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說完,便站了起來,看樣子是去接款姐了。
我的心忽然莫名地跳得很厲害,狂躁不安。
正想著,外面傳來蓉蓉笑鬧的聲音,我趕緊向外面看去。和蓉蓉並肩進來的是個穿著紅色狐裘風衣的女子,毛茸茸的衣領蓋住了她大半張臉,酒紅色的長髮燙成大波浪,很是新潮和時髦,打扮得也很妖豔。我總是感覺這個女人看上去很是眼熟。
這個女人的身後,跟著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的眼鏡,面容很是俊秀。當我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時,頓時驚呆了,嘴巴張得老大,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男人很乖巧地幫那個紅衣女人脫下狐裘風衣,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我的眼簾。
韓楚和唐小寧!
天哪!難道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他又怎麼能在我屍骨未寒之際就移情別戀?若是我沒死,那他又怎麼可以拋棄我投向了唐小寧的懷抱?真是可惡!
唐小寧不是嫁到國外去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都不知道?我怔怔地看著他們,秋水很有禮貌地和他們打著招呼,我看著唐小寧走到我身邊,很驚奇地叫道:“哇塞,這應該是隻狐貍吧?我在動物園見過,不過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白狐呢!”
我的心好痛,這確實是我以前的好姐妹唐小寧,雖然她左眼角因割雙眼皮失敗而導致有些破相,並且濃妝豔抹到整張臉都顯得有些變形,但是我還是能真真認出她。
韓楚在一邊笑著說:“寧寧,這隻白狐若是成了仙,估計也會和你一樣的美麗。”
他的眼睛望著唐小寧,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唐小寧很嫵媚地一笑,眼波流轉,瞟向韓楚,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真的嗎?我有那麼漂亮嗎?你小子就會哄人。”
那原本只該屬於我的雙脣,卻在我面前深深印在了別的女人的脣上。唐小寧出了次國,嫁了次老外,居然臉皮也變得如此厚了起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韓楚親吻。
實在無法忍受,早知道是這個場面,我寧可餓死也不來。我不想再看他們兩個,在秋水焦急的呼喊聲中,我飛一般地衝出酒店,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狂奔著。
不覺間,兩眼傷感得一片模糊。
我在一座大橋上停住,望著身下的一汪濁流,心潮澎湃,便如這江水一般。雖然我也曾想過和韓楚在一起的女人是唐小寧,但我還是不能去面對他們。我呢?我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老天,你爲何這般折磨我?
遠處,夜空中綻放著燦爛的煙火,在夜空之中妖嬈地綻放,讓夜空流光溢彩,甚是奪目。去年中秋的時候,我和韓楚跑到廣場上去看煙火,那時候的心情是多麼的興奮,而現在我又是多麼的沮喪。
那夜,每當空中燃起一朵煙火,我便會尖叫著抱住韓楚,興奮得像個未經世事的孩童。如今,我卻只能獨自欣賞這滿眼的絢爛。淚眼朦朧中,那個很愛憐地抱著我的男子,漸漸模糊起來,或許今生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放棄是什麼,擁有是什麼。誰在紅塵裡,冷眼看著我。今生遇見你,如流星劃過。痛徹的心扉,都是誰的錯?看漫天的煙火爲誰高歌,看塵緣匆匆過爲誰沉默。”
我輕聲念著韓楚那年送我的歌詞,難道冥冥中早已經註定了麼?那年的詩便是我今日的結局,呵呵,看來一切早已有了預示。
或許吧,這次是該徹底死心了,韓楚和唐小寧在一起未嘗不是一種幸福,雖然我不願意給他們任何的祝福,但是我也不能去詛咒些什麼,畢竟我現在是狐貍,而不是一個人,我沒有任何權利去責怪他些什麼,我只恨蒼天作弄!
風很大,刺骨般寒冷,煙火已經燃盡,夜空恢復了幽靜。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準備離去。卻聽見一絲怪異的聲響,接著,我只覺得渾身不得動彈,隨即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隻大鐵籠之中了。我四下看了看,好像是在一個廚房裡,外面傳來可怕的磨刀聲,難道有人要殺我?看樣子真是倒黴了,又一次落入了虎口,不知道這次是誰呢?會不會又是小斬那夥人?
正想著,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染著一頭火紅的頭髮,前頭一個瘦子端著一個盆子,後面的一個胖子拿著一把刀。那個胖子居然在這麼冷的天只穿著一件坎肩,不怕冷麼?就聽那瘦子對胖子說:“老大,這是隻狐貍,不是狗吧?”
胖子的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那當然,我以前在山裡的時候見過,不過像這麼純白的狐貍還是第一次見到,吃了它可是大補啊。”
瘦子半信半疑地說:“是嗎?對了,老大,這個狐貍皮能賣多少錢?”
胖子揉揉鼻子說:“如果剝得好,剝完了皮還是完整的話,少說也得一萬。”
瘦子立刻兩眼放光,“那老大你趕緊把刀子再磨快一點,這樣我們就有錢泡妞了,你懷裡抱三,我懷裡抱四,那多享受呀。”
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說:“你小子真貪心,老子要抱五個,你小子抱一個就夠了,年紀輕輕的,和老大爭!”
瘦子嘟著嘴,沒有再說什麼。胖子又說:“等下我們把它吊起來,要活剝,這樣肉會很鮮嫩。”
我越聽越害怕,難道我這次在劫難逃了?居然落到這麼無知的人手中,居然就想著皮毛能賣一萬,卻不知道活著最少能賣五萬,真是目光短淺。
思前想後,我決定做最後一拼。於是我故意放低聲音說:“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抓本仙姑!”
兩人一怔,互相望了一眼,然後四下看了看,最後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繼續說:“識相的,趕緊將本仙姑放出來,本仙姑念你們初犯,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嘛……嘿嘿……是死是活,可就難講了!”
“啊……”
兩個人驚叫起來,他們可能還沒見過會說話的狐貍,感到很吃驚吧。我繼續用陰森恐怖的笑聲來恐嚇他們,果然,那兩個男人立刻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我很想笑,卻只能忍住,又說:“還不將籠子打開?”
我話一落音,那個胖子忙上前將籠子打開,我立刻從裡面躥了出來。
既然我跑出來,就不懼怕他們了。哼,敢折騰姑奶奶,看姑奶奶現在怎麼折騰你們!於是我飛撲上去,呃,自從做了狐貍之後,發現我的後腿特有力氣,參加運動會準能拿跳遠和跳高兩項冠軍。
對準那個胖子,我就是一頓猛揍,後腿在他的肩膀抓出數個血洞,在胖子的慘號聲中,我的兩隻前爪又在他頭上霹靂撲通地抓得他血肉橫飛。
那個瘦子已經嚇傻了,跌坐在地上,兩隻小眼睛瞪得跟黃豆一樣圓溜溜的,樣子還蠻可愛的。待我將目光移向他的時候,他立刻趴在地上,繼續磕頭,邊喊道:“仙姑饒命!仙姑奶奶饒命!”
我也不想多做停留,口中恨恨地說:“下次再敢打擾本仙姑靜修,本仙姑就一巴掌把你們拍成肉泥!”
然後,我飛一般地衝出房間,朝著前面的林子奔去,身後隱約聽見瘦子在哭喊狐貍精之類的。方纔想起剛纔下手是否過重,那個胖子沒有十天半月的估計不能痊癒,更主要的是,我已經嚴重地傷害了那個瘦子不太幼小的心靈。估計他已經會鐵信這個世界上有狐貍精了,佛祖贖罪,早點將我變成人吧,我可不想再騙人說自己是仙姑了。
在樹林裡轉了轉,我理了理紛亂的思緒,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痛快地放手吧,雖然已經對自己這般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次都無法抑制住自己。愛情的眼裡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曾經的一切,雖然已經無法再續,但是要讓我以一顆博大的心去面對,我還是做不到。
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至於這其中的過程,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弄清楚,就算一切真相赤裸裸地展現在我面前又如何?我還能挽回些什麼?呵呵,我還是安心做我的狐貍好了,最好這一輩子都這樣,如果老天爺還可憐我這個不幸的女人,就讓我做一隻沒有記憶的狐貍吧。
輕輕抹去早已落滿面頰的淚水,我向樹林外面奔去。外面又是哪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達秋水家裡,我都不能肯定。黑豹,希望你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順利地找到我。順著大道一陣狂奔,終於接近了市內了,原來我被那兩個傢伙給弄到了郊區。
我飛快地跑著。除了尋路,我還要提防那些心懷叵測的傢伙對我圖謀不軌。好在路上都有路標,我順著路標跑了一程,前面是個公交車站臺,我心中一動,便湊了上去,竟然讓我發現有路車剛好到秋水家門口,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一念剛畢,那路車便來了,我從上車人的縫隙裡擠了上去,然後很乖巧地躲進一個座位的下面。反正每站都有報站臺名,我也不必擔心坐過了站,擡頭看了看四周,雖然不少驚豔的目光,但都是很好奇或很善意的,倒沒發現那些蛇樣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