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雨化田,參見皇上!”
“老奴曹正淳,拜見皇上!”
殿內,雨化田和曹正淳朝著龍椅上的朱由校躬身行禮。
曹正淳略微落后雨化田半步,而且從兩人的稱呼當中,也可看出兩人此刻的地位區別。
朱由校沒有注意這個細節,他擺了擺手,看著渾身浴血的雨化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道:
“愛卿辛苦了。”
看到雨化田身上那已經干涸的血痂,不用雨化田解釋,他也知道今夜的戰斗究竟是何等激烈。
這不由讓他更加堅定了要重用雨化田的決心。
這朝中無數官員,唯有眼前的青年,值得他朱由校信任。
“為皇上效命,臣萬死不辭,不敢言辛苦二字。”雨化田面色平靜,可配上染血的面龐,加之身上那刺鼻的血腥味,就好似從地獄爬出的惡鬼,絕對能夠嚇退無數人。
其實如非必要,雨化田也不想就保持這番模樣來見朱由校。
但今夜所殺的,畢竟是大明王爵,大名鼎鼎的鐵膽神侯,朱由校的親王叔。
雨化田就要讓朱由校看見,自己為了替他穩固皇位,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而且,如今朱無視已死,護龍山莊已經完了。
他的下一步計劃,就是要取代朱無視,成為大明真正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不以這般模樣來見朱由校,他又怎會明白自己的付出呢?
如今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
看見雨化田這渾身浴血的模樣,朱由校心中也十分感慨,擺手道:“愛卿對朕的忠心付出,朕都看在眼里,朕不是賞罰不明之人。”
“司禮監暫時還沒有掌印之人,即日起,愛卿就繼任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吧。”
司禮監!
明朝十二監,司禮監為十二監之首,基本相當于后宮總管的職位了,掌管所有宦官機構。
最主要的是,司禮監不僅可以替皇帝批答奏章、傳宣諭旨,而且可以掌控實權,接觸朝堂政事,兼任一些朝中的重要官職,已經算是宦官當中的最高職位了。
其權利、地位,絲毫不弱于朝中那些頂尖大臣,甚至猶有過之!
因為司禮監也是直屬皇帝管轄,天子近臣。
僅是這一點,就不是其他的官員所能比的。
“臣,雨化田,多謝皇上!”
雨化田強忍心中激動,朝著朱由校躬身行禮。
他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二品頂戴,宦官之首,而且可以兼任其他職位,并不影響他繼續統領西廠。
所以,自始至終,這個位置都是他一直追尋的目標!
如今,終于達成了!
旁邊,曹正淳眼中浮現羨慕的目光,心中也是無比感慨。
曾經,他也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可畢竟也是曾經了。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之前是服侍先皇的,此刻還能得到朱由校信任,掌管東廠,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人要得學會知足。
而且,他今晚是真的怕了。
他只想好好活著,頤養天年,不想再跟雨化田去爭權了。
“起來吧,這是你應得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信任。”
朱由校擺手道。
“請皇上放心,皇上對臣的寵信,臣誓死不敢忘!”
雨化田沉聲道。
朱由校微微點頭,隨即道:
“護龍山莊那邊,處理的怎么樣?”
雨化田回道:
“賊首朱無視已經伏誅,與其相關之人,也全部一網打盡,還剩下一些涉案不深的大內密探和神侯軍將領,臣已經將這些人關入鎮撫司詔獄,嚴加審訊,一定會將朱無視這些年的謀劃徹底查清,將此事的隱患徹底平定!”
聽到朱無視身死,朱由校眼中浮現一絲失落和悲戚,隨即他搖了搖頭,壓下情緒,道:
“你自己看著辦吧,他畢竟是朕的皇叔,盡量將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低。”
“是,臣明白。”雨化田點頭。
“還有那些助朱無視謀反的江湖勢力和今夜潛入京城鬧事的武林門派,也全部給朕查出來,朕要將他們九族夷滅!”
朱由校咬牙道。
造反,是誅九族的重罪。
可朱無視是皇室之人,自然不可能誅他九族。
但此事若就這樣算了,朱由校心中氣不順,他打算拿那些江湖勢力開刀,也讓世人看看,敢與朝廷作對、敢造反,是什么樣的結果!
“臣領旨!”
雨化田繼續拱手,并未提出異議。
他也知道此刻朱由校的心情,既然他想殺,那就順他的意,讓他殺吧。
朱由校又看向曹正淳,見曹正淳身上也有血跡,微微點頭道:“今夜愛卿也辛苦了。”
終于想到咱家了!
曹正淳精神一震,連忙上前道:“為皇上辦事,是老奴分內之事。”
口中這般說著,曹正淳卻是滿臉期待地望著朱由校。
太監總管他不敢想,但應該會有些其他賞賜吧?
誰知朱由校只是欣慰地點點頭,道:“那愛卿繼續努力,今后好好配合雨化田辦事。”
“是……啊?”曹正淳傻眼了。
雨化田瞥了他一眼,強忍心中笑意,對朱由校拱手道:
“時候不早了,那臣就不打攪皇上休息了,臣先告退了。”
朱由校微微頷首:
“去吧,愛卿也早些歇息,養好身體才能更好地為朕辦事。”
“是,多謝皇上關心。”
雨化田說完,再次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曹正淳心中郁悶,但也不敢再說什么,行禮過后,也一同離去了。
殿內,朱由校坐在龍椅上,神色疲憊,望著殿外的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
護龍山莊被夷平,鐵膽神侯朱無視伏誅,數千人因此隕落,整個京城震動。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借著這個機會,雨化田準備再清洗一遍京城,將京城當中,所有不穩定的因素全部鏟除。
因為接下來他準備閉關突破大宗師,這段時間他不希望京城再出什么事。
所以他直接下了死命令,封鎖京城,東西二廠、錦衣衛和禁軍聯合行動,拔除京城內所有不服管教的勢力,順便將與護龍山莊有牽扯的勢力和人一網打盡。
因為朱無視坐鎮京城這么多年,關系網錯綜復雜,朝中不少大臣都與其關系莫逆,甚至京城內一些三教九流都有朱無視安插的探子。
這些人不除掉,始終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雨化田就是要將這些隱患全部拔除。
不徹底除掉,不封刀!
一句“不封刀”,京城再度掀起腥風血雨。
東西二廠和錦衣衛手中的刀血跡還未干,便又再度亮出鋒芒,開始游走于京城各處大街小巷。
……
城北,春滿樓。
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樓,也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上到各種達官貴人,下到普通百姓,都會前來這里享樂消費。
而青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其中自然也就會安插著不少勢力的探子。
雨化田要清繳護龍山莊的殘余勢力,青樓是必須要查的地方。
不過這種小事,自然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嘭——”
隨著一聲巨響,青樓大門轟然炸裂,密密麻麻的西廠番子和錦衣衛沖入青樓。
“朝廷辦事,所有人原地站好,誰動誰死!”
“怎么回事,亂哄哄的?打擾大爺休息。”一個昨夜在青樓留宿的客人聽到外面亂哄哄的,拉開房門大罵道。
聲音未落,一個刀鞘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脖子上。
“西廠辦事,跪下!”
一聽西廠兩個字,那個客人嚇得一哆嗦,但卻梗著脖子道:
“西廠又怎樣?西廠也不能隨便打人……”
嗆——
刀光閃過,冰冷刀鋒直接從其脖頸劃過,斗大的腦袋掉落在地,鮮血灑滿一地。
整個青樓瞬間寂靜,無數人噤若寒蟬。
馬進良身披蟒袍,神色冷漠,大步走上前來,冷冷道:
“查!”
“是!”
無數番子和錦衣衛立刻沖上前去,開始搜查。
這時,青樓的老鴇走了出來,臉色焦急道:
“這位大人,伱們不能這樣,這里是順天府尹和刑部王大人的產業……”
馬進良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順天府尹和刑部王大人是吧?本座聽說這里窩藏了朝廷欽犯,如今看來,順天府尹和刑部也有參與,很好!”
一句話,讓得那老鴇臉色劇變。
可還不等她說話,一名錦衣衛百戶已經一刀將其帶走。
老鴇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馬進良冷冷道:“不用查了,這里所有人,全部抓起來,押入詔獄慢慢審,反抗者殺無赦!”
瞬間,所有錦衣衛都動了起來,開始抓人。
原本披紅掛綠的青樓,剎那間就變成了哀嚎聲一片的地獄。
不論是來消費享樂的客人,還是青樓歌妓,無一例外,全部被錦衣衛上了枷鎖。
有反抗者就亂刀砍死。
“我不要去詔獄,我不要去詔獄,那地方就是人間煉獄啊。”一個知道詔獄恐怖的人瘋狂大叫,隨后兩拳打倒面前想要抓他的兩個錦衣衛,便向外面沖去。
嗤——
一縷劍光如電,瞬間洞穿了他的身體。
“還想要跑,查查這家伙的底細,夷三族!”馬進良面冷,說出的話更冷。
“無憑無據,就算是西廠和錦衣衛也沒有權利夷三族,我有功名在身,我要告你們。”
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聽到馬進良的話,不由面色劇變,當下正義凜然地大聲喊道。
“無憑無據?本座的話就是證據!沒權利?我西廠辦事,誰敢攔?先斬后奏,皇權特許,這就是西廠!”
馬進良冷冷說道。
很快,青樓內數百人就被帶到了鎮府司詔獄。
與此同時,丁修、譚魯子、繼學勇和錦衣衛幾大太保,也各自帶領一隊人,徹查有可能隱藏著護龍山莊探子和一些不服朝廷管制的地方。
甚至不少官員的家中都被光顧。
整個京都雞犬不寧,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然后就嚇得睡不著覺了。
一直到清晨時分,晨曦灑落大地,這場清洗方才逐漸落下帷幕。
而此刻,整個東西廠私獄和錦衣衛北司詔獄都已經人滿為患,抓的人太多,甚至這幾個監獄都關不下,最后還借用了刑部大牢,方才將局面控制住。
接下來,就是開始審訊,然后順藤摸瓜,將所有涉及朱無視造反一案和仍舊不服朝廷管制、心懷不軌的勢力,一網打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