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深知鵲疆的實力,否者不會在從幻境出來后立刻猜出施術者的身份,他這些年遇到過不少施幻術的人,卻從未被困在幻境里如此之久,更不曾受過這般重的傷。
若說有人能將幻術用到這樣的境界,并且施術方式不是越國皇族最常用的以音施術,必然是雨堂第一殺手鵲疆。
想到這里,死士已經明白今日要取走他們一干人性命的人是誰,必是雨堂堂主!
雖然他被宇文斯藏的很深,身份極其隱秘,但雨堂堂主卻更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所有人說起他只知道這四個字,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人們不知這雨堂堂主是男是女,亦不知其年紀、實力。
鵲疆自信的目光直直射過來,但死士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戰意大升。手腕翻動,原本垂在身側的大刀向鵲疆砍去,腳下的步伐沒有因內傷變得沉重,反而更顯輕盈。
鵲疆亦舉劍相迎,目光由鎮定轉為詫異。
這家伙是在尋死嗎?強行拓寬身體潛能,讓身體暫時感受不到疼痛,力氣和速度都大幅度提升!
這雖是每一個死士必學的技能,卻不見得每個人都愿意用。此法會讓身體承受過多的壓力,最后導致體內一半以上的骨頭骨折,可以說用過這個方法后若沒有殺死對方會讓自己死無全尸。
刀劍相見,鏗鏘之聲從屋頂發出,甚至要蓋過南喬的琴聲,而她卻如什么也不曾聽到一般,依舊平靜的撫琴。
街道上,夙夜與白酥二人各殺死了一個八級煉魂的死士,原本二十幾個死士,此刻只剩那個九級死士開拓自身潛力與鵲疆大戰。
蘇棯煜目光靈動,環視四周而后將軟鞭在空中一甩。夜空中傳出清脆的響聲,與此同時。悠長的琴音停了下來,南喬抱著琴從屋頂飛下,“不去助他?”
“若助他一臂之力,之后幾天他必會嘮嘮叨叨煩死人,再者說他若連一個受了傷又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死士都殺不了。就別活著從這條街出去了。”蘇棯煜說著話向上看了一眼。只見鵲疆與九級死士正好躍起,拿著兵刃向對方砍去。
她目光立刻收回,眼里依舊平靜。
只剛才一眼她便知誰強誰弱了。鵲疆手臂上雖挨了一刀,此刻正流著血,但他腳步平穩,起跳高度也適合。而九級死士卻沒有完全掌握拓寬潛力后的身子,躍起后的角度和高度都不適合攻擊,他過于依賴開拓出的潛能,此番交手定會讓鵲疆找到致命破綻。
雖然死士年紀大,見過的人事比鵲疆多,但他殺人的經驗卻不一定比得過鵲疆。
鵲疆多年來一直過著被各大勢力追殺的逃亡生活。后來又做了殺手,死在他劍下的人可謂是數不勝數。殺人對他來說比一日三餐還習慣,手中的劍比筷子更常用。
就在蘇棯煜收回目光的同時,遠處一枚四星飛鏢飛了過來,極具氣勢,似乎在空中割開一個甬道直直向鵲疆的手臂飛去。
擲鏢之人的目的是救死士。而不是殺鵲疆,否則飛鏢就會飛向鵲疆的后心。以這枚飛鏢的沖力,殺一個人沒有問題,若打在手臂上,也會讓手臂殘廢!
鵲疆余光向飛鏢一瞥。立刻收回向死士刺去的劍勢,身子也隨之一轉劍梢與飛鏢相撞,同時避開死士從上而下巨力砍下的大刀,落在屋檐上。不待他站穩,一道黑影飛來,拽住死士的衣領便走。
看到眼前的場景,鵲疆心中頓時冒起了無數怒火,若可以將這火焰放出,定會照亮半個夜空。竟敢從他劍下搶人,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兩道精致的眉倒豎起來,怒喝道,“給我站住!”
話畢,他便躍起提劍向前追去,即將離開屋頂時,習慣性的向街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原本背朝自己的蘇棯煜正直面向這邊看著。
忽的,他停了下來,嘴唇緊抿,死死握著手中的長劍,目光里滿滿的不甘心。
落在屋頂后他彎了一下身子,似乎了撿起了什么,而后輕輕飛下來,扯去臉上的面罩,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為什么。”
在開始任務時,蘇棯煜便說過若有人意外逃出,追或不追必須要看她的指示。追便是背影,意思是隨意處置,不追就是正面直視。
蘇棯煜對鵲疆的反應視而不見,冷哼一聲,先給南喬一個眼神,讓她與甘棠去清點人數,確認沒有漏網之魚,而后才看向鵲疆,“軍令如山倒,你服從命令便是,不要多問。”
“我可不是軍人,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他的。”鵲疆反駁著有些心虛,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違背蘇桎一,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宋僮因蘇桎一和他的煉魂才活了下來,早在幾個月前他已經將自己的命交給了蘇桎一,也因此承諾說日后全心全意為蘇桎一效力,甚至是去死。
這份恩他必須得報,即使蘇桎一不需要,他也不能白收人好處更何況是和宋僮有關。
但今日不把那死士和救他之人抓回來他實在是不甘心啊!做過這么多任務,從未失手,今日卻破例了。
蘇棯煜說完話有一瞬間的恍惚,“軍令如山倒”,可她不是軍人,為何要對蘇桎一的話言聽計從,是因為母親嗎?
“棯煜,長大后好好照顧你父親,乖乖聽哥哥的話……”母親死之前的話語,如同魔咒一般繞在她心里耳間。
蘇桎一此舉除了要為新的世子除去后患,更是想將宇文斯深深隱藏的那個人挖出來,故此對蘇棯煜下了這樣一道命令,讓她不要窮追猛打。如今,他的目的達到了,已經找到那個人了。
鵲疆埋怨了幾句,重新戴上面罩,轉身走了兩步又突然轉回來,將兩枚飛鏢遞給蘇棯煜,應付的說道,“那個死士和救他之人用的飛鏢。”
蘇棯煜看著這熟悉的紋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幾個月前皇后壽辰時曾有人將這樣一枚飛鏢射向她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