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酒樓的二樓----“少爺,你好厲害啊,那樣的詩你都想的出來,你看見公輸那氣綠的臉了嗎?有趣極了,看他還瞧不起我們!”某叮手舞足蹈的表達(dá)的自己的興奮,大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預(yù)兆。某咚也是難掩自己的亢奮,“就是,少爺,看他不可一世的樣子我就不爽,有錢就了不起啊,拽什麼拽。”手裡也不停著,抓起一塊雞腿就是狠狠地一咬,好像把那雞腿當(dāng)成跟了公輸羽。
席心緲站在窗前面朝江水,眼睛迷濛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冰凝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她,小姐從公輸府出來後就沒說過一句話,但仍是恭順地站在身側(cè),靜侍左右。
“我不明白公輸羽爲(wèi)何要在衆(zhòng)人面前刁難於我,好像沒與他有過交集啊。”他們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聲源,“不過,我倒是願意陪他玩玩,最近的生活實在是好無聊啊。”席心緲話鋒一轉(zhuǎn),煞有其事的感慨著。若你在現(xiàn)場,就會發(fā)現(xiàn)她身邊的丫頭、保鏢頭上有一羣烏鴉飛過,滿臉黑線。
陪在小姐身邊多年了,也總算了解了她的一些脾性,小姐雖常在外人面前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但在面對她們的時候,經(jīng)常露出小孩心性,有時竟也會耍無賴,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一不爽就滿口粗話髒話。那場景,可是雷了她們好久。不過,若你認(rèn)爲(wèi)她的殘酷只是裝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天真的天使能瞬間變成地獄的修羅,她的手段不是你能想的更不是你能想的到的。冰凝舒了一口氣,幸虧自己不是站在與小姐對立的立場上,那後果......
“這位公子果然是好才華,在下佩服佩服,不知能否有幸與公子共酌一杯?”席心緲只聽得身後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腦裡一陣激靈,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彷彿清泉扣玉石,彷彿晶瑩水珠欲滴,彷彿竹海輕摩挲,令人心神俱蕩,這是來自人世的聲音嗎?澄澈、清淡渺遠(yuǎn)的絕塵空靈之美。
轉(zhuǎn)過身來,他的容貌又是讓她一驚,本以爲(wèi)影和公輸是少有的美男了,可比起眼前這位,不是打擊他們,是真的沒有可比性。那傾國傾城的麗顏,似一副水墨潑出的畫中仙,高貴,魅惑,虛幻縹緲,全身鋪散開來的,是優(yōu)雅脫俗的氣質(zhì),絕豔迷離,尤其是那眉宇間盪漾著水一般的笑意,那一刻,她分明聽到心跳加速的聲音。
墨黑的發(fā),用白帶束起,些許散落著,有一縷隨風(fēng)而起,滑過那緋豔的脣,俊逸的臉,那一刻媚色如斯,就連同樣擁有絕色之姿的自己也忍不住嫉妒了一把。
特別是那一雙如純淨(jìng)湖水般的藍(lán)眸,光芒流轉(zhuǎn),彷彿吸取天地靈氣,如琉璃出塵脫俗,空靈絕雅,顧盼之間,總令人有無所遁形的錯覺,逼得人不敢直視。
但她也清楚的捕捉到他在看清自己的一剎那,湖藍(lán)的眼裡一閃而逝的驚豔。對於自己的容貌,席心緲自然心知肚明。而他似乎也是習(xí)慣了衆(zhòng)人熱烈的眼光,絲毫不受影響。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書童,年紀(jì)不大,脣紅齒白,可愛的娃娃臉,此時擺著一副極不協(xié)調(diào)的生人勿近臉,冷冰冰的眼裡射出隱隱的透出一股江湖的煞氣。不過倒是打趣的緊。她直覺的感到這主僕二人絕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
而影卻在這時倏地發(fā)起寒氣,死死地盯著他們,全身警戒著,憑練武人的感覺,絕不尋常,空氣頓時沉悶下去,以她們爲(wèi)中心形成了低壓氣場。
席心緲不動聲色的收回心神,“哦?”略一挑眉,若沒有記錯的話,剛纔的人羣中,自己確實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就連影也是一怔,向她以極小的幅度搖著頭,心下頓生警覺,此人來頭不小,竟能做到連影也覺察不到的地步!恐怕真要對起手來,將是一場硬戰(zhàn)。不過此人好像沒有惡意,因爲(wèi)她感覺不到他的殺氣。
似乎想打破尷尬的局面,他向她微微一點頭,淺笑著,“在下水冽寒,只是仰慕席公子的才華,想交個朋友,別無他意。”
“請坐。”他都這麼說了,席心緲也爽快的邀他入座,他也不推辭。只要不踩到自己的底線,什麼都好說。
很多年後,席心緲回想起今日的一幕,便會笑著問他這次的相遇是不是故意謀劃好的,他鬆一口氣似得的抱著她說幸虧他先下手爲(wèi)強,臉上是滿滿的得意之色。當(dāng)然,這是後話。
“席公子恐怕是挑釁公輸家的第一人,如此膽謀,水某佩服。”淺酌了一口茶後,他讚賞著。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席心緲身上,帶著些許的探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找死的人我決不會手下留情!”眼色一寒,又隨即消失,若無其事的把玩著手裡的酒杯。自動屏蔽他的目光。
“呵呵,席公子真是真性情啊。”
微微提脣,不置一詞,怎麼想是他的事。
見某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他到似乎不以爲(wèi)意,繼續(xù)道:“衆(zhòng)所周知公輸家族是京城大家,公子今日對公輸家族未來繼承人的做法,就不怕招來麻煩嗎?”說完定定的直視她,眼角還帶著隱隱的笑意。雖是這麼說,可一點也聽不出他言語裡的敬畏,就像在闡述一件再普通不過平凡事一樣。其中散發(fā)的大氣讓人不敢忽略,尊華非凡。
明明是挑釁的話,可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讓人怒不起來。難道真是長得漂亮的人都吃香一點?
聽到這樣的問話,席心緲才收回留在酒杯上的視線,悠然擡頭,對上那意味不明藍(lán)眸,想從中探究出些許端倪,可惜,在那深幽難測的眸中,平靜如瀚海,枯井無波,無絲毫所獲。而這樣的人,纔是真正要防備的。
不知怎麼,她不喜歡那樣的眼神,尤其是當(dāng)那視線是隨著自己的時候。
“或許吧。”模棱兩可的回答,他越是感興趣,她便越敷衍。
他大概是沒想到她這樣的回答,一愣,隨即恍然。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
他似乎還想接話,可她卻快他一步打斷,“水公子,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辭。有緣再見。”不理會他一直鎖定在自己身上的灼熱感,快速離開。
水冽寒一直目送席心緲直至失去她的蹤影,忽的嘴角浮起邪魅弧度,“你我還會再見的!”
一旁的小書童發(fā)話了:“少爺,繼續(xù)跟蹤嗎?”他不明白自己的少爺怎麼突然對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感興趣了,與公子平時的作風(fēng)不符,居然還破天荒允許那人的無禮。不過他沒有問出口,少爺?shù)脑掛端跃褪锹}旨,從不需要理由。
“不用了,今晚,她們自己會行動的。”
水冽寒站起身,來到我剛纔站過的位置上憑欄望江,口中呢喃:“爲(wèi)什麼看著那時的你,竟有說不出的滄桑感,那麼孤獨,失落,爲(wèi)什麼那麼---悲傷?是的,濃濃的--悲傷。讓我竟有想不顧一切瞭解你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