遢又任性,卻是真有點本事。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號碼,72號,按照這個速度應該能在今天日落前排到吧。筱晴就這么坐在候診室內,看著一批批病人進進出出。偶爾和周圍的病人聊上幾句,了解到整個冰雪鎮只有賈斯汀醫師對所有階層的病人一視同仁,治療既快又好,而且診費很低,雖然脾氣怪了點,但深受低階層人民的愛戴和尊敬。
終于,在快五點的時候,已經喊到了71號。
筱晴心里已經開始準備說辭,一定要他同意自己來這里幫忙!
“鐺——鐺——鐺——鐺——鐺——”時鐘敲了五下,已經是五點了,正好,71號的病人們也都走出了診室。
筱晴起身,等著賈斯汀醫師叫號。但是身邊還沒輪到的病人都嘆了口氣,紛紛準備離開。
“小姑娘,別等啦,賈斯汀醫師每天只看診六個小時,上午三小時,下午三小時,一過時間不管是誰都不接待的?!敝車撕眯奶嵝洋闱?,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
筱晴的面色變得不太好,她看著候診室里尚余下的病患,反問:“這里少說也有十數人,難道就這么拋下不管了嗎?”
病人們無奈道:“賈斯汀醫師愿意給我底層人民看病已經是對我們莫大的恩賜了,醫師每天看病也辛苦,怪只能怪我們來得晚。”
筱晴皺起眉頭,望向再次變得寂靜的走廊,然后下定了決心,對著候診室內剩余的人喊道:“剩下的病人,就讓我來看診吧!雖然我可能不如賈斯汀醫師,但也會盡全力的!”
病人們紛紛側目,面露喜色。
“我不能一次為五人治療,你們按照序號一個個來?!睙o雙讓秋夜幫她掌管秩序,而她則調動起陽屬性的魔力,為傷者治療。
暖洋洋的光亮在候診室中時亮時滅,時鐘敲響了六下,不知不覺竟已快要天黑。然而等著治療的病人還有好幾個,筱晴有些犯難。她的治療速度實在太慢了,根本來不及。
“好了好了!看診時間已經結束了!別都窩在候診室里!走走走!”就在這時,賈斯汀醫師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開始驅逐逗留的病人。
筱晴還想要挽留,但是見到賈斯汀醫師之后,病人們一個個就匆匆離開了。要是他們得罪了醫師,以后可就沒人給他們看傷了。
“你怎么還在這里啊?快走快走!到關門時間了,有事明天再來!”說著,賈斯汀醫師又要推筱晴出去。
“他們都那么感激你,尊敬你,你為什么就不能為了病人多花點時間給他們看傷呢?作為一個醫者,難道不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嗎?”筱晴偏偏是拗著不走了,將壓在心口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賈斯汀醫師一挑眉,盯著筱晴認真而微怒的眼神,嘆了口氣:“小姑娘你不懂,如果不是制定這些規則,就算是我想救死扶傷,也幫不了他們!”
筱晴怔住了,這是什么意思?
只見賈斯汀醫師在空蕩蕩的候診室中坐了下來,望著窗外即將西沉的太陽,說道:“這個城鎮是一個階級非常嚴格的地方,只要你有錢,有勢,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以前這里也有一個陽屬性魔法的醫師,也是我師傅啊,他就和其他人一樣看診。但是能夠走到他門前的,只有那些有錢有勢的人,而生活在底層的百姓,永遠也沒有機會踏進這個門口。因為高階層的人會蠻不講理地插在他們前面,每天看診數量有限,很多受傷的百姓就這么在候診室里丟掉性命?!?
聽到這些賅人聽聞的往事,筱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賈斯汀醫師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斗,點起來抽了一口,繼續說道:“所以我上任的時候就制定了規則,不管你多有錢,勢力多大,都得按照排號的順序來,否則拒不接診,每天看診的時間就這么幾個小時,排不到就自己找別的醫生去。這樣一來,來我這兒看病的高層人士就少了,底層人就有了更多的看診機會。但是我不能打破原則,只要我一打破,就會有高層人來找茬,那么連著僅剩的機會也就沒有了?!?
賈斯汀醫師的面容有些滄桑,筱晴似乎可以看出他曾經為了讓窮人看上病付出了多少心血。原來自己一直錯怪了他。
“對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還用那種口氣對您說話……請您原諒我!”筱晴站起身,在賈斯汀醫師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秋夜也跟著一起行禮。
“嗨,這些事都過去了!話說你……好像說要在我這兒幫忙?”賈斯汀醫師一轉話鋒,痞痞地笑起來。
“嗯!我雖然是陽屬性公主,但是在治療上得能力太弱,所以我想到這里來練習!”筱晴激動地抬起頭,如實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賈斯汀醫師突然斂起笑容,微微顰眉,抽了口煙擺手說道:“我不收徒弟!你走吧!”
“誒?”筱晴愣了,方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氣了?
“什么誒不誒的!走走走!這里要關門了!”賈斯汀醫師又變回之前的樣子,硬是把筱晴推出門外,重重地關上了門。
筱晴完全沒有緩過神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說錯什么話了嗎?她看了看秋夜,秋夜也是一臉茫然。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到耳邊響起了鬧鐘的聲音。
“唔……”筱晴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又是一天清晨了。
“賈斯汀醫師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啊……秋夜你說怎么辦?”筱晴清醒過來后問秋夜。
“前后態度如此反常必然是有原因的,只能今晚再去問清楚了?!?
筱晴點點頭,起床上學去。到教室里見到言溪,不知道她一個人訓練得怎么樣了,于是上前去詢問情況:“言溪,你練得怎么樣?有進展嗎?”
言溪穿過身,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道:“這是秘密~倒是你呢?到醫館去練了不少吧?”
筱晴難為情地顰起眉頭,放低了聲音說道:“沒,那邊的醫師還沒允許我幫忙呢……”
“那你加油啊,搞不好過兩天我就能甩你兩條街了!”說著言溪又打了個哈欠。
“言溪,你怎么老是在打哈欠?”筱晴問。
“嗯,稍微有點累吧,沒事的~”言溪無所謂地笑笑,正好上課鈴也響了,于是回到座位準備上課。
筱晴心中暗暗鼓勁,言溪這么賣力,自己也不能落下啊!畢竟他們只有兩周的時間!
一到放學時間,言溪第一個就沖出了教室,筱晴都來不及道個別,這么著急回去練習嗎?
“筱晴,一起回去吧?!鄙砼詡鱽韽堦欧宓穆曇?,讓筱晴把思緒拉回到現實。對,沒錯,現在張昱峰搭伙在他們家,所以從昨天開始就理所當然地一起回家了。
“誒,快看張昱峰和孫筱晴,什么時候開始成雙入對啦?”“看來關于他們倆的傳聞是真的?”
就從教室走到校門口這一段,就能聽到不少人的議論,聚集而來的目光讓筱晴有些不自在。
“我們好像被圍觀了啊……”筱晴暗暗打量著周圍人低聲道。
“不用在意別人說什么,只要保持自己的本心就好。”張昱峰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保持本心……”筱晴暗暗重復。
本心,自己的本心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