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那堂兄的院子了。”
外頭傳來女子嘻嘻哈哈的歡笑聲,蘇瀾抱著被子將耳朵蓋住,煩躁的看向紫沁,“外頭是來了一群母豬不成?竟不挑地兒的亂拱?”
男子的院落,也是這些姑娘家能隨便進來的,當真是沒規矩!
“是莫公子的妹妹帶著一眾小姐前來賞花。”紫沁撇撇嘴,幾近寒冬臘月,竟還有人賞花,真真是個了不得的借口。
若叫她說,便應是這些徐州的千金小姐們看上了莫丞相的地位,正眼巴巴的來尋莫公子,便是能當妾亦是萬幸了。
只這愿望到底是落空了,以莫公子待自家公主的深情,能瞧上這些小姐們才是怪了。
“給本宮更衣,我倒要瞧瞧,這些鶯兒燕兒究竟有何能耐,竟都在外頭吵了半個時辰。”公主殿下很暴躁,外頭的人注定倒霉。
莫非煙一臉自得的站在眾女中央,一襲雪白長裙,頭上珠翠搖曳,睨著四周一臉艷羨的女子,道:“我大哥正是當朝丞相的兒子,此次回徐州,若是諸位有幸,說不得便飛上枝頭了。”
“我聽聞京城可與徐州大不相同,若是能到京城,便此生都榮華富貴了。”莫非雪低聲道,雙眼中不自覺露出向往來,“說不得還能見著皇上,便進宮當了娘娘。”
一旁的女子適時的驚嘆出聲,便有一人道:“我聽聞莫丞相的公子早與安陽公主有婚約,如今還未成婚,竟還能看上旁的女子不成?”
莫非煙嗤一聲,不屑至極,“這世間的男子,總敵不過美色,若是諸位當真入了我大哥的眼,管她什么公主,還不是得低人一頭。”
踩在當朝最是受寵的公主殿下頭上,竟是多大的榮耀?在場眾女,無不心動。
“況那公主亦非皇上親妹,不過是仗著從龍有功,施舍個名號罷了。”莫非煙自然不將這公主放在眼里,連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斷是個廢物。
“我當是何人在外喧嘩,原是非煙妹妹。”蘇瀾淡笑著從里頭走出,一襲大紅色長裙,頭上只別著一根雕荷花的玉簪,卻叫人有些移不開眼。
“可是非書公子隱疾好了,非煙妹妹竟有興致與諸位小姐一同賞花?”蘇瀾關切道,不期然的看到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莫非書有何隱疾
?竟這般嚴重?
莫非煙雙眼一瞪,怒道:“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外室罷了,竟還當自己是個人物?” 莫非煙滿臉嘲諷,轉身對著眾小姐,道,“這便是我大哥的外室,姐妹們正好瞧瞧,即便是外室,在我大哥心中亦是非同小可。”
“大哥將這位姐姐接到府中,便是祖父亦對姐姐萬分客氣,倒叫雪兒羨慕得緊。”莫非雪柔柔一笑,上前看著蘇瀾,眼神真摯,“若是姐姐不嫌棄,正巧與雪兒好好說說,大哥究竟是如何一人。”
公主殿下自然是極嫌棄她的,只后退幾步,連連擺手,道:“雪兒妹妹抬舉了,這世上最叫人看重的莫過于身份,若要叫人信服,總不能只裝模作樣,你大哥的雙眼,可雪亮著呢。”
她夾槍帶棒的將莫非雪諷刺了個徹底,庶女再會裝模作樣,終究只是庶女罷了,若要人看得起,自然該是坦蕩蕩的才是。
“這話倒是有些可笑。”一與莫非雪交好的女子看不過眼,只出聲道,“這位姑娘亦不過是外室,竟還有臉說旁人沒身份。莫不是在姑娘眼中,外室竟比正經的主子還風光不成?”
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只愈得意,待會兒便愈沒臉。
蘇瀾絲毫不介意叫她再得意些時候。公主殿下總難免成人之美,既這些個水靈靈的姑娘愿踩到公主殿下頭上,她自是該成全的。
只摔下來時,能承受這痛苦,卻是另說了。
“一個外室竟還有臉對這府中正經的主子出言不遜,想來姑娘的教養確實是叫人不齒。”那小姐趁勝追擊,博得一片叫好。
蘇瀾抬起眼皮,懶懶的看她一眼,眸中水光瀲滟,風情萬種,“方才可是有人想當這莫家大公子的妾室?”
“你能當外室,我們姐妹如何不能當妾室?若是成了,總比你高貴!”
莫非煙贊賞的看著出言的女子,雙手叉腰,挑釁道:“不錯,你這賤人只等著老死在外頭,我大哥不過貪圖你的美色罷了!”
“確實如此。”蘇瀾憐惜地摸摸自己的小臉,眉眼間盡是惆悵,“該如何是好?都怨我長得太過貌美,放眼四周,竟還有人比我美不成?”
紫沁在后頭將頭搖得像篩子,便是在京城,自家公主的美貌尚無人能及,更莫說這小小徐州了。
有了底氣的紫沁挺胸抬頭,傲視群雄。
“姐姐總有老去的那日,屆時又當如何?”莫非雪似是為她著想。
“真真是個好姑娘,你定是猜到我的身份,當屢次示好。”蘇瀾笑著看她一眼,眼中滿是柔意。
“身份?”與蘇瀾作對許久的莫非煙不屑的從鼻子發出一聲哼,“你的身份,不過是個外室罷了,非雪還能討好個外室不成?”
她便不信莫非雪會這般沒眼色。
蘇瀾震驚地捂著小嘴,道:“你竟不曾告知非煙妹妹?”
她取出腰間的玉佩,上頭正刻著“安陽”二字,玉佩在眾人眼前晃過,一時半會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世上最叫人畏懼的,只不過權勢罷了。她本就是最受寵的公主,不愿暴露身份,卻斷不能叫人騎到頭上來。
況有了這身份,方最能叫人難受。方才不是口口聲聲說愿做她駙馬的妾室,這臉竟打的啪啪響,真真是有趣極了。
“大膽,見了公主殿下竟還不下跪?你們將皇上至于何處?”紫沁亦瞧莫非煙很是不順眼,終是等到了自家公主將身份公諸于眾這日,自然得意至極。
方才這般瞧不起人,如今還不是得乖乖跪下?紫沁眼中滿是不屑。
“參見公主殿下。”
雖不甘愿,眾人卻不得不跪拜行禮。
“方才是何人要當本宮駙馬的妾室?又是何人說本宮沒教養?”蘇瀾淡笑,拎著玉佩露出一口大白牙,“本宮不愿與你們計較,竟還真當本宮怕了?”
她俯下身子,捏起莫非煙的下巴,“外室?老太爺竟對一外室恭敬有加,莫家小姐真當他老糊涂不成?”
“紫沁,與這些個可心兒的小姐們說道說道,在京中與本宮作對的,如今如何了。”
她放開手,似笑非笑的側臉,眉目如畫,柔和得不像話。
“公主仁慈,徐家小姐已逝去多時,當初多得公主出手相助,方叫徐家小姐與三皇子喜結良緣。”紫沁含笑,道,“許是上天憐憫,那些個仗勢欺人的,竟都死無葬身之地,倒是辜負了公主的一片苦心了。”
與她作對的,總不得好死。徐靈蝶嫁與了齊文錦,本以為從此安享富貴,卻最終叫莫非白一刀殺了了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