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的心已經(jīng)砰砰跳動,但是依然故作鎮(zhèn)定得問道:“林總,到底想問什麼,如果是能說的,我會如實告訴您?!?
“好,那我想問你,林亞楠,你是認識的吧?”林擁城說完就一直盯著王珂的眼睛。
王珂不自覺渾身一個激靈。
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欠下的早晚都是要還的。故作鎮(zhèn)定都裝得不像,只是,得一時解脫就是一時,“林總,林亞楠——您妹妹,我倒是認識,她的事情我聽說了,挺同情的,她,她現(xiàn)在怎麼樣?”王珂的面部肌肉神經(jīng)性抽動了幾下,緊張得要喘不過氣來。
“我怎麼覺得你突然這麼緊張呢?”林擁城見著對面的王珂表情極不自然的樣子,在心裡已經(jīng)把他撕了個粉碎!
“沒,沒有啊。林,林總。”
“明人不說暗話,亞楠已經(jīng)把她經(jīng)歷的告訴我了,不然,我也不會找你我只是想揪出主謀,只要你出來作證,我會保你沒事,而且,你是想要工作的機會?我可以給,你想要錢,提出一個數(shù)字?!绷謸沓菈褐谱∽约旱暮蓿醚劬σ恢倍⒅蹒?。
“啊?林總,你說林亞楠告訴你什麼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王珂狡黠的目光躲閃過林擁城的逼視,望著桌子上的咖啡杯不肯移動。
“你也參與了吧?對亞楠做出的齷齪事情,你也參與了?”
“你,你說什麼?這怎麼能亂說呢,林,林總,玩笑開大了!”王珂的神經(jīng)幾乎繃不住了,坐姿都走形。
林擁城站起來,把整個身子探過桌子,揪住王珂的衣領(lǐng),“告訴你,我這麼和你說話,是客氣,如果到時候我讓林亞楠指證,你肯定是逃不了的!”林擁城嚇出要殺人的語氣。
王珂做賊心虛得一動不動,“你有什麼證據(jù)?”
“證據(jù)?呵,我需要告你嗎?不過,今天如果你認了,告訴我主犯是誰,我會給你一筆錢,這筆錢,夠你以後的生活了,如果,今天不認,我林擁城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我相信,你的下場會很難看。”一股陰冷的氣流噴向王珂。
“你說給我錢,是,多,多少?”
“50萬,但是,你必須要原原本本把所有的經(jīng)過都提供給我?!?
“我要—80萬,如果給,我,我就說!”
“可以,你說完,我就可以給你錢!這是小事?!绷謸沓菈褐谱”虐l(fā)而出的恨意,假意平靜地說。
“不行,我要先見到錢,我給你卡號,你現(xiàn)在安排人打給我?!?
“哈,也好,一分都不會少?!绷謸沓潜梢牡每粗呀?jīng)步入自己計劃的王珂猥瑣的模樣,心裡一頓噁心。
沒有十分鐘的時間,一通電話打過後,80萬已經(jīng)妥帖到了王珂的賬戶。
“錢已經(jīng)到賬,你也該做你需要做的了?!?
王珂低著頭,緩緩講訴了去年5月末,他們四個人在曾羽繁安排下,怎麼把林亞楠圍堵住,輪姦了的經(jīng)過。
話尾剛收,林擁城一拳就將王珂打倒在地,一腳一腳踢到王珂的身體上,都不足以發(fā)泄出林擁城的悲傷和憤怒。
王珂出奇的安靜,一點都沒有反抗。因爲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畜生,不但做出傷害林亞楠的事,也出賣了一直信任自己的曾羽繁。
這個包袱已經(jīng)扛在肩膀近一年的時間,沒有一絲強行佔有後的樂趣,有的只是愧疚,無限的愧疚。
捱過林擁城拳腳,彷彿自己的罪孽得到了些許釋放,無須還手,該還早晚都跑不掉。
林擁城打累了,靠在牆邊,眼睛裡生出的痛楚讓人一覽無餘。掏出一支菸,點燃,看著蜷縮在地上體無完膚的王珂,又踹過去一腳。
整個對話,林擁城收錄起來,作爲日後的證據(jù)。
放走了王珂,林擁城暗暗發(fā)誓,一個都不會少,將來,一個都不會放過!
呵,王八蛋,錢你先花,恐怕以後……
“哥,你怎麼了?”伊小貝拽了一下林正失神的擁城的衣襟說。
林擁城的表情凝固著的樣子明顯有深深的恨意,伊小貝覺得他似乎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
“哦,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曾羽繁不是什麼好人,不適合託付終生。我也想讓你明白,我愛你,在他之前?!绷謸沓强粗簧睐Z黃的伊小貝,嬌嫩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孕像,還是十足的純情美少女,除了一個隆起的肚子,其他地方?jīng)]有任何變化。
太怪異了,蹙在一起的扭曲五官映襯下,說出“愛”,怎麼都讓對方難以理解。
實際上,林擁城所謂的證據(jù),也只是一面之詞,王珂的錄音根本也只能是以後起訴曾羽繁的輔助資料而不能作爲直接證據(jù)。因爲,妹妹作爲當事人,她的精神狀態(tài)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即便是正常了,她願意面對公衆(zhòng)的目光,指認傷害自己的主犯嗎?會不會承受得住那麼多異樣的非議……林擁城只是一點一點收集他認爲能懲罰曾羽繁爲妹妹報仇的一切線索,日後,一定會用到的。並且,該死的人,還有另外三個。
80萬換回了一個真相。
只是,曾羽繁一直沒有消息。
據(jù)說,曾家一片井然,看不出任何異樣
伊小貝這麼近的距離看著林擁城跌蕩起伏的表情,覺得他這麼陌生,口中說的“愛”,一點溫度都沒有,其實,也是和了自己的心意。
“哥,我想回去了,感覺今年的春天有點涼。”伊小貝淡淡的表情刺激了林擁城的哪根神經(jīng)一樣,林擁城抓起伊小貝的一隻胳膊,“小貝,你難道不相信我愛你嗎?”
伊小貝,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推開他用了力道的手掌,“哥,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說出的愛,有些沉重嗎?我說了,我不配,但是,你覺得,自己是不是現(xiàn)在有愛人的能力?我的人生,你曾經(jīng)沒有參與,那麼現(xiàn)在,哥,也請你尊重我,我真的只把你當做哥哥?!币列∝惪粗謸沓堑难劬o奈地說。
“以前我沒參與,但是從今往後,我都會一直在你左右。”林擁城堅持道。
“哥,我感謝你,但是,真的與愛情無關(guān)?!闭f完,伊小貝摟緊了鵝黃的外套,緩緩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林擁城呆呆地留在原地,看著伊小貝的背影一點一點走遠,可是,他追過去的勇氣都沒有。
也許,她說的對,自己現(xiàn)在其實連愛的能力都沒有,永遠的第一位,就是自己的事業(yè),是自己構(gòu)想的帝王身份,永遠都是自己的慾望。如果最初,他能夠放下所謂的自尊,拿出勇氣去追求單純可愛的伊小貝,即便沒有錢,就算不能給與她所謂的高貴生活,如果有愛就夠了。現(xiàn)在說愛,在她的心裡已經(jīng)被他們佔據(jù)上了不可磨滅的位置之後,自己所說的愛,簡直渺如塵埃。
如果不說,會更遺憾。
人生就是這樣,不爭取,永遠都停在原地,等待天上掉下的不會是晶瑩的鑽石,可能是隻是飛鳥的眼淚。
林擁城長長出了一口氣,緊緊跟上伊小貝的腳步。
孕晚期,伊小貝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怎麼樣的躺臥姿勢都不舒服,經(jīng)常夜裡就會肢體麻木著醒來。
肚子裡的他倒是比較乖,在伊小貝陷入沉思獨自鬱悶的時候,他的小手或者小腳就會動起來,轉(zhuǎn)移了伊小貝的視線,看著肚子上鼓起的一個一個小包包,伊小貝能會心地笑。
難道,他懂得媽媽的傷悲,理解媽媽的痛楚嗎?
肚子裡的寶寶默默的不會逃離的陪伴,讓伊小貝覺得很是欣慰,甚至有些依賴。
離預產(chǎn)期還有一週的時間。
那天夜裡,伊小貝剛剛?cè)胨?,肚子的疼痛異常?guī)律,一波一波衝擊著昏睡過去的她。
趕緊打了別墅的內(nèi)線電話。林擁城最快速度穿戴整齊,開著車把伊小貝帶到了l市區(qū)的高得私立婦產(chǎn)醫(yī)院。
林擁城早早就已經(jīng)定好了單人貴賓病房。只是預產(chǎn)期有些提前。打了電話之後,房間正好空著一間。
幾分鐘一波的緊箍咒一樣的疼痛,讓伊小貝的嘴脣都幾乎咬破。林擁城心色沉如黑夜,看著伊小貝被推進產(chǎn)房。他恨伊小貝的堅持,反駁了他的剖腹產(chǎn)提議,堅持要自己生下孩子。
汗珠細密得佈滿了伊小貝得額頭,她只是輕微哼哼著。被推到產(chǎn)房後的兩個小時,宮口才開了兩指。
午夜一點,一聲異常清脆的嬰兒啼哭,響徹了整個產(chǎn)房。
伊小貝已經(jīng)虛弱得只剩一口氣,當助產(chǎn)士抱過粉嫩柔軟正嗷嗷啼哭的嬰兒給她過目的時候,嬰兒右側(cè)耳垂上一塊黃豆粒大小的紅色胎記異常顯眼,伊小貝嘴角微微揚起,兩串淚晶瑩滴落。
子恆,我們的孩子,終於來了。他果真是個男孩兒,頭髮濃密,只是皮膚紅紅的,一點也不帥氣,還帶著小小的紅色胎記……請你在天堂爲他祈福。伊小貝心中默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