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武堂依舊是很多人,甚至可以說下午的人,比上午的還要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武堂的空地上都快站不下了,他們要來見證他們醫谷百年的盛事。他們世世代代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可是今天的盛會從沒在哪個長輩的嘴裡聽說過,說明以前從沒有過,他們是該說他們是比先祖幸運嗎?
上官雪妍他們的出現賺了不少的眼光,在場的人都知道醫谷那是很早以前他們上官一族建立的,經過上官一族幾百年的世代經營,纔有如今的規模。醫谷曾經是上官一族獨大,現在的醫谷誰也說不上還是不是上官家做主,要是還是他們一家獨大,就不會有這次的比賽了。這是曾經榮耀無限的上官一族的悲哀,可是這也是註定的。在歷史演變的過程中,無論哪個家族只要面世,就要做好被“吞噬”的危險。上官一族現在的境遇他們這些外人只會覺得惋惜,現在能不能守住上官一族榮耀就看他們上官一族自己的了。
醫谷的地位在四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求醫問診的上到皇親貴胄,下到販夫走卒,他們從不嫌棄來問診者,一視同仁。但是那都是曾經的醫谷,現在的醫谷他們醫病救人也分了三六九等,雖說那些人不一定是上官一族的人,可是他們都是打著醫谷的旗號做事。外界也只會認爲是醫谷的人,都是那樣的,所以現在醫谷在外面的名聲已經不如以前那麼讓人稱頌了。
比賽的時間還沒到,上官雪妍送完父親之後,也就坐在了父親身後自己的位置上,她要看著那些勢在必得,勝券在握人的臉,還有那些等著看他們上官一族笑話人的臉,是不是都樂的五官都扭曲了。
比賽的時間還沒到,可是那些長老都慢慢出現在評委臺上。
“上官谷主,怎麼又是您們先到?不知道上官谷主對於下面的比賽您有什麼想法?聽說這最後一場比賽不是您親自上場而是大小姐上場?”水長老剛走到臺上,看見上官博在於是抱拳笑著問,不過笑的十分虛假。稱呼上官博不是谷主而是上官谷主,不知道他是把自己排除在醫谷之外,還是把上官博排除在醫谷之外?
“下一局是丫頭上場,我也老了,就不摻和了。也免得有人說我爲老不尊,欺負小孩子。這些事,就放手給他們那些年輕人去做了。”上官博嘆著氣說,好像是真的老的不行了一樣,不願意參與這些事。再說谷主府參賽的人,確實很小,小到只有十來歲的年紀。
上官博的話,讓臺上的其他幾姓長老他們真的沒話說。這谷主府參加比賽的人,三人的年齡加起來,纔有他們家族一位其中參賽者的年紀大。照上官谷主話的意思,他們家族的參賽者真是爲老不尊,欺負孩子了。況且那些“孩子”中還有一個才十歲的真正的小孩子,他們這些成年人、老人,竟然還輸給了一個孩子,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們的臉嗎?
“看來上官谷主那是對大小姐很有信心了,那就預祝大小姐能贏得比賽。就是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讓著三老爺,怎麼說那三老爺也是大小姐的叔叔不是?你們誰贏那族長不都是上官家的,其實沒必要爭鬥。”水長老看著臺下的一個座位意味深長的說。他是在說他們上官家爲了谷主之位不念親情,手足相殘。
“這就不勞水長老擔心了,我會不會讓,你一會看比賽就知道了。反正這谷主之位和你們宋家是沒什麼關係了,你還是想著怎麼討好下一任的谷主吧,說不定還能得到一點甜頭。”此時的上官雪妍慵懶的倚靠在身下的椅子上,笑意淺淺的說著那些讓水長老受不了的話。
“你……好一個醫谷的大小姐,這話未免有點讓人爲難了吧?我無論怎麼說還是醫谷的長老吧,大小姐你覺得說這話妥當嗎?”水長老氣的臉都綠了,不過還是壓著火氣和上官雪妍說。
“水長老,我是不是醫谷的大小姐,這不用你提醒。再說你們做都做了,我還不能說句實話嗎?你還知道你是醫谷的長老,可是你又爲醫谷做過什麼?嗯?”上官雪妍繼續說著無情的話,最後一個嗯字她拖了很長的調子。
上官雪妍的話不但是說給水長老的聽的,同時也是說給其他長老聽的。他們誰敢說他們爲醫谷做過什麼,哪一家不是在拉幫結派勾結外人動搖醫谷的根基。自己現在說的話還是好聽的,要是現在的這幾句話就受不了了,那自己一會兒要說的話,那他們還是不要聽了就好了。
“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大小姐,我們等著瞧你接任醫谷的那天。”水長老氣呼呼的坐下。
“你恐怕是看不到了!”上官雪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上官雪妍也不在說什麼,只是看著下面。人羣中突然騷動了起來,好像是來了什麼“大人物”一樣。
上官雪妍依舊坐著,目光穿過人羣看著那走下軟轎的,一身華麗衣裙,爲了不拖沓,需要侍女擡著衣襬的的人。上官雪妍笑了,是她呀,她終於肯出現了。這是不虛心了,還是有了什麼了不起的依仗?
上官雪鳶你怎麼隆重的出來,是爲了給我壓迫感嗎?是在像我展示你的身份,還是說其實你是在爲自己打氣,壯膽子。不過你的注意可要落空了,你也打錯算盤了,我上官雪妍可不怕你這一身行頭,今天就是東籬的皇帝來,也不能阻止我想做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彼此水火不容的原因,剛下轎子的上官雪鳶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上官雪妍。她看到上官雪妍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的低頭,可是她又忽然挺著胸膛看著她,還故意彈一下身上的衣服。
那天她看見活著回來的上官雪妍她害怕了,回到母親的院子裡先是發了一會呆,然後收拾東西急忙的離開,她怕上官雪妍找她的麻煩。她知道上官雪妍什麼都知道,而且現在的上官雪妍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所以她害怕了、膽怯了,只能在上官雪妍沒時間搭理她的時候離開醫谷。可是回到府中這幾天她沒閒著,也傾盡一切力量去打聽上官雪妍在谷主的事情。可是關於她的傳言谷主的消息很少,唯一讓她放心的就是她嫁了一個低賤的商人爲妻。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自己可是東籬堂堂的郡王妃。在想想她的身份,不過是個低賤的商婦而已,那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所以今天她來了,她現在不是醫谷的大小姐,她是郡王妃,比她上官雪妍醫谷大小姐的身份不知道高貴多少。今天的自己一點要讓上官雪妍跪在自己腳下不可,告訴她醫谷大小姐的身份自己看不起,她在乎給她就是了。
上官雪鳶看了身邊侍衛一眼,那侍衛會意。
“東籬禮郡王妃到。”那侍衛走出來站在她身後用內力高喊。
帶著內力高喊的聲音迴盪在武堂裡,也迴盪在很多人的心中。武堂裡那些外來看熱鬧的人,不知道爲什麼東籬的郡王妃會出現在這裡,又是誰?醫谷里人的倒是知道那郡王妃是誰,可是她如此隆重的出現這還是第一次,讓他們還是有點不適應。但是那些不明白的還有那些不適應的人,他們現在至少有一件事是明白的,那就是他們要行禮了,要不然就是對東籬皇室的不敬,這罪他們擔不起。
坐在主位的上官博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起身打算行禮接待。他的反應還是慢的,地上已經跪了一地了。
“爹,您坐好吧,不用給她行禮。”上官雪妍伸手按住父親要起來的身子,她看向臺下的一個地方,母親那裡也被軒轅玄霄給攔著了。
上官雪妍眼帶寒意的看著下面那站著的人,你是在等我給你行禮嗎?那你就慢慢等吧,不但我不會行禮,和我有關的人都不會行禮。
“臺上何人,爲什麼見了郡王妃還不行禮?”那侍衛發現在場的人,並不是聽到自己的高喊就都跪了下去。他知道高臺上的人,纔是醫谷的重要的人,於是他沒問坐在下面的軒轅玄霄他們,以爲那是微不足道的人。他想鎮住了臺上的人,就能鎮住下面的人,於是他就問上官雪妍他們。
“誰,問我們嗎?我們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只是你家郡王妃的堂姐,和伯父而已。對了,還有那邊坐的是她的爹孃和大哥,都是她的親人長輩。你問她我們都要跪嗎?”上官雪妍看著那上官雪鳶一一介紹,眼裡多了讓上官雪鳶難受的諷刺。上官雪妍知道那上官益是假的,所以利用起來也什麼壓力。再說他們沒行禮的時候,就順便帶上了他們,雖然他們也沒在第一時間行禮。
按理來說,以上官雪鳶現在亮出來的身份,上官博他們是要行禮的。天地君親師,現在對於上官博他們來說那上官雪鳶是“君”至少代表了“君”,他們無論是她的什麼長輩,哪怕是親生父母,那也是要跪的。可是上官雪妍不會給她行禮,她一時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用道德去捆綁她。
她上官雪鳶要是現在強硬的讓上官益和上官博還有上官騰他們全跪了下去,那她的名聲也就毀了,連帶的毀的還有東籬皇室的名聲。上官雪妍在賭她不會,至少當著這衆人的面她不會也不敢這麼做。當她頂著“東籬”兩字的時候她代表的就不是她自己了,做起事來就會身不由己了。
“大姐說笑了,雪鳶怎麼能讓長輩行禮,那不是顯得小妹淺薄了嗎?你們也都起來吧。”上官雪鳶差不多是咬著牙說的這一句話,上官雪妍能想到的事,她怎麼會想不到。不論出於什麼原因,她現在都不能接受他們的跪拜。更何況她是東籬的的郡王妃,不是西越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大姐就知道,三叔和三嬸的家教不錯,你看這鳶妹妹即使出嫁了,還是記得自己是吃哪裡的水長大的。鳶妹妹來的倒是時候,一會兒大姐就要和三叔比賽了,那鳶妹妹也可以指教一下大姐的醫術有哪裡不對的,畢竟大姐沒鳶妹妹在醫谷待的時間長,難免會有錯漏的地方。”上官雪妍收起眼裡的寒意,換上笑臉,不過笑意不打眼底。
“大姐有命,小妹不敢不從,那小妹一會兒一定擦亮眼好好看看。”上官雪鳶也同樣笑著客氣的說。
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對感情很深的姐妹,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她們恨不得對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