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挺翹的鼻子被印上倆牙印之后,我終于將艾亞從被窩中挖出來了,因為他一直蒙在被子里,兩個臉蛋紅彤彤的,又因為高興一雙好看的眼睛溢滿了神采,亮晶晶的。
我問:“真的沒事?”
“沒事,精力過剩而已。”
摸了摸他依舊濕漉漉的發(fā),眉宇不自覺的皺起,“怎么不擦干?著涼了怎么辦?”
“頭發(fā)太長,手酸。”
他現(xiàn)在的頭發(fā)已經(jīng)齊膝長,且又濃又密,要想擦干,是一件浩瀚的工程,我將他的頭發(fā)從被子里掏出來,幫他在我的懷中調(diào)整一個位置,以便于我?guī)退潦妙^發(fā)。
“三師兄,幫我把梳子和干錦帕扔過來。”
“接住了。”三師兄用錦帕將梳子包裹住,一齊扔給我。
“謝了。”
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小雪,洋洋灑灑的,我們一時半刻也走不了,時間充裕,所以我一絲一縷的將他的發(fā)梳順,擦干,師兄他們圍著爐子邊猜謎邊長蘑菇。
傍晚的時候,外面突然熱鬧了起來,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小師弟眼中閃過好奇,跳起來沖出去,看來今天真把他憋壞了,我們幾人也披上大氅,跟出去。
看了幾眼,來人原來是那些在嶺南邊界遇到的正派人士。看來如先前所猜,他們和我們走的路線一樣,昨天的那場大雪他們應(yīng)該沒能避過去,好些人身上都有嚴重的凍傷。但是……仔細一看,那些凍傷和普通的凍傷又有一些不同。
“那是冰蝎咬得。”艾亞輕輕道。
我們看向他,他解釋道:“我在師父的《奇藥經(jīng)》上看到過,上面記載北方冰雪山上盛產(chǎn)一種冰蝎,這種冰蝎是一種毒物,但是使用得當也可入藥,對眼疾有奇效。冰蝎毒性極強,被這種冰蝎咬傷之后,傷口呈現(xiàn)類似于凍瘡的潰爛,中毒之人如果得不到醫(yī)治,每天必受寒毒侵蝕,等凍瘡蔓延至全身,這人離死也就不遠了。”
小師弟說:“對了,咱們上午埋的那個人,你說他們知不……”
我捂著他的嘴,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禍從口出。”
小師弟點點頭,我將手松開,并在他肩上擦了擦手心的口水。小師弟張大嘴,一副很像咬我兩口的樣子。
“這些人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回帳篷吧。”大師兄說完,回到氈包。
大師兄說的甚是有理,我們這次押的鏢不同以往,萬事不可掉以輕心,我們排掉身上的雪花,揭開門簾回到氈包。還是氈包內(nèi)暖和,我們圍著爐子落座。
氈包和外界就隔著一層布,外面的動靜我們聽得一清二楚。崆峒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落到了這副田地,還保持著人上人的姿態(tài),頤指氣使的指示著農(nóng)家干這兒干那兒,不干就用武力相逼。
這些人還當自己是爺呢,真讓人生厭。
“這些人怎么這么惡心?”小師弟眉宇間滿是厭惡。我看了艾亞一眼,他臉色冷淡了不少,看來也是被這些人破壞了心情。
“地方很大,你隨便吐。”五師弟涼涼建議。
小師弟呲牙,“五師兄我覺得你還是繼續(xù)當啞巴的好。”
“不好。”
“……氣死我了。”和五師弟這種性格的人拌嘴,那是自己閑的沒事干找罪受。
“呵呵……”
我們幾個無良師兄笑而不語,由著他倆繼續(xù)拌嘴。
“在說什么呢這么高興?”日渥端著一盆熱騰騰的燉羊肉走進來。
“哈!羊肉!”小師弟蹦起來,湊到日渥身邊。
“我阿媽做的蘿卜燉羊肉,很好吃的,你們來嘗嘗。”
我們擠了擠給日渥讓出一個地方,日渥將小盆放在火爐上,讓肉繼續(xù)悶著,我們拿起筷子開吃,確實如日渥所說,他阿媽的手藝十分不錯,燉羊肉十分的好吃。
在藥仙山上的那些日子里,艾亞和云藥總是在藥廬里秘密鼓搗,還不讓我進去,我因好奇,偷偷的看了幾次,但是因為學術(shù)的上的隔閡,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是經(jīng)過那些秘密鼓搗之后,艾亞的體質(zhì)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例如眼前的蘿卜燉羊肉就能吃一點,但是還是不能多吃,吃多了還是會拉肚子的。
見艾亞放下筷子,日渥奇怪道:“怎么,不合胃口?”
“沒,我吃飽了。”
“你吃的還沒有蝦米多。”
艾亞認真道:“絕對比蝦米多。”
“……哦……”日渥‘哦’了半天,沒‘哦’出個所以然來。
我詢問道:“日渥,剛剛來的那撥人在誰家住下了。”
“在海娜家里住下了。”
“海娜家?她家不是只有兩個氈包么,一個居住,另一個放置農(nóng)具,那些人住哪里?”
“哼!那些人聲稱只住最新的,這里只有海娜家的氈包是初冬時新做的,他們將海娜一家趕了出來,霸占了海娜家的兩個氈包。”日渥狠狠的咬了一嘴羊肉,憤憤道。
大師兄蹙眉詢問:“那海娜一家呢?”
“我阿瑪將我家的氈包騰出了一間給海娜他們住。”
大師兄說:“這就好,這些江湖人不是善茬,還是少惹為妙,你們最好離他們遠點。”
“恩,我阿媽也這樣說。”
吃過羊肉,日渥又在我們的氈包歇了會兒就離開了。眼見天色已晚,各自睡下。半夜,外面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很輕,我睜開雙眼,側(cè)耳傾聽,聲響漸漸接近,看來我沒有出現(xiàn)幻覺,外面確實有著什么。抬頭,就見大師兄、三師兄和五師弟也已醒來,我和三師兄分別將酣睡的艾亞同小師弟叫醒。
艾亞揉著眼,“怎么……唔。”
我捂住他的嘴,手放在嘴唇上,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噓~~外面有情況。”
艾亞不再說話,窩在我的懷中,手緊緊的抓著我的前襟,無聲的打著哈氣,我很喜歡他這種處變不驚的態(tài)度。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以防萬一,我們將枕頭放在被子里,做出我們?nèi)栽谒X的假象,拿出武器各自找地方隱藏。
沙沙~~沙沙~~
沙沙聲越來越近,用劍在氈包上劃開一道口子,透過縫隙往外看。今天剛好是十六,月光皎潔,亮如白晝,能視物。但是看了好半響,什么也沒有看到,而‘沙沙’聲卻越來越響,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快速的接近這里。
“看到什么了?”艾亞輕聲詢問。
“什么也沒有。”
“我看看。”
我將地方讓開,側(cè)頭看向師兄他們,借由漏進來的月關(guān)我看到他們的臉上也有同樣的疑惑。情況好像有些詭異!
“啊!”艾亞突然驚叫一聲。
我的心跟著一跳,探手忙將人攬到身邊,低低詢問:“怎么了?”
祝大家全家幸福,天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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