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得罪過什么大人物,自己家里又窮,誰綁架我干嘛?
這時候我顧不得考慮那么多,拼命掙扎起來,我馬上還要去考試,被人綁架了,我的中考怎么辦?缺席最后這兩場,我怎么可能考上一中?
抓住我胳膊那兩個人看起來并不像什么悍匪,很瘦弱,但我掙扎了一下之后,左肩陡然傳出一陣劇痛,讓我全身力氣一下子消散了,身子一軟就被他們按進(jìn)了車?yán)铩!?*丶機(jī)*書屋*】
草他嗎的,我還以為肩膀的傷勢早就好了,怎么在這關(guān)鍵時候給我掉鏈子?
我心里害怕了起來,雖然這些天打架打了不少,但我哪里遇到過這種事情?要是綁架還好,要是他們想殺人呢?我甚至連考試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被按進(jìn)去之后,我驚恐到了極點(diǎn)。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保安室的老黑,他就在保安室,距離我這里很近,而且他每天愛看監(jiān)控,會不會已經(jīng)看見我被人挾持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我張口大喊,“老黑……老黑……”
這時候按住我的人只剩下了一個,另一個人匆匆的跑過去開車了。等我喊了兩聲之后,就聽見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了起來,瘋狂的行駛了出去。
等車子沖出校門之后,我才隱隱聽到后面?zhèn)鱽硪粋€凄厲的聲音,似乎是老黑在怒罵,“俺日你娘……”
老黑也沒能及時沖上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車子并沒有行駛多久,僅僅五六分鐘之后,便停了下來,那兩個人打開車門,他們好像知道我左肩的傷勢一樣,一個人掰住我左胳膊,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對我說,“老老實(shí)實(shí)跟我走,不讓你吃苦頭,聽到?jīng)]有?”
我根本不搭理他的話,還想掙扎,但那個人把我胳膊猛的一提,瞬間,甚至比先前脫臼時候還要強(qiáng)烈?guī)追值奶弁窗l(fā)散出來,讓我身體發(fā)軟,根本使不出什么氣力。
那兩個人干脆扯住我的左胳膊,向前拉扯,那種劇痛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忍受的,我心里幾乎要發(fā)狂了,但身體卻只能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往前走。
我拼命的往四邊看著,想尋找脫身的方法,但這種突發(fā)狀況下,我又能想出什么好辦法,只能被他們像牽著一條狗一樣牽著往前走。
沒走幾步,前面出現(xiàn)了一排民房,是那種即將被拆掉,根本沒人住的小平房,那倆人其中的一個,過去打開了一個屋門,另一個猛的把我推了進(jìn)去,然后,屋門一下被關(guān)上,門外傳來鎖門的聲音。
我顧不得左臂的疼痛,撲到門口,用右臂使勁兒的拉門,但根本拉不動,那兩個人的聲音已經(jīng)聽不見了,我徹底慌了,對著門縫大喊,“兩位大哥,你們別走啊,有什么話好商量,你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別走啊!”
我瘋狂的喊著,像一條狗一樣乞求,這時候什么尊嚴(yán)、什么面子我都顧不上了。剛才在車上時候我還沒覺得什么,但現(xiàn)在,我無比的驚慌,我不怕打架,甚至不怕跟人拼命,但我害怕失去陳冰,害怕考不上一中,害怕無法參加中考!
我像狗一樣對著外面求了幾分鐘,但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我絕望了,我知道,那兩個人肯定已經(jīng)走了。
他們是什么人?他們?yōu)槭裁匆壖芪遥?
難道是老李?剛才是因?yàn)樗盐伊粼趯W(xué)校門口,這兩個人才有機(jī)會把我綁走的……但怎么可能?他雖然跟我一直過不去,但他畢竟是個老師,他怎么可能做出來這種事情?更何況,他一個窮老師,又怎么能找人找車的來綁我?
我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什么也想不清楚,但心里的驚慌卻越來越濃,越來越濃,有種被過山車甩在空中的感覺,身上像是有電流亂竄一樣,手腳冰涼而且麻木。
我努力了一個月,我拼命像陳冰靠近,拼命想向陳媽媽證明,可最后,僅僅只是兩個不起眼的男人,就把我的一切努力完全否定掉了,我……不甘心吶!
人生總是充滿困苦與磨難的,這我懂,但我不懂的是,為什么我要承受那么多?
從小就經(jīng)受的那些苦難,我從來都沒抱怨過什么,但現(xiàn)在,當(dāng)我鼓起勇氣想要拯救自己命運(yùn)的時候,上帝卻又一次無情的把我推向深淵,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我拼命的開始踹門,用腳踹,用肩膀撞,甚至用頭來撞。但鐵質(zhì)的大門像是一個攔路的巨人,甚至連一點(diǎn)點(diǎn)松動都沒有,那被撞擊產(chǎn)生的“咚咚”聲,像是巨人對螻蟻的嘲諷,更像是上帝對一個無力反抗命運(yùn)之人的輕蔑笑聲。
折騰了一會兒,我心里知道,這樣瘋狂的發(fā)泄根本于事無補(bǔ),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有冷靜下來,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我往四周看了看,這個屋子里,除了門之外,只有一個極小的窗戶,根本不可能容的下一個人,而且還在距離地面兩三米高的地方,我想夠也夠不到。
屋外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讓我能看清楚這個屋子,但這個屋里干凈的像被狗舔過的餐盤,除了灰塵之外,一無所有。
我冷靜了一會兒,看著那個無法鉆出去的窗子,心里忽然想到了個主意。
盡管無法鉆出去,但我爬上去能看到外面的情況,假如能看見有人經(jīng)過,我大喊或者招手,只要能叫人過來,應(yīng)該就能把我救出去!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瞬間振奮起來,只是那個窗子距離地面將近三米高,我站著根本不可能夠得到,只能助跑沖起來才行。而且我左肩有傷,左臂根本不能發(fā)力,也就是說,我只有一只手可以用。
我必須用一只手讓自己趴到兩米多的窗戶上。
這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死馬也得當(dāng)活馬醫(yī),我深吸一口氣,全力沖刺過去,到了墻角,我抬腳在墻上踩了一下,這種老舊的平房里,墻上都是摩擦力極大的水泥,踩這一腳,讓我輕松的身體約起,右手抓住了窗戶邊沿。
第一步輕松,但接下來無比艱難,我右臂抓著邊沿,身體拼命的向上縮,左右腳也用權(quán)利在粗糙的墻壁上蹬。人體的潛力是無限的,剛才我認(rèn)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但在拼盡了全力之后,我竟然做到了!
只靠著一支右臂的力量,我竟然爬到了窗戶上!
但上帝又一次對我的反抗做出了輕蔑回應(yīng),窗戶外面,又是一排平方,正對面就是一堵墻壁,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赭紅陰暗的磚墻,即便在陽光的照射下,依然顯得陰森無比,像是一個巫婆,對我露出森寒可怖的笑容,讓我拼命的掙扎,看起來是那么的可笑。
我身上所有的氣力都消失了,從窗戶上面一下跌落下來。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我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塊小電子表。那是中考前,學(xué)校特意交代讓每個人購置的,用于在考試時候合理安排做題時間。
從小窗口照射進(jìn)來的光線很暗淡,但所幸的是,電子表上有的按鍵,按一下就有背光出來,我看了下時間,下午一點(diǎn)五十九分,而秒針還在鍥而不舍的往前走。
兩點(diǎn),就是英語考試開考的時間了,剩余的這幾十秒鐘,像是上帝對我最后的憐憫,只是在秒針一步步往前疾走的情況下,這憐憫顯得無比可笑。
我躺到了地上,或許有的人,注定要一生孤苦吧……
就在這時候,屋外傳來一個響亮而驚慌的聲音——“陳鋒,陳鋒,你在這里嗎?”
我一下從地上驚坐起來……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