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大婚在即
司徒王朝景明十七年正月初十,慕汐山莊對外宣布,莊主木森將于五日后正式迎娶攬月閣閣主顧傾城。
泰州城的天氣就是不比晉陽城的,總是灰暗陰冷的,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連帶的心情也變得極是抑郁。
一身黑衣的木森背手立于窗前,俊眉微凜,一臉漠然,那冰冷的雙眸猶如利刃般,死死地盯著對面屋檐下正忙碌不停地一群人。
只見有的人正把大紅色的燈籠掛到屋檐下,有的人正在門窗上貼火紅的喜字,還有的人則在連廊的柱子上貼上紅色的對聯,頓時,整個院子都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只是,看在木森眼里卻不是這么一回事,她只覺得刺眼,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心中莫名的竄起一團火氣,恨不得放一把火把那些都給燒光。
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握緊,鋒利的指尖深深嵌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緩緩閉上眼,努力平息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怒氣。
良久,木森才慢慢睜開眼,對面屋檐下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那大紅色的燈籠、對聯和喜字,在灰色的天空下,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那日顧思漫說了那句話后,木森并沒有回頭,但卻沉默了許久,不過最后還是決然揚鞭而去。回到泰州城后的第二天,便命人把大婚之期公之于眾,這便是木森的選擇。
因為她不能拋棄傾城,必須要娶傾城,這是她必須擔負起的責任。既是如此,就算她見了妖孽又能如何,又不能改變什么,既然如此,不如不見。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離開晉陽城之后,這心里總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要發生,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攪得自己愈發的心神不寧。
轉身,走到書桌后的椅子前坐下,身體后仰,把腦袋擱在了椅背上,剛閉上眼,又刷地一下睜開,眉頭緊皺,原本放在扶手上的右手猛地一下死死的揪住了心口處的衣服,眼里的痛楚觸目驚心。
過了好一會兒,木森才漸漸松開了手,胸口的衣服已經被抓得皺皺巴巴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想起方才那種鉆心蝕骨的痛,就好像有個人拿著把鋒利的匕首生生的從自己心口剜去了一塊肉,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公子”
茫然的抬起頭,發現不知何時進來了幾個小丫鬟。
恍然回神,神情一變,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威嚴冷冽。
“什么事”
幾個小丫鬟都不敢抬起頭來,“我、我們是來給公子量衣衫尺寸的”
量體裁衣,木森差點忘了,馬上她就要做新郎官了。
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不必了,下去吧”
晉陽城宮府
丫鬟小茹和小云一邊打掃著院子,一邊聊著八卦。
小茹突然一臉八卦的道,“哎,你聽說沒,小木子要成親了,娶得還是那個煙雨樓的花魁顧傾城呢”
小云點點頭,“這事兒整個金池國的人都知道了,真是想不到”
小茹不懂,“想不到什么?”
小云停下動作,“想不到小木子才離開宮府三年就發大財了啊,不然她怎么能幫那個顧傾城贖身呢”
小茹贊同的點了下頭,“說的也是啊,現在的慕汐山莊都富可敵國了,我還聽說這邵家就是讓小木子給搞垮的”
小云皺了皺眉,“可是,小木子為什么要那么對付邵家呢”
小茹白了她一眼,“真是笨死了,你不記得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小木子就和邵大少爺互看不順眼了”
小云頓時恍然大悟,“我差點忘了,好像是因為大小姐,小木子那時候好像喜歡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卻只喜歡邵大少爺”
小茹忍不住嘆了口氣,“難怪小木子會突然走了,肯定是傷心了”
抬頭看著菁華流月所在的方向,“可是大小姐好像并不是不喜歡小木子”
“啊?你怎么知道?”
小云看了她一眼,“你沒發現嗎,自從小木子走了以后,大小姐就很少笑了,這幾年一直都不開心,尤其是這次從泰州城回來以后”
“既然大小姐也喜歡小木子,那小木子為什么還要娶那個顧傾城,難道、難道是因為大小姐的眼、睛嗎?”
小云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因為這樣,那小木子她就太狼心狗肺了!口口聲聲說喜歡大小姐,卻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
小茹也義憤填膺起來,“就是,簡直太沒人性了!大小姐都病成這樣了,她卻要在三日后娶別的女子為妻!”
“嗯哼”
突然傳來的一聲咳嗽,讓兩人不由得轉頭看向長廊,在看到那里站著的人時,一下嚇呆了
“大、大小姐”
一陣冷風刮過,掠起耳旁的一縷頭發,三日后,十五,那人真的要和別人成親了嗎?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笑。
終究還是沒有瞞住,小蝶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擔憂的轉過頭,淚一下從眼眶里掉了出來,那笑很輕很淡,很美也很絕望。
似乎知道小蝶哭了,宮熙瑤‘看’了她一眼
“走吧”
感受著手心里冰冷的溫度,小蝶微微仰起頭,不讓眼淚再次決堤,小心的扶著宮熙瑤往菁華流月走去。
雖然很輕,可小蝶還是感覺到了,那不易察覺的輕微顫抖。。。
小心的扶著宮熙瑤在桌旁坐下,伸手剛想倒杯茶
“什么時候的事了”
小蝶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不自然的笑笑
“小姐指的是什么”
宮熙瑤微微側過頭看著她,卻沒有開口。
看著手里倒好的茶,沉默了許久,小蝶才輕輕的開口
“昨天”
宮熙瑤臉上的神情沒有什么變化,“茶涼了,再去沏一壺吧”
看著宮熙瑤一臉的平靜,小蝶猶豫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
聽著輕輕的腳步聲,宮熙瑤轉過身,找到桌上那一杯已經倒好的茶,輕抿了一口,溫暖入喉。
這個結局不是早就已經料到了嗎,可為什么在知道的那一剎那,心里還是覺得疼痛、酸澀,還有失望。
泛白的唇色,蒼白的笑容,呵,是料到了那人定會這么做,卻沒料到她會如此決絕,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留戀。。。
蒼白的笑慢慢在嘴角漾開,纖弱的身體猶如枯葉般緩緩向旁邊倒去。
小蝶總覺得放不下心,因此走的很慢,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嘭的一聲響,有什么倒地的聲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轉過頭
“小姐!!!”
心慌的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在看到宮熙瑤唇角刺目的紅色時,整個人都在發抖
“小姐!小姐!快,快來人吶!!!”
顧思漫端著湯藥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小蝶的喊叫聲,一進門,便看到這么一幕,小蝶哭著坐在地上,懷里抱著的人已經昏迷,嘴角的那一抹紅更是觸目驚心。
“咣當”
黑色的湯汁頓時撒了一地。。。
看著宮熙瑤蒼白如紙的臉,宮天正眉頭皺得死死的
“大夫,怎么樣了!”
大夫收回診脈的手,起身往桌旁走去。
“哎,你倒是說話啊老頭”
宮天正急的都顧不得禮數了,惹來韓晴一個責怪的眼神。
“大夫,瑤兒她到底怎么樣了?”
顧思漫看大夫神色凝重,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無比虛弱的人,眉頭輕蹙。
大夫搖了搖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顧思漫卻突然道
“還是出去說吧”
一出了臥房,宮天正便急不可耐的開口
“你快說啊,我女兒到底怎么樣了”
大夫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嘆了一口氣,“小姐的病,老夫無能為力”
宮天正猛地睜大了眼睛,而后一把揪住了大夫的衣襟
“什么叫無能為力,你是大夫,你怎么能”
看著大夫被勒得喘不過來氣,韓晴連忙出聲制止
“正正”
宮天正卻像是沒聽見似得,紅著眼睛瞪著大夫,眼中殺氣騰騰
“你是大夫,你必須要治好我的女兒,不然我殺了你!”
韓晴突然冷喝一聲,“宮天正!”
宮天正看著冰著臉的韓晴,終是放開了大夫。
顧思漫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不敢想象,若是瑤兒。。。
韓晴轉而看著大夫,神情是從沒有過的嚴肅
“大夫,瑤兒的病,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大夫緩了好一會兒,艱難的搖了搖頭,“老夫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顧思漫只覺眼前一黑,要知道這老頭可是號稱圣手神醫的羅素,若是連他都沒有辦法醫好瑤兒,那瑤兒豈不是。。。
韓晴咬著下唇,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瑤兒還有多久”
羅素似心有不忍,但還是說了實話
“一個月”
“一個月?”,顧思漫猛地抬起頭,“你之前不是說還有三個月嗎?!”
宮天正再次揪住了羅素的領口,“你到底會不會治!”
“宮天正,放開他!”
宮天正真恨不得掐死眼前人,最后卻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若是遵照我之前說的去做,卻能保小姐三月無礙,可是方才我把脈之時,發現小姐近日應是沒有按時服藥,也沒有好好休息”
韓晴一個冷眼過去,“小蝶,有沒有這樣的事!”
“這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應該是心中郁郁難解傷心過度所致”
此話一出,屋里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只覺有一陣陣的陰風刮過。
“小蝶,送大夫出去!”
羅素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是明白要是他再不走恐怕要性命不保了,只是剛出了門,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便傳了出來
“姓木的,我一定要殺了你!!!”
火熱的唇瓣覆上冰涼的肌膚,就像冰與火的交融,那種感覺美妙的讓木森不自覺的沉淪,忍不住緊緊地樓住了懷里的那抹冰涼,突然,脖頸間傳來一陣刺骨的冰冷,一直冷到了心底。
木森猛地一下增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抬手摸著脖間夢中感覺冰冷的地方,那種冰冷的感覺似乎還在,讓她迷戀卻又覺得心顫,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會一直重復著做這樣的夢。
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桌面,夢里的那個人不是傾城嗎,為什么還會這樣,為什么,嘶,左手猛地抓緊扶手,心再次傳來那種鉆心蝕骨的痛。
顧傾城一進屋,便看見坐在書桌后的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森”
沒有反應,走進了一些,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反應。
顧傾城便走到了木森的跟前,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木森猛地一下轉過頭,在看到那紅色的雙眼時,顧傾城差點驚叫出聲。
“森,你、你怎么了?”
看著木森額頭上的冷汗,顧傾城從懷里掏出了錦帕細細的為她擦拭著。
過了一會兒,那種鉆心蝕骨的痛漸漸消失,木森的眼神也變得清明了起來,看著眼前溫柔的為自己擦汗的女子,白皙的脖頸,細膩的肌膚,突然開始變得恍惚。
顧傾城正擔心著呢,卻發現木森的眼神突然變了,剛要開口詢問是不是不舒服,不料木森突然噌地一下站起身,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感受著顧傾城手上的溫度,木森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是暖的,目光不自覺的上移,最后落在了那白皙的頸間。
顧傾城心里從不排斥木森的靠近,只是這次卻不同,因為木森的眼神動作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森,你別這樣,你弄疼我了”
木森卻像沒聽見似得,步步緊逼,顧傾城只得往后退,只是剛退沒兩步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了,身后是書桌。
木森松開一只手,轉而攬上了顧傾城的腰,而后整個人往前傾,顧傾城后腰抵著書桌,上身被迫往后倒,看著上面越靠越近的人,眸中閃過一絲驚慌,另一只沒有被禁錮的手出于本能的開始推拒著身上人的靠近。
“森,不、不要這樣!”
看著顧傾城因掙扎而若隱若現的完美鎖骨,木森的黑眸倏地一沉,粗魯的伸手一把扯開了顧傾城胸口的衣襟。
只聽見哧的一聲,衣服被撕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呼
“不要!”
“小姐!”
聞聲跑進屋的凝兒,看著書桌后的那一幕,驚得張大了嘴。
只見顧傾城倚在書桌上,香肩j□j,而木森壓在她的身上,腦袋埋了下去。
“啊!!!!!!”
慕容山莊 涼亭內
木森背靠著柱子,緩緩地抬起雙手,方才的一幕再次在腦中閃過,她、她做了什么,她居然扒了傾城的衣服,還、還要去親吻她的身體,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親上去了,若不是,若不是凝兒的那一聲驚叫,恐怕大錯已經鑄成。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會變成這樣,變得這么的不堪無恥,明明就是自己毀了傾城的清白,為什么自己竟然會懷疑,懷疑那天的人不是傾城,以至于剛剛會突然產生那種邪惡的念頭,想要去證明,證明當日自己要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確實是傾城。。。
頹然的垂下手,兩日后便要和傾城成親,自己這是在逃避?還是在掙扎?都到了這一步了,為什么自己心里還裝著另外一個人,為什么不能負起責任,好好地去照顧和愛惜傾城!
一閉上眼,宮熙瑤和顧傾城的臉便不斷在眼前交錯閃現,猛地握緊成拳,只聽見嘭的一聲,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柱子上,為什么,為什么她會弄成現在這樣,為什么,為……姓邵的,是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一陣冷風吹過,涼亭內已空無一人。
地牢內
兩個黑衣護衛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木森,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寒意,一下愣了,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
“公子”
兩人并沒有聽到回應,只覺一陣疾風拂過,再抬頭時,便見公子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邵恒的身上。
邵恒還在睡夢中呢,突然感覺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倏地睜開眼,便看到面前的人瘋了似的死命往他身上抽。
“姓木的,你個變態!給老子住手!”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了臉上,頓時留下一條血痕。
邵恒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木森,“姓木的,我一定會宰了你!!!”
木森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突然猛地抬起腳,對著邵恒的腹部就踹了過去。
“咳咳”
嘴角溢出鮮紅色的血,看著一臉陰郁的木森,邵恒突然詭異的笑了
“呵,呵呵,聽說木莊主就要成親了,心情不是應該很好,怎么臉色看起來那么差呢”
這對木森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心中怒不可遏,又是一腳上去,這回直接踹上了臉。
“還敢跟我提這個,要不是你,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邵恒緩緩抬起滿是臟污和血跡的臉,看著木森卻笑得愈發的張狂了
“明明心里愛的是瑤兒,卻要娶那個姓顧的,很痛苦很煎熬,是不是?嗯?哈哈哈”
俊眉緊皺成川,木森雖不想承認,可正如邵恒所說,她的內心卻是很痛苦很煎熬。看著面前這張笑得猙獰而扭曲的臉,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
“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不知何時,木森手里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知何時,匕首已經緊緊抵住了邵恒的咽喉。
邵恒卻沒有絲毫懼色,直視木森的眼睛,笑得得意
“怎么?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哈哈,我說過,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木森手上一用力,一絲殷紅的血絲立刻染上了銀白色的刀面。
“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邵恒停住笑,扭曲著臉盯著木森,一字一頓的道
“好啊,我等著。不過,你給我記住,我痛苦一倍,必定讓你痛苦三倍。我一個人痛不欲生,必定讓你們三個都痛不欲生,就像現在這、唔、樣”
低頭看了眼插在腹部的匕首,“就算我死了,也要你們一起陪葬。有本事你就殺、殺了我啊,呵、呵呵”
木森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想死?沒那么容易”
想逼她殺了他,這樣就不用再受折磨,哼,簡直是白日做夢。手起,只聽見咣當一聲,匕首掉落在地。
邵恒悶哼一聲,“那我就等著,等著看你生不如死的樣子!哈哈”
木森微微變了變臉色,轉身大步離開,“給我留著他的狗命!”
看著木森的背影,邵恒陰郁的笑了,‘雖然在生意場上輸給了你,但是在感情上我永遠都是勝者,而你,永遠都是失敗者,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依然如此。’
‘呵呵,我真的很想看,當你知道這一切的時候,那種后悔不及、生不如死的樣子,不過,當到了那一天,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仰頭看著灰暗的大牢,邵恒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
‘姓木的,我說過,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哈哈哈’
司徒王朝景明十七年正月十三,南方最大商行宮府在全國張榜求醫,曰:凡能治愈宮府大小姐者,贈黃金萬兩。
此榜一出,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正月十五慕容山莊木莊主便要大婚,無獨有偶,正月十三宮府大小姐卻突然病重張榜求醫,再加上有消息說,木莊主三年前曾在宮府呆過,和宮府大小姐早已相識,人們不禁把這兩件事聯系了起來,便有了這樣的傳言,說慕容山莊木莊主和宮府大小姐原本是一對,后來木莊主移情別戀迷戀上煙雨樓花魁顧傾城,便拋棄了宮府大小姐,最后更是公然宣布要娶顧傾城為妻,宮府大小姐知道后傷心過度,從此便一病不起了。
一個英俊瀟灑,貴為一莊之主,一個風華絕代,乃堂堂宮府大小姐,傳言一時之間傳得沸沸揚揚,成了老百姓茶余飯后的八卦閑聊話題,有人說木森太過寡情薄幸,配不上如此美好的宮大小姐,也有人說是宮大小姐配不上木森,因為她和邵家大少爺牽扯不清等等。
各種說法都有,但是,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因為事件中的兩個主角都神秘得很,大家基本上很難見到。
宮府大門外
木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那兒來回不停地走著。
“真是的,怎么會這么慢”
停住身形,轉頭看了一眼一旁安靜等著的孫大娘
“娘,您說這,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們進去啊”
今天木林上街的時候,驚駭的發現了宮府的求醫榜,便火急火燎的回家告訴了孫大娘,孫大娘二話沒說便領著他來到了宮府,可是守門的家丁卻不讓他們進去,只好讓他們進去通報一聲,可是這都好半天了,這通報的人還沒出來,這是要鬧哪樣啊!
孫大娘看著宮府前院,“別著急,再等等”
其實,孫大娘此刻心里的著急并不比木林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瑤兒怎么會突然病得這么嚴重,難道都是因為聽到森兒要成親的消息嗎?還有森兒她,為什么會這么決絕,連見瑤兒一面都。。。
“算了,我去問問”
wWW●ttKan●¢ o 木林實在受不了了,便向門口的另一個家丁走了過去,剛要開口,便看見那個進去通報的家丁正往外走。
“你再不出來,我就闖進去了”
那個家丁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后轉頭有禮的對孫大娘道
“抱歉大娘,大小姐身體不適,夫人說不能見客,您還是請回吧”
“為什么,我們只是看看瑤兒姐姐,又不會怎么樣,你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
“林兒”
木林就像沒聽到一樣,依然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大有你不讓我進去,我就揍你的氣勢。
“林兒”
孫大娘的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木林這才住口,只是臉上都是不甘。
“娘,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們進去見瑤兒姐姐”
孫大娘又往宮府內看了一眼,而后淡淡的開口,“林兒,我們走吧”
她能明白宮夫人的心情,換做是她,她也會這么做。瑤兒的病肯定和森兒脫不了干系,瑤兒如今病重,森兒卻要成親,做娘的心里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宮夫人不讓他們進去也很正常。
可木林卻不明白,“哎,娘,我、我們就這么走了?那瑤兒姐姐”
孫大娘腳步不停,“我們馬上動身去找森兒”
看著緊閉的房門,伍皓眉心糾結成川,卻還是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敲響這扇門。
想到剛剛得到的那個消息,心中的震驚依然還在,他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當初不是說好了會平安無事的嗎?
他是不是錯了,當初,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如今這樣,他該怎么做,大錯已然鑄成,是繼續遵守當初的那個諾言,還是說出一切,避免一錯再錯。
“伍皓”
伍皓一驚,轉頭,便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葉揚。
“你站在門口做什么,有事找公子嗎?”
伍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葉揚看了眼緊閉著的房門,“公子似乎心情不好,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
伍皓眼神微微一變,“難道公子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看伍皓想要躲閃的樣子,葉揚不自覺的向前走了一步
“伍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說啊”
猶豫了一會兒,伍皓還是決定告訴葉揚。
“真有此事”
伍皓鄭重的點了點頭,葉揚一下皺起眉頭
“怎么會這樣,當初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難道、、、”
葉揚和伍皓對視了一眼,“不行,我一定要去查清楚”
轉身,抬腳剛要離開,卻又放了下來,背對著伍皓道
“事關重大,你預備如何?”
伍皓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中依舊糾結,不知該如何做。
等了一會兒,身后還是沒有回應,葉揚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遠方
“公子會受不了的”
一陣風起,葉揚早已不在,只剩下伍皓依然呆立在門前。
公子會受不了的,公子會受不了的……葉揚的話不停在耳邊回響,伍皓終于還是抬起了手,就在門即將要被敲響的時候
“住手!”
手一下頓在半空中,伍皓轉過頭,便看見從拐角處走出來的凝兒。
“明日小姐便要和公子成親了,你想要做什么”
看著凝兒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伍皓微微撇開了眼
“我有要事向公子稟報”
凝兒眼看著伍皓的手就要落下,心思一轉,“你今日要是敲響了這扇門,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聞言,伍皓倏地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面前的人,仿佛第一次認識一般。
凝兒并沒有躲避,就那么直直的看了回去。她知道,知道這樣做很過分,可是為了小姐的幸福,她只有、只有賭這一次,賭上跟這個人的感情。
伍皓就那么站在那兒,不知過了多久,抬起的那只手終于,終于緩緩地放了下來。
看著那隱在陰影里刀刻般的側臉,凝兒拼命忍住不讓眼眶中的淚掉下來,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親口答應她的,男子漢大丈夫,須當信、守、承、諾”
當天傍晚,孫大娘和木林終于回到了慕汐山莊,一下馬車,孫大娘便急急地進了山莊,直接奔著后院去了。
不一會兒,便到了后院木森的房間,卻看見房門緊閉,孫大娘二話沒說便敲響了門,只是敲了好幾下里面都沒有回應。
“難道哥不在里面嗎?”
孫大娘伸手便把門給推開了,木林立馬走了進去,找了一圈,卻是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娘,哥不在”
木林不明白,這明天就要成親了,這人會上哪兒去呢。
孫大娘掃了一眼房間,什么也沒說便出去了,明日便是成親之日,森兒莫不會想不開吧。
“老夫人,二少爺”
兩人聞聲回頭,便看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葉揚。
“小葉,看見森兒了嗎?她怎么沒在房里?”
“回老夫人,公子在您回來之前就出去了”
木林一下不淡定了,“出去了?去哪了?”
“屬下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哎,你不是跟著我哥嗎,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
“林兒”
“不是,娘,他”
“林兒”
木林這才閉口不言,孫大娘轉而對葉揚道
“小葉,麻煩你帶著林兒去把森兒找回來”
“是,老夫人”
木林走了沒幾步,突然回過頭,“娘,那你呢”
孫大娘看了眼旁邊顧傾城的房間
“娘要去找你傾城姐姐”
翌日
天邊剛露出一絲亮光,慕汐山莊便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莊內到處張燈結彩,看起來喜氣洋洋的。
今日就是成親之日,兩位新人,其中一位此時正站在窗前,看著天慢慢亮了起來。
顧傾城昨夜一夜未眠,就這么站到了天亮。
而另一位呢,此刻正在攬月閣的軟玉溫床上。
倏地睜開眼,看著略微陌生的床頂,木森腦子突然有點懵,這兒是在哪兒。
“你醒了?”
一轉眼,便看到一張精致的臉龐,微微一愣
“紫蘭,你怎么在這兒”
紫蘭在床邊坐下,木森這才看到她手里還端著一個碗。
“公子這么快就忘了?”
微微蹙起眉頭,“忘了?忘了”,頭突然開始痛了起來,“嘶,忘了什、么”
紫蘭伸出另一只手把木森扶了起來,而后把碗遞到了她的面前
“忘了昨日喝的酩酊大醉”
看著那棕褐色的醒酒湯,木森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是”
“十五”
紫蘭波瀾不驚的說完,接著便見木森噌地一下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看著火急火燎的人胡亂的套著衣衫,紫蘭特別淡定的轉身把湯碗擱在了旁邊的矮幾上。
“那我先走了”
看著轉身便要離開的人,紫蘭終于出聲了
“公子忘了昨日紫蘭說過的話嗎?”
木森驀地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過了好一會兒
“我必須要回去”
話落,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徒留下紫蘭看著那燃燒殆盡的紅燭。
慕汐山莊內
一陣鞭炮聲后,只聽見洪亮的一聲
“有請新郎新娘”
孫大娘坐在高堂之位,微笑著看著外面鋪著紅布的大道。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走上那紅色的大道,司儀官對著眾人笑了笑,再次大聲喊道
“有請新郎新娘”
又過了好一會兒,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廳內站著的人忍不住開始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現下這是什么情況。
葉揚不由得看了眼坐在上位的孫大娘,再掃了一眼廳內,沒有發現伍皓的身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次木森大婚,并沒有請外人,廳內的都是慕汐山莊的人,大家雖有疑問,卻不敢妄自議論。只是一直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可這司儀官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孫大娘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笑著站起身,剛要開口,卻聽見司儀官突然驚喜的道
“千呼萬喚始出來,看,我們的新娘終于出現了”
孫大娘一轉頭,便看到蒙著紅紗的顧傾城,在凝兒的攙扶下正一步一步的向這兒走來,微微一愕,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一抹無奈,想不到,她還是選擇了。。。
眾人看著傾城無雙的未來少夫人,眼中皆是贊賞之色,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他們公子。
葉揚不自覺地皺眉,剛剛孫大娘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納悶呢,突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轉頭,便看見不知何時出現的伍皓。
“現在有請我們的新郎上場”
葉揚看了一眼伍皓,伍皓什么都沒說,只是微微點了下頭,葉揚隨即明白了,公子已經知道了一切。
人群突然有一陣騷動,葉揚下意識的抬起頭,便看到一個人從天而降,而當看清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時,一下懵了,這是什么情況。
猛地看向身旁的人,卻發現伍皓更是驚得睜大了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為什么,為什么公子還會出現在這兒。。。
兩人只覺耳旁嗡嗡作響,接著,便聽到一聲更為震顫耳膜的話
“現在我宣布,婚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