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溫柔悅耳,卻帶著一股淡淡的違和感,卻并不討厭。莫清潛意識里覺得,聲音的主人并不是那般溫柔,而是……
而是怎么樣呢?
腦海中閃過一雙漆黑深沉的眸子,帶著徹骨冰冷的恨意,一點一點沾染上淡淡的血色。
“長生,吾不會放過你。”
臥槽什么鬼!!
冤魂索命嗎但是和我一平民小老百姓什么關系啊!?
莫清冷汗津津地睜開雙眼,這一次做夢真心一點兒也不美好,尤其是最后的那個……應該是她自己的夢境同文凰無關。
我列個擦這么一想整個人都不好了啊喂!大哥你找錯人了啊!!
莫清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冷汗,心口處還有些隱隱作痛,接著便對上了一道冷冽的目光,心臟又是一陣緊縮。
臥槽勞資要被嚇出心臟病來了啊!
“風法,是誰?”木易寒的唇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紫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質問的語氣讓莫清微微有些詫異。
“風法……”怎么又是這個鬼名字!莫清一個頭兩個大,她又想起夢境之中那個溫柔悅耳的聲音和那雙漆黑的眸子,靠啊大哥你誰啊知不知道隨便跑進人家的夢里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啊!!
看莫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怎的木易寒很是煩躁,眼中的暴虐迅速地聚集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莫清搖搖頭,卻聽見木易寒一聲冷笑。“你方才在夢里口口聲聲叫著他的名字。”
我擦!?
口口聲聲你確定??
莫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木易寒頓時有些氣悶,一想到自己因為她在夢里叫了自己一聲小寒就開心了半天就更加氣悶。
“風法?”莫清剛念出這個名字,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種感覺很奇怪,似喜似悲,來自靈魂深處的眷戀與悲傷。
等等等等!眷戀悲傷個鬼這樣當著自家徒弟的面真的好嗎啊!?
有些冰涼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就聽見木易寒用低沉冷冽的聲音說:“師父,你哭了。”
莫清伸手摸了摸臉,上面居然全是淚水,可是!媽蛋我真不認識風法啊啊啊啊!
木易寒紫眸里陰沉地仿佛要滴出水來,一副老子現在很不爽老子想殺人的模樣。莫清欲哭無淚,呃,現在有淚。
“真不認識。”她很是真誠堅定的重復道。
“師父,我不會逼你。”木易寒忽然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睫毛掩去了里面的暗芒,“但是,別騙我。”
徒弟啊你這幅模樣讓為師覺得很虐啊……莫清含著淚咬咬唇,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淡淡道:“不用逼,什么時候我想起來自然就告訴你。”
頓了一頓,莫清又加了一句。“到時候咱倆揍他一頓解解氣。”
木易寒聞言很是高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垂著眸子不說話了。莫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個姿勢胳膊不酸嗎?”
木易寒兩只胳膊一直撐在她頭的兩側,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勢,明明是如此曖昧的氛圍,卻有著肅殺陰沉的氣勢,莫清表示這個傳說中的床咚一點也不美好。
“酸。”木易寒很是淡定地回答。
“那就起開。”
“麻了。”
“……”
總結了一早上關于酸麻胳膊如何從頭兩邊移開的問題,莫清表示累覺不愛。還有那個什么見鬼的風法,以后一定見一次打一次!居然敢破壞我家乖徒兒的好心情……
“滾開!”文芝御劍飛在天上,迎面飛來一個女弟子,她氣惱一拂袖,就將那個弟子一下子揮了下去。
“小心!”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那名驚慌失措的女弟子便被人拽住了胳膊,然后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多謝文清師叔。”女弟子感激地看了文清一眼,然后著急忙慌地便跑開了。
文清點點頭,然后看向正一臉怒容的文芝,溫柔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擔憂。“師姐在氣什么呢? ”
“關你何事?”文芝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有空還是去管一管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吧。”
文清的面色有一瞬間的難看,很快又恢復如常,淡笑道:“師姐說的是。”
“哼。”文芝冷哼了一聲,又一揮袖御著劍飛走了。
文清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溫和的笑容,直到人走遠了才微微瞇了瞇眼睛,能讓文芝師姐如此生氣的,恐怕只有重凰島的那位老祖了。
忽然又想到了那個言行怪異又淡漠清冷的銘紫,她微微勾了勾嘴角,文氏好像又要熱鬧起來了啊。
“文方,給我出來。”
“哎吆,姐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啊?”文方嘿嘿笑著從樹后面走了出來,順便很是沉醉嗅了一下空氣,“姐,你知道剛才那名女弟子是哪個島的嗎?嘖嘖,真香。”
“別裝了,這兒沒人。”文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嘿,還真沒有你弟弟我查不到的事情。”文方很是驕傲的笑了笑。文清不耐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見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尖,“不過新晉弟子里卻是沒有銘紫這個人。”
文清挑了挑眉,“難不成,是老祖?”
“不可能。”文方皺了皺眉,“文禮都將手放到她肩膀上了,據說文凰老祖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若是老祖文禮那只手就沒了。”
“你還敢說。”文清沉下聲音道:“不過是讓你誘著他犯個錯,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我不是見機會難得嘛。”文方一笑,“那女子就站在那里……不過姐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說不定人家真的是什么新晉弟子,但是沒有告訴你真名呢。”
“或許吧。”文清沉吟了一下,“你盯緊文禮那邊,影機長老快要出關了。”
“姐,真的要對影機長老動手嗎?就算當初他救下爹娘……”
“如果當初他救下爹娘,我們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境地!”文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方,當時你尚且年幼,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他為了護住文芝那個賤……”
“哎呀姐我都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調戲人家的了!”文方忽然抬高了聲音抱怨道。
文清一瞬間愣神之后立刻反應了過來,冷著聲音道:“以后若是再讓我看見,我就將你送到執法堂,聽到沒? ”
“文晉師叔好!”文方很是乖巧道,看向文晉的目光里全是求救命的意思。
“師叔。”文清沖他行了一個禮,然后有些尷尬道:“讓師叔見笑了。”
“小方年紀還小,不懂事也正常。”頂著文方的目光,文晉努力地憋出了這么一個牽強的理由。
姐弟二人齊齊抽了抽嘴角,文清笑道:“還勞煩師叔多多費心。”
“應該的。”文晉很是老實地點點頭,然后指了指文方看向文清,“文清師侄不介意我將小方帶走吧?”
“當然不會。”文清笑了笑,然后目送著文方和文晉離開,許久之后,唇邊的笑容才漸漸變淡。
“師叔,還好你路過,不然我姐得罵死我。”文方湊到文晉身邊道。
“其實也不算是路過。”文晉笑著回答,聞言文方神色一僵,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師叔你……一直在那里?”
文晉回過頭來,臉上依舊是一直很嚴肅的表情,“也許吧。”
文方有些抓狂地理解著這三個字的含義,但是一貫老實好欺負的文晉師叔這種嚴肅的表情實在是讓人想象不出他是什么陰謀家。
“師叔的意思是?”
文晉有些發愣地看著他,嚴肅道:“我說的不明白?”
莫清正拿著毛筆在白紙上按照時間順序一項一項地列著,六千年前華容、莫林、藍鐘、藍澄、藍邛(嚴子墨)、木天宇、楚琦、文子儀、文凰、連奕名一共十個人前往無上廢墟,這些人都是當時五大修真門派重點培養的對象。他們進入廢墟之后遇到了奇怪的蟲潮和藤蔓,那蟲子和藤蔓同妖族宮殿的十分相似;而后出現了長生的殘影,殘影差點被噬魂之陣打散,木天宇楚琦連奕名隕落。然后為了防止廢墟自爆華容等人改陣,在嚴子墨的幫助之下阻止了廢墟自爆。
嚴子墨帶著樂錦離開。
五千九百年之后,木天宇楚琦和清霄一起長大,而連奕名也只是一百來歲的模樣,也就是說……這三個人,如鳳凰涅槃一般,重生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才能夠做到?難不成是神么?莫清無奈地搖搖頭,修真界之上是否存在仙界還都不準還神?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雙金色的瞳眸,那是在無上廢墟的夢境中她看到長生殘影的眼眸。
神么?
此外,樂錦是什么人,為何會出現在無上廢墟?而嚴子墨又是誰?他現在又想做什么?
莫清忽然記起當時殷簡將自己擄了去嚴子墨對著她說的話,他喚自己作“長生”
異世的客人……殘魂……歡迎回來……
手中的毛筆忽然掉落,將白色的宣紙染上了濃重的黑色。
“不可能。”她喃喃道。
這特么也太扯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