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

南淑讓竇瑪瑪把買回來的豆子洗乾淨(jìng)，一起倒進(jìn)鍋裡，做八寶粥。青瓜洗好，切成塊。上次做的跳水泡菜浸泡了兩天，正在拿出來吃，正好。

用一雙乾淨(jìng)的筷子，夾起菜葉，分成兩份。南淑換了一對筷子，夾起嘗一口，味道還行，比不上老伴做的正宗，令人回味，但味道已經(jīng)比預(yù)想中的好。

一份放進(jìn)籃子，等晚飯的時候送過去給賀瑪瑪。原來浸泡菜葉的泡菜水還在陶罐裡，南淑把青瓜放進(jìn)陶罐，重新用清水封好。計(jì)算一下時間，過了兩三天，又有一份送粥的小菜吃。

因爲(wèi)做了八寶粥，肉糜粥就留到明天再做。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越來越冷。南淑連同兩個小孩幾乎天天留在屋裡不出門。偶爾，趁著墟日，帶了小孩子上市集，買了一塊紫紅色帶迎春花花紋圖案的衣料。南淑做不來手工制的小衣服，乾脆花錢請布料的師傅，比照章日的身段，故意做大了一碼棉衣棉褲。

留在家裡的日子，有時，趁著天氣晴朗，把枕頭，被子，厚衣服拿出來曬太陽。南淑翻了衣箱，找到章日小衣服，看著料子不錯，而且還是新的，讓章月套上身，大小正好。南淑乾脆把小衣服都拿出來，曬曬太陽，曬透了就放進(jìn)章月的衣箱。

小孩子身體長得快，當(dāng)年做的衣服，明年就不合身。章日章月兩兄弟的衣服，正好是一個穿了，另外一個接著穿。至於娑人和尼人的衣飾區(qū)別，等兩個小傢伙長到十歲以後再分開。

南淑悶在家裡做做小菜，逗逗孩子，日子過的稀鬆平常。後院的賀瑪瑪住進(jìn)來之後，就讓張瑪瑪過來拿飯菜，拿熱水，自己也是一個人住在後院不出門。南淑讓竇瑪瑪常到後院幫忙。賀瑪瑪臨盆在即，院子裡的事只有張瑪瑪一個人做，肯定忙不過來的，多個人算是搭把手。

竇瑪瑪在後院幫忙回來的，就在南淑耳朵邊嘀咕，張瑪瑪抱怨天天喝粥，喝得賀瑪瑪都不想吃東西，又說張瑪瑪抱怨院子地方太小，晾曬碎布片的位置不夠多，又說遠(yuǎn)方的房間，窗戶關(guān)不牢，大半夜，冷風(fēng)呼呼的吹，小心把賀瑪瑪吹生病了。

南淑聽了，笑笑，挽起衣袖走進(jìn)廚房，“昨天買的地瓜還有剩的嗎？給我些。我做地瓜丸子。”

竇瑪瑪從箕裡取出剩下的地瓜，剝了皮，用勺子挖出一團(tuán)，壓碎，再用手捏成一個個小小的丸子。

地瓜蓉碎了很難成團(tuán)，經(jīng)常剛捏成了一團(tuán)，放下不過幾下呼吸的時間，又散開。竇瑪瑪探頭過來看見，念著，“主家瑪瑪，怎不加一些粘米粉。”說著，從廚房的架子裡拿下一個陶罐，用小勺子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灑在地瓜蓉上，“用這個，能粘一起。”

南淑試了一下，果然，捏成團(tuán)的地瓜蓉放下後，牢固地站起來，沒有散開。如是這般，做了一碟子地瓜丸子，紫色的小丸子，混了白色的站米粉，看上去圓潤可愛，讓人恨不的咬一口。

南淑選了幾個地瓜丸子，挑了一些糖塞進(jìn)丸子中央。等水燒開，立即把丸子倒進(jìn)鍋裡。

地瓜原來就是熟的，現(xiàn)在混在開水中，不過片刻工夫，水開始沸騰，南淑把爐火弄小了一些，蓋上鍋蓋燜了一會兒。

取了一個大湯碗，裝滿，放在籃子裡，交待竇瑪瑪一聲，兩人一起到了後院。

後院內(nèi)，賀瑪瑪躺在竹製長椅上，半瞇了眼睛，原來寬闊的院子，四周都豎起竹竿，上面掛滿各種顏色，或長或短的布片。

“南瑪瑪，怎麼過來了？”張瑪瑪首先看見南淑兩人。賀明敏聽見響動，睜開眼睛，看見是南淑，單手扶著椅子邊，想支撐起身體。

南淑急急往前幾步，放下籃子，扶住賀明敏，“賀瑪瑪坐著就是。不用起來。”

“哪來的風(fēng)把南瑪瑪吹過來了？該不是天天喝粥，喝得人都輕了幾兩，被風(fēng)吹過來吧。”

南淑故意裝作聽不懂，拉了一張竹椅子坐下，“這些天風(fēng)是大了一些，但要把人吹過來，送過去的，還是太牽強(qiáng)了吧。”

“南瑪瑪是送東西過來的？”賀明敏故意說道，眼睛瞪了張瑪瑪幾眼。

“是地瓜丸子。我自己做的，賀瑪瑪嚐嚐。”南淑勺了一碗遞給賀明敏，“味道淡了些，我沒用糖，只在其中幾個做了糖心。賀瑪瑪嚐嚐看。”

賀明敏接過來，送了一勺入口，地瓜軟而香，儘管先聲奪人的甜膩，卻利用一番香甜。

“南瑪瑪好巧的心思。”賀明敏勺起一個丸子，“沒想到地瓜也能做成丸子，味道竟然半分不差。”

“賀瑪瑪生產(chǎn)的時間差不多了吧？”

“恩，就這一個月。”

“哎呀，下個月就是大年節(jié)了，要是娃兒拖著，不願出生，豈不是大年節(jié)就得犯血光。”正幫張瑪瑪晾曬布片的竇瑪瑪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我家瑪瑪生了孩子，那是喜衝！喜衝，你懂不懂。”張瑪瑪憤憤不平回了一句。

竇瑪瑪努努嘴，滿臉不樂意。

南淑想起從前，那些農(nóng)曆初一零時零分出生的嬰兒，報(bào)紙等各大媒體大肆報(bào)道，哪裡有半分新年衝了血?dú)獾谋芗伞?

“孩子出生那是好事。賀瑪瑪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說出來就好了。更何況，孩子哪個是時辰出生，那是天註定的，瓜熟蒂落，孩兒滿了日子，自然落地，所有的事情都是順其自然，自有天數(shù)。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順勢而爲(wèi)即是。”

賀明敏向南淑感激一笑，低頭慢慢喝著地瓜丸子糖水。

南淑掃了院子一圈，沒看見賀明敏當(dāng)日來的那輛馬車，心裡奇怪，雖然後院外面也是連著街道，但總沒理由把馬車停到外面。心裡有了疑惑，南淑下意識多看了院子兩眼，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駕車的車伕也不見了。

南淑看一眼賀明敏，賀明敏低頭慢慢喝糖水，好像半分沒留意到南淑的動作，但南淑卻在轉(zhuǎn)頭的一瞬間，清楚看見賀明敏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慌亂。

“張瑪瑪歇一會兒吧，來喝碗糖水。”南淑勺了一碗遞給張瑪瑪。

張瑪瑪看看賀明敏，見他輕輕點(diǎn)頭，纔在衣服上擦擦手，接過南淑遞過來的碗，“南瑪瑪客氣了。”端了一張小板凳，坐在下手方。

“現(xiàn)在天氣好，賀瑪瑪多走動走動，日後生產(chǎn)的時候也容易一些。”南淑動動身子，竹椅子就是冷，明天讓竇瑪瑪找些碎布做椅墊，否則，到了大冬天最冷的時候，這椅子簡直就是不能坐了。

“謝謝南瑪瑪提醒。”

“這飯呢，不能多吃，吃多了，胎頭大，生產(chǎn)的時候，母……夫……”南淑咬了舌頭也想不出好的形容詞，只能含糊過去，“身體就要受難，而且不容易生出來。孩子小些，五六斤的樣子，生產(chǎn)的時候順利，養(yǎng)的時候，多注意點(diǎn)營養(yǎng)，也不難養(yǎng)的。要是七八斤的胖子，賀瑪瑪只怕要難受了。”

“南瑪瑪說的是玩笑話吧。哪家的孩子生出來有五斤就很不錯了。這孩子幾斤幾兩的，我還不知道。瑪瑪生的孩子可不是豬崽仔，哪有生出來就七八斤的。”

“張瑪瑪！”賀明敏怒喝一聲。

南淑側(cè)側(cè)身子，尷尬地避過張瑪瑪投過來的視線。從前醫(yī)院出生的孩子，五斤都算輕了，六七斤是正常，八斤是超重。但此一時，彼一時，時代不同了，環(huán)境變化，出生嬰兒的體重不見得和從前一樣。

“南瑪瑪?shù)囊馑嘉颐靼椎摹＿@是明敏的頭胎孩子，明敏沒別的祈求，就想著孩子能順利出生，平平安安，健康成人。”賀明敏低頭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

南淑看著賀明敏臉上散發(fā)出來屬於母親的柔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賀瑪瑪別想太多了，孩子和父親是天生的緣分，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賀瑪瑪定下心來，多活動活動，少吃多餐，好好等著孩子出生就好。”

“南瑪瑪說的有理。”

字?jǐn)?shù)絕對有保證滴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