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郡主大人最是受不得旁人對莫非白有一句不滿,況還是個仗著天家子欺負(fù)人的少年。
“本郡主瞧瞧,王爺有何本事叫我風(fēng)光?若有一日三皇子得了勢,皇上皇后皆無法再護(hù)你時,你又當(dāng)如何?”
“三皇兄不會……”齊文睿心虛至極,前世齊文錦登基后,他確實不大好過。
“不會?”蘇瀾冷笑一聲,當(dāng)真是死鴨子嘴硬,齊文錦那人最是心狠手辣,“王爺素來與太子親近,三皇子若得勢,定不會叫你好過。”
不叫他去死都不錯了,如何還容他在京中安圖享樂?
齊文睿臉色蒼白,悻悻地看著蘇瀾,眼中掙扎。
“瀾兒,若是本王并非這般無用,你可愿嫁與我?”他顫抖著手,低聲問道。
不會。蘇瀾心中篤定,便是他睿王再有能耐,她只要莫非白一人。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素來奇怪,心太小,容不下旁人。
她與莫非白對視一眼,正見他眸中化不開的深情,四年時光,點點滴滴浮上心頭。便是蘇溪蘇北,亦不能與莫非白相提并論。
“遲了便是遲了,從前我在京中孤軍奮戰(zhàn)苦苦掙扎,王爺又在何處?明知自己心意,卻到底一意孤行,王爺在離京那日便應(yīng)清楚,你我之間再無可能。”齊文睿身軀一震,蘇瀾只定定看著他,道,“況王爺該清楚,皇上斷不會叫你娶我。與其等個不可能與自己相守的人,倒不如珍惜眼前人。王爺對我多深情我不知,只大哥哥,我斷不能辜負(fù)。”
明帝不愿她嫁入天家,齊文睿既重活一世,早該清楚明帝對將軍府有多忌憚。他竟總自欺欺人,仿佛這般自己便能如愿。
原主曾說,她欠莫非白一生,卻未曾提及齊文睿一言半句,想來也是心中有數(shù)。
齊文睿對她有情,只他從來不曾對得起這份深情。
“王爺身份尊貴,當(dāng)配得上更好的女子。”蘇瀾將頭撇開,再不愿看他一眼。
旁人說得再多,若他無心接受,不過浪費時間罷了。分明知曉一切,卻總不愿付出努力,只抱著僥幸觀望。
他若再如此,便是哪日叫人害死,亦不足為奇了。
“本王心中只你一個,瀾兒。”齊文睿心痛難奈,眼淚汪汪的看著蘇瀾,誓叫她知曉自己心意。
男兒流血不流淚。蘇瀾雖身為
女子,卻是個極堅韌的,最是見不得些哭哭啼啼的戲碼。若是齊文睿堂堂正正的與莫非白競爭,她尚且高看他幾眼。
只如今他竟如女子一般,得不到的只努力,哭又有何用處?
“王爺此番心性,如何能與本郡主相處?”黑心肝的郡主大人素來是個心狠的,如今可謂劣跡斑斑,“齊文錦后院那位,是本郡主做的。”
徐靈蝶失、身,后又嫁與齊文錦,都是她一手設(shè)計。后春荷有孕,亦是她安排在春荷身邊的丫鬟挑唆她去尋徐靈蝶不痛快,方遭徐靈蝶毒手。
她自問不是個純善的,只是若敵人不死,死的便該是她了。
“四年前,徐靈蝶與宋舒玉欲叫人毀我清白,若不是大哥哥先前在我身邊安排了暗衛(wèi),如今叫人笑話的便該是我了。后齊文錦欲殺我,大哥哥連夜深入荒林,若非他來得及時,王爺今日斷不能再見我。”
“我自問不是個良善的,卻到底不曾對無辜的人有過壞心思。只多年來我不曾招惹任何人,卻非有人算計于我。我若不反抗,尸骨無存。皇上看似對我千百般縱容,其中深意,王爺難不成竟還不懂不成?”
齊文睿優(yōu)柔寡斷,性子柔順,許是皇后刻意將他養(yǎng)成這不爭不搶的模樣,即便是再有想法,卻不能跨出一步。
若太子登基也就罷了,若登基的是齊文錦,他斷活不了多久。
“本王……本王不介意瀾兒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齊文睿弱弱道。
“你為何總不懂我說的?”蘇瀾氣得直跺腳,莫非白上前安撫順毛,溫柔的揉揉她的腦袋。
蘇瀾撅著嘴,道:“若是大哥哥,我欲殺人,他只會在一旁遞刀子,而非王爺這般單說不介意。況本郡主若不先下手為強(qiáng),說不得死的便該是我了。王爺自有皇后娘娘相護(hù),怎會懂我這等無依無靠之人的無奈。”
縱使齊文睿遠(yuǎn)游在外,皇后亦該差人暗中保護(hù),畢竟這單純的性子,總不免叫人欺騙。
她本是個壞心腸的姑娘,自是配不上單純善良。只需有人與她一同下地獄,旁的天堂再與她無關(guān)。
“本王……”齊文睿張張嘴,又頹然的垂下眼簾,往日活潑開朗的臉上了無生氣,他咬咬牙道,“你,你與他好好的。”
莫非白早已不是前世碌碌無為的少年郎,再不會無力替她報
仇。如今的他,便是以天下為聘,亦是使得的。
他陪她風(fēng)風(fēng)雨雨,自是比自己合適。再爭奪,不過惹蘇瀾不喜罷了。
“若哪日他負(fù)了你,本王便是死,亦不會放過他!”
“無人稀罕你的小命。”莫非白淡淡道,并非對他心軟憐憫,而是今生,他決不負(fù)她。
“瀾兒,你變了。”齊文睿只看著蘇瀾,記憶中她總高傲飛揚(yáng),毫無心機(jī),只無論她變成何種模樣,他都稀罕她。
齊文睿走后,蘇瀾愣在一旁,久久不語。
莫非白與齊文睿竟都是重生歸來,他是否發(fā)覺自己異樣?
“大哥哥,你……”你心中那人,是否只原主?
蘇瀾欲言又止,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從一開始她便霸占了原主的一切,身體,家人,甚至愛人。她舍不得放手,卻又不得不承讓,這一切本不該是她的。
眼前的幸福,正是她偷來的時光。
“阿瀾莫要覺得我可怕才是。”莫非白看著她,眼中溫柔不減,“若非有前世,如今我該如何護(hù)住你。只阿瀾莫要害怕,我縱使是地獄惡鬼,亦永遠(yuǎn)不會傷害于你。”
蘇瀾搖搖頭,他從不曾傷害自己,只給她叫人不舍的愛戀。況地獄惡鬼,她又何嘗不是?
必是前世太過錐心,今生才不甘重來。
只那叫他重來之人,早便不在人世。如今他細(xì)心呵護(hù)的不過是個同為惡鬼的小乞丐罷了。
“大哥哥,此生決不與我分離。”蘇瀾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目露乞求。
縱使他愛的是原主,她亦無法放手了。誰叫她,偏要動了情。
“愛你入心,如何分離。”莫非白道。
……
卻說齊文睿自從丞相府歸來后,消沉了好些時日,皇后心中擔(dān)憂不已。
“安陽雖好,卻到底是定了親的女子,我兒為何執(zhí)迷不悟?”皇后早看出齊文睿對蘇瀾有情,只她到底早已定親,齊文睿不曾表露,皇后亦不想揭他痛處。
三個孩子幼時最是親密無間,莫非白與齊文睿雖常大打出手,只到底不曾記恨。如今那二人定了親,便只剩齊文睿孤家寡人,黯然神傷是自然的。
何況即便那二人不曾定親,齊文睿亦不能與蘇瀾修成正果。皇子的親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