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我說,跟我走,離開這,我們進城,我保證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他在這等了她好幾天,這些天他想了很多。
“你怎么,怎么——”
“春桃說的對,人永遠也無法預知下一刻發生的事情,也許那天你暈倒就是上天給我們的啟示,我不想再錯過你,你不愿意讓你家里人難過我知道,所以我們離開,離開這里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沒有人認識我們,沒有人會指責你!”
丫頭扯下自己的雨披,任由雨打在她頭上,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眼前這個淋的濕透的男人,真的是讓她歡喜讓她憂的李狗蛋。
“我家里,家里不會同意的。”
“你告訴他們,你進城打工,進城咱們就結婚,每個月給他們郵寄錢,他們不會懷疑的,等過幾年我們回來,他們也不會為難你。”
這是他想了幾天想到的良策,她奶奶那身體也熬不過幾年了,只要這幾年倆人把證兒領了,誰也拿他們沒轍。
聽起來是挺讓人心動的,可是此時她臉上,濕潤一片,不知是淚,還是雨。
“我這樣做,我爹娘會難過的,他們養我這么多年——”
“養你那么多年,在乎過你嗎?心疼過你嗎?他們心里只有你弟弟!我受夠了看著你委屈卻無能無力,我不想像上次一樣,你有危險的時候我背著你卻要回避大家的眼光,只要你現在跟我走,后面發生的一切都不要你管,我幫你擺平你擔心的一切事。只問你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看起來很猶豫,李傲風知道她對家的眷戀,想聽到她的回答,又怕聽到,用力的抱緊她,雨下的更大了。
她的內心受到了沖擊。她的情感想讓他點頭。可是她的理智卻將她狠狠的拉了回,痛苦的沖擊讓她每一個細胞都感到疼。
“我不逼著你現在回答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后你愿意,就來這兒找我,我等你三天!”
他看出了她的猶豫,還是不忍將她逼到極致。
她蒙蒙的看著他。這樣無助的眼神,讓他再難抑制內心的感受。扣著她的肩,想去吻她軟軟的唇,卻只是低下頭親了她的額頭。
風,雨。交織在一起,卻怎樣也無法吹散彼此心里的那團火。
這三天,丫頭度日如年。幾乎隔上幾分鐘,她就有沖動收拾個包袱皮立刻找李傲風去。
可是很快又會被一種長女的責任感拉回來。長期受到的家庭教育再加時代對男女關系的制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就這樣跟著男人背井離鄉。
屋漏偏逢連夜雨,丫頭做著艱難的思想斗爭,她弟也沒閑著。
春桃跟丫頭說過,如果不好好的管教這個弟弟早晚出事,但沒想到,真的出事兒了,春桃一語成箴。
這天春桃正在跟于海搟面條,還是跟上次一樣,她打鹵他搟面條,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主動要做飯,搟到一半,他突然開口。
“小桃,再過3天,我就回部隊了。”
春桃正在炒雞蛋鹵,放了一點小青椒提香,他這么一說,她手里的鏟子就掉大鍋里去了,差點迸到熱乎乎的醬。
他放下手里的面過來看,她沒燙著,他幫著她把鏟子弄上來,放在水盆里涮了一下,春桃覺得此刻她心情就跟那盆水似得,原本是清的,可鏟子下去后一點點染黑了水,飄著油花的醬汁暈染開來。
早知道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如此的突然。
“哦,要帶什么東西都提前準備,要我做些肉醬你帶著嗎?”
她平靜的問。
“我沒什么要準備的——對不起,小桃,我是個軍人,我——”
“沒事,我懂,你有你的使命,也不能一輩子都窩家,該走走吧。”
說是這么說,可臉上那不舒服他能感受到。
她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這種難過他第一次看到。
心里很是不舍,他想帶給她一個丈夫應該帶給妻子的安全感,可卻成了造成她難過的罪魁禍首。
春桃胸口發悶,于海剛想安慰她,就看見丫頭一臉慌張的跑進來了。
“你看著鍋,我看看怎么了。”春桃把鍋鏟交到他手上,迎了出去。
“春桃,你手里有沒有錢,先借我點行嗎?”
“有,你要多少?”
“你能拿出來多少?我著急用...”
“手里有個100左右吧,怎么了?”
“我弟把人打壞了,對方上我家鬧事,我奶氣的抽過去了,現在送醫院了,家里的錢不知道夠不夠。”
“別急,我現在拿錢給你。”春桃看她急成這樣,想到了她肯定是借不到錢沒辦法才找自己的,她也痛快,把自己身上這幾天賺的錢都給丫頭了。
“別著急,如果錢不夠,跟傲風借點,他手里肯定有閑錢。”
“我沒找到他,算了我先去醫院了!這錢我有錢就還你!”
“什么情況?”于海看她跑出去了,問春桃。
“丫頭的熊弟弟闖禍了,她奶到底還是氣住院了。”
于海聽到這,眉頭微蹙,“是錢不夠嗎?”
“我拿了些應急,后續估計李傲風應該能頂上。”
于海想了一下,春桃說的挺有道理,也就沒說別的。
事情到了晚上,有了戲劇化的逆轉!
丫頭晚上到春桃家還錢,她奶奶已經從醫院拉回來了,沒多大事兒,就是心臟病,救過來就回來養著,錢沒用完,她就把春桃的錢先還上。
春桃看她還錢的時候蔫巴巴的,感覺不對,追問了幾句,這下問出事兒了。
“啥玩意?我沒聽錯吧?你爹娘讓你干啥?”
“對方說腿骨折了,要我嫁給他打光棍的哥哥還賬——”
“不是,你給我打住!這什么破邏輯?他弟弟腿骨折,你嫁給他哥?”
神邏輯啊!
丫頭也覺得挺莫名其妙而且委屈無比。
她弟跟一群小破孩打群架,給人推到溝里,結果造成對方的小腿骨裂,對方踢出來要給她弟送公安局,還要她家賠錢。
龔家肯定是不能讓這事見光,想著法的說好話,龔娘都要下跪了。
對方這才說出來,讓丫頭嫁給對方的哥,理由春桃聽起來差點笑出聲。
“他哥年紀一大把找不到媳婦,他們家的希望全都在老二身上,被打斷腿怕以后落下毛病娶不到媳婦,斷根了?艾瑪!我快笑出腹肌了!”
她前世打壞那么多人,照著這個理論,得嫁幾次?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娘是哭著跟我說的。”
“你娘腦子沒問題吧?這玩啥呢?你弟把人打壞了,該賠多少賠多少,也得讓他長點記性省的以后總闖禍,再說了,你弟還沒成年,就算真告公安局,也就是賠錢,最壞的結果頂多是少管所受教育,這對他未必不是好事!”
“我娘舍不得他遭罪,還跟我說對方家里有錢說我也到年齡嫁人了...”
“舍不得他遭罪,你就活該了?這問題用膝蓋想也不對吧,對方家里如果條件真那么好,至于那么大年齡娶不到老婆?”
“我肯定不會答應的,真要是逼我到份上,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丫頭眼里閃爍著不甘心。
她在家里的地位,她算是看清了。
還真有這種為了兒子把女兒往火坑里推的人,春桃也是開眼了,可是心里也難免嘆息,丫頭只是這么說,可她娘要是真哭鬧或者跪下求她,她能不從?
不是所有人都跟春桃一樣,她灑脫是因為她沒有家人所羈絆。
春桃為了這事兒賭了一股火,于海雖然沒直接面對她們的談話,但也從春桃嘴里旁敲側擊的知道了些什么。
龔家那個破孩子真是不消停,看來,他是不能繼續的袖手旁觀了,擺平眼前的事兒并不難,主要是怎樣才能讓這熊孩子以后別層出不窮的惹亂子。
拉這孩子不走歪路,已經不只是他個人的責任了,這是整個海三團,欠龔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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