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旅行包,翻墻而出,走在深夜冷清的街道上。想著還是先去西郊的凌沅河上試試吧,能穿回去最好,穿不回去的話——那問題就大了,我是直接去車行坐車回端王府,還是回賭坊去呢?
呃,賭坊是絕計不能回去了,那我還是直接坐車回去好了……要是讓裴若暄知道了,說不定又要罰我去跪搓衣板。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凌沅河畔,我站在岸邊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進來,慢慢地淌下水。哇嗚,雖然是盛夏,水怎么還這么冷啊!身體剛浸下水,就感覺得被一股寒意包圍了,浸膚透心地一陣冰涼,快冷地哆嗦了。
適應水溫后,游出一段距離,閉起屏住呼吸,將身體往水里一潛,沒頭沒腦地往在水中間撲騰著,心想這樣游著游著,應該就能穿越回去了吧?
我在水里撲騰了好一會,到一口氣實在憋不住,甚至開始感覺到有一絲暈眩的時候,“呼”地潛回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轉著頭看看,呃,這里是哪里?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地方了,好像也不是南京的莫愁湖——汗,不會是因為我憋氣沒憋到底,結果只穿越了一半?暈,那、那我現在穿到哪里了啊?!
我茫茫然地浮在水里,看著月清波渺,忽而右側有燈光閃躍,徐徐地駛過來一艘裝飾華美的畫舫,看著很有些眼熟。我仔細分辨了一下,這、這好像是望湘樓花魁鐘淺羽的詩畫舫嗎?!
靠啊,我沒穿!還在原地!郁悶,剛才憋氣的時候,明明已經有暈眩的感覺了。啊,那一定是我沒憋住,剛要開始穿就被我冒回來了,所以才沒成功!
郁悶!深呼吸!繼續來一次!再接再勵!
當即又悶頭潛了回去,我憋,我憋,這次一定要憋住,為了能夠回去……嗚,鼻子和耳朵進水了,好難受
——啊嗚,不行里,憋不住了,鼻子已經開始透氣了……
——嗆水了……
我終于再也憋不住“嘩”地一聲,再次冒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晃著腦袋甩開臉上的水,不遠處就有個好聽的聲音輕笑出聲:“呵呵,這什么年頭,怎么又有白癡穿著衣服游泳?”
“靠,你才是白癡!”我下意識地反駁一句,最郁悶別人說我“白癡”了!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這個場景怎么這么熟悉?!立馬回過頭,朝說話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鐘淺羽的詩畫舫就停在兩三米遠處,舫上憑欄坐著個人,臉因為背著月光,沒看清楚。但我卻認出了他手里輕輕轉著的小扇子——我靠,是大色狼!
“大色狼?!怎么是你?!”我又驚又喜地指著他大叫。
大色狼“呵呵”笑著說:“還不是因為溫老板在這里么,這就叫作‘有緣千里來相會’。呵呵,不過溫老板的興趣,還真是特別啊!”
死色狼果然還是老樣子,沒一句正經的。不過看他笑瞇瞇的樣子,好像也不像是誤會我了,在生我的氣,他應該也知道我不是跟裴若暄合謀一起去騙他的了吧?不過,說起來,大色狼出現在這里,還真是詭異!按計劃,不應該是車隊遭劫,楓眠和我一起失蹤,他回京去領罪嗎?怎么又出現在這里,還是在名妓鐘淺羽的詩畫舫上!他的來由昭然若揭啊,喵的,死色狼,當心得病!
這時,畫舫里的紗簾無風而動,出現了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的身影,輕聲提醒大色狼:“姑娘還在水里泡著呢!”
大色狼一聽,用扇子在額頭敲了一下,作恍然狀,笑著對那女子說:“看我,真是糊涂了!”說完,提了提聲音對我說。“溫老板,水里冷,快些上來吧!”說著,他又輕笑著,用曖昧的語氣說:“需要我下來接你么?”
黑線,死色狼!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不用了!我自己能爬上去!”說著,就要往畫舫游去。經過剛才的試驗,我八成確定,大概一定要從端王府才能游回家了。現在正好碰上大色狼,可以搭他的車回去,說不定還可以順便先去看下楓眠。
剛游了幾下,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溫和沉靜的聲音。“雅雅,該回去了。”可以聽出來聲源離得不近,但聽在耳里,卻仍然格外清晰。
這個聲音?!好、好像是裴若暄啊!
我連忙回過頭,就看到那道熟悉的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河岸上,晚風從河邊上吹來,他的衣角隨風而動,顯得格外飄逸。
汗哪,他怎么也在這里?
他看到我留的那封信了?——不對,信里我沒說會去哪里啊?他沒這么快追到這里來。難道是我在溜出來的時候被他看到了,也不大對啊,我都走了這么多路,而且還游了好一會了,他都沒有出聲……
我暈!我明明是小心翼翼地偷跑出來的,現在在怎么弄得像是大家都知道了似的?!
“還不上來,當心生病哦!”大色狼笑瞇瞇地說。
“哦!”我應了聲。
“雅雅,回去了。”身后又是裴若暄的聲音。
我回頭看看裴若暄,就抬頭看看鳳鏡夜。汗,怎么辦,兩個人為啥要同時出現呢,我該往哪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