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怪聲長嘯,響徹天際。
虛峰演武場?
暗中,夏七目光所至,正是虛峰方向,這是……頓悟未果,即將走火入魔的表現?那人修為不低,起碼金丹中期,若是鬧了起來,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煩。此時此刻,小魚兒已換回沖霄峰標配劍修黑衣,夜色中,更顯神秘深邃。
花美男眉頭緊鎖,縱身一躍,直接御劍,飛了過去。即將走火入魔的金丹真人,整個凌霄宗能鎮得住這種修士的也只有元嬰老祖了。仙子姐姐怎會置之不理。
“海誓姐姐,求你了!我們也想去看看。”錢小寶揪著海誓的衣襟,哀求道。想做劍修的熊孩子都好熱鬧,遇上這事,不光不躲,反而央了人家怎么都想去瞧瞧。穆慕、童樺倆女孩子緊跟隊友思路,趕緊補刀:“海誓姐姐,求你啦!”
“不可!別說你們,便是我們姐妹都不敢輕易過去。”山盟素來穩重,辨是非,明事理,懂分寸,實話實說,同時用眼神止住了蠢蠢欲動的傻妹妹。
“好了,好了,都別叫喚了,回去睡覺啦!否則我去和你們夏師尊說,干脆不要收你們當徒弟啦!”海誓收到山盟發來的信號,謊話信手拈來,效果卻是極好的,瞬間把幾個小豆丁們都給嚇唬住了,不再言語。
虛峰,演武場,除了拍著胸膛,仰天長嘯的家伙,無人。
月光皎潔。
那人紅衫獵獵,身后六把重劍,剛毅臉龐變得猙獰扭曲,痛苦至極,好似在抑制著體內的洪水猛獸一般,額頭之上,青筋暴起,身姿挺拔,一動不動,好似千年松,不肯折腰。
“簡單怎么還在這里?”夏七與路子游聯袂,御劍而來,此時立在半空之中。小魚兒見了這人標志性衣衫打扮,立刻記了起來。這不是不久之前,來凌霄宗挑戰的紅衣劍修嘛?當時自己裝b,提點了他一句,這貨便陷入頓悟了……
“應該是一直沒走吧。一般來講,陷入頓悟的人,外人都不好輕易移動他的,否則很容易出現走火入魔的情況。”路子游接了話茬兒,雙目炯炯,盯著場中人,密切注意著對方動向。
“恩,你們回宗了?這是剛到?”第三個到場的竟是修峰首,她的聲音很輕,生怕刺激下面這位,得不償失。
“夏七見過修峰首。簡單隨時會陷入真正的走火入魔,是救?是殺?”小魚兒擅自揣度,于掌教能留對方在這里頓悟,大概是打了拉攏對方的主意。能救的話,自然更好些,會讓對方感恩戴德,說不定會答應做個宗門客卿之類,擴充凌霄實力。金丹中期的劍修,放到哪里,都是被哄搶的角色啊。
“路某見過修峰首,這人要不要?”路子游停住了話頭,伸手做了個“殺”的姿勢。往日里,花美男并不弒殺成性,不過目前東華暗波涌動,留這個人在宗中,變數太大。
“不必,凌霄中人,光明磊落。”修峰首擺擺手,制止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此人無惡,豈能隨意取人性命。
“可明日倆宗倆派來人?”夏七的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接口道。她與慕華真人尚未碰頭,不曉得里面內情,萬一自己所作所為不符合宗門利益。
“無妨,正好武力震懾。”修峰首的目光未從紅衫劍修身上移開,淡然開口。隨時隨地走火入魔,與真正的走火入魔有區別的,簡單此刻的狀態,是在與自己的心魔抗衡,跨過這步,海闊天空,劍道更進一步;跨不過,前功盡棄,人瘋魔,萬事空。
話說間,修峰首布下禁制,怕的是宗中弟子誤闖進來,造成無謂傷亡。
“夏七種因,夏七還果。”天道輪回,因果有緣。紅衫劍修今日果,皆因當初夏七一言提點。小魚兒有擔當,出言把事攬過來。東華修士敬畏天道,敬畏因果。
“也好!對了,后日,是你與路師弟的昭告大典,切莫誤了時辰。”修峰首點點頭認可,心中卻在佩服自家掌教大人。于掌教受內傷,卻敢明日約倆宗倆派的人過來,談事,后日就要約人家觀禮,彰顯的是凌霄的實力,沒有震懾之舉,卻行震懾之實,端是好心思。
“子游曉得。”路子游舍不得夏七去扛事,可因果之事,旁人插手不得,只神情蔫蔫的回應一聲,全不見興奮。
月落,日升,浮云朵朵。
古鐘長鳴,凌霄上宗,開門迎客,迎貴客,連云、逐鹿、赫連、重華倆宗倆派,來人中哪個身份不尊貴,皆是東華有頭有臉的人物。
紫衫白發,于掌教臉色蒼白,強撐病體,盛裝出迎。身后,杜南山、修峰首、杜老祖仰首挺胸,亦步亦趨,三十六位金丹真人,壯聲勢。山門倆側,凌霄各個峰頭筑基弟子,器宇軒昂,精神抖擻。東華第一大宗,氣度如此,氣派如此。
“于掌教,有勞。”連云與凌霄素來交好,一位掌教,倆位老祖,駕鶴而來。靈鶴天生異種,丹頂,長頸,通體雪白,不見黑羽,展翅足有一丈多,神駿無比。
“逐鹿姜秋晨,攜倆位師弟叨擾。”倆宗倆派似是約好般,先后出現,三位元嬰老祖御劍,頃刻間,到了近前,抱拳施禮,做足了禮數。
“姜掌教真是客氣,里面請。”
……
倆宗倆派通了氣,一起到來,這是打算聯合施壓,于掌教眼神暗了暗,笑容不減,這場面自己不是早就料到了嘛。
掌教大殿所在,位于凌霄宗中正處,必須經過虛峰方向,于掌教有意為之,帶著一眾貴客,從演武場上空經過。
鑼鼓鏗鏘,觀眾入場,唱念做打,夏七亮相。
姜是老的辣,于掌教掐時間掐得如此之好,簡直讓夏七怨念不已。早一刻,紅衫劍修尚且無事,還在用毅力和心魔抗爭,可恰逢于掌教帶了貴客臨門,劍修簡單雙目赤紅,真真正正雙目赤紅,心魔入體,馬上要陷入萬劫不復。
紅衫劍修一人化七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之位,聚集七人之力圍攻對手,七人往復,形如一體,斗戰夏七。
簡單走火入魔,心中郁結,急需發泄口,夏七站在那里,便是礙眼的事物,心中野獸般的欲望,便是砍死眼前人,殺!殺!殺!
人瘋魔,破壞力呈幾何倍增長,更何況,紅衫劍修本來就是在悟道,悟出的東西成了執念,霸道,忍道,仁道,道道不同,道道相沖,理念被擊碎,簡單渴望仁道,卻放不下霸道,困惑成了殺意,心魔壓倒了理性。
攻擊!強攻!誘攻!虛虛實實,處處狠辣!七位簡單,身為利劍,劍鋒指向,皆為夏七。
黑衫劍修,閃轉騰挪,只躲不攻,劍不出鞘,心底平和,全力防守,只待對方露出破綻,尋機破之。
“這位,挑戰者,簡單?”連云掌教瞇著眼睛,認出了紅衫劍修,卻不敢十分確認。幾個月的時間,對方的修為似乎有了提升,而且,目前怎么還走火入魔了?
“以一化七,還真是簡單簡真人,原來他最終來了凌霄宗?這是走火入魔?”赫連執牛耳者捋著小山羊胡,駐足觀看。
“金丹第一劍修?逐鹿門人自愧不如……”幾個月前,紅衫劍修連續劍挑倆宗三派金丹劍修之時,從未落敗,得了金丹第一劍修的美名,逐鹿門主如今提的,便是這個稱號。
“連挑了連云、逐鹿、赫連、重華,之后便音信全無,敢情是流落到凌霄宗了。哼哼,只可惜啊……”重華派的掌門人寧宏成素來與歸山劉老祖交好。幾天之內,歸山土崩瓦解,劉老祖身殞道消。重華派內部大部分人都認為凌霄宗狼子野心,怕是要獨占東華,以后再無三宗三派之說。
……
“幾天前,劍修簡單來我凌霄宗,號稱以劍會友。當時,夏老祖還是夏真人……”于掌教不理寧掌門嘲諷之言,伸手指了指夏七,輕描淡寫道。
這話信息量略大,幾天前夏真人,幾天后就是夏老祖,未提簡單來挑戰的勝負輸贏到底如何,話里話外,透出對自家同門的自豪之情。
“這位夏老祖可和沖霄小劍瘋子老夏頭有何關系?”夏七之名不顯,可小劍瘋子老夏頭名聲在外,譽滿東華。連云掌門好奇之下,出言問道。
“同出夏氏,英雄年少,說起來,與連云還有些淵源。十年前,他還護送連云弟子入中興之地。對了,明日,還請眾位師兄賞臉,參加夏老祖與路老祖化嬰的昭告大典。”于掌教笑呵呵,夏七給凌霄長臉,他便替夏七揚名。
什么?
凌霄宗同時出了倆位元嬰老祖,宛如春雷乍響,炸得這群老家伙面上不顯,心中卻泛起驚濤駭浪。原本以為岳昆侖和老夏頭都入主中興之地,總閣所在,凌霄宗中高端戰斗力缺失,能占些便宜,哪成想,人家毫不在乎,大大方方告訴你們,我們已經補充上了,你們不要多想。
于掌教說完,笑而不語,來客們沉默寡言,氣氛平靜得詭異起來。
“何不解?霸道、仁道因人而異,對事憑心,簡單,醒來!”
“殺!殺!殺!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