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培的問話,韓少勉堅定耿直的目光卻是轉向了謝英萍!
感受到韓少勉的視線,謝英萍目光沉著的迎上去,卻發現韓少勉卻又轉開了目光,讓他心頭微微有些不解,不明白這兵部侍郎方才那一眼有何用意!
楚培自是把韓少勉方才的神情看在眼中,又見此時此處又站著呂鑫的副將,自己方來這幽州驛館,這兩人便匆匆趕來,足可見呂鑫與韓少勉并不齊心!
至少,這樣對自己而言,卻并非是壞事!
“大家都請坐吧!我這東苑小,都站著顯得擁擠!”夏侯勤卻是在此時懶洋洋的開口!
方才看到謝英萍前來,便知對方定是察覺到近日幽州商場上的異樣,只怕是起了疑心,這才跟著楚培親自過來一探究竟!
至于楚培嘛,有那呂鑫的副將和韓少勉當著,自己倒也不必費心!
相較之下,此時東苑內最為悠閑自在的便屬夏侯勤,只見他一杯一杯的品著手中的清茶,半斂的目光中盡是興味的神色!
“韓大人的消息倒是十分的靈通,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巴巴的趕來驛館!”副將見韓少勉已然坐下,便也跟著落座,只是字里行間的挑釁與嘲諷卻是顯而易見!并非副將不清楚韓少勉的背景與身份,只是自從韓少勉接替將軍管理這幽州之后,他們便處處受到韓少勉的壓制,心中自然是憋著一口氣!
索性今日楚培在場,倒不如挑起這兩人之間的矛盾,讓楚培與韓少勉斗的你死我活之后,自己再替將軍出手,豈不是省事?
韓少勉始終面色沉穩不見波瀾,即便是聽到這樣挑撥的話語,亦是維持著平靜的心情!
目光冷靜的看了那副將一眼,這才轉向楚培,正直而認真的開口“楚大人醒來本就是可喜可賀之事!本官既然奉皇命替楚大人暫管幽州,如今楚大人醒來,自然是要親自登門探望!不想楚大人體恤下官,大病初愈竟親自前來驛館,本官自然是要趕來相陪!倒是不知副將大人為何會出現在此?你們既不住在這幽州驛館,如今又是被虎威將軍暫時留在幽州候命,此時竟出現在夏侯王子的東苑,不知有何貴干?”
韓少勉雖是武舉出身,但家學淵源,出自香門第,因此口才學識亦是不會落人之后,一串條理分明的分析與犀利的反問,倒是問倒了那名副將,讓他一時間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陰毒的射向韓少勉,這才深知這兵部侍郎的厲害之處!只怕皇上重用此人,不但是看中了端王這顆大樹,更是欣賞韓少勉文武皆備的才能吧!
夏侯勤心中卻是絲毫沒有詫異之色,從這些日子與韓少勉的相處便可看出,此人的的確確是真心想為百姓做些事情!雖參加的是武舉,但卻文武皆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只要是他真正交心的朋友,他亦是肝膽相照,是十分隨和容易相處之人!
只可惜,這副將不但是呂鑫的人,更是個蠢笨的笨蛋,落得被韓少勉奚落的地步,也只能怪他腦子里面裝的是一堆稻草了!
只不過,既然韓少勉是來救場的,自己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讓他單打獨斗,夏侯勤輕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瞼微微抬起,神色淡然卻又含著凌厲之氣的射向那副將,繼而轉向楚培,緩緩開口“楚大人方才進門時怕也發現了,這驛館如今可不是我們管轄的范圍!虎威將軍盡管已經隨著王爺王妃去了南尋,可留下的人卻守在驛館內,本王子整日呆在驛館中還算方便,倒是韓侍郎著實不易,每日進出均要看他們的臉色!本王子心中替韓大人著實抱不平,不明白為何這虎威將軍已經離開,為何還要派人監視這驛館中的一舉一動,不知他到底有何心!楚大人既然已經清醒,又曾是這幽州的父母官,還希望大人能夠替我們解釋一番,難道這幽州驛館不屬于幽州的地界范圍之內?”
狡猾如夏侯勤,一段話便把這火吹向了楚培與呂鑫,自己則是落得干凈的與韓少勉相互舉杯品茗,絲毫不在意副將變色的面色與楚培微皺的眉頭!
什么叫做‘曾是這幽州的父母官’?
一個‘曾’字,讓楚培心頭不悅,看向夏侯勤的眼光中更是帶著些微的厭惡!
那副將注視著楚培的神色,又見夏侯勤點燃這把火后竟不管不問的悠閑模樣,心中暗惱,隨即冷笑道“韓侍郎尚且沒有覺得麻煩,夏侯王子又何必這般急著出頭?更何況,將軍當日留下我們,便是想確保各位的安全!想不到一片好心竟這樣被夏侯王子誤解,真是讓人寒心!”
“虎威將軍這份心操的有些過界了!幽州在本官的治理下向來井井有條,從未出現過傷人之事,況且夏侯王子與楚王前來時亦是帶有禁衛軍與夏侯族的精兵,虎威將軍這般做雖可以說成是好心,但也容易讓人誤解,不明白事情原委的百姓,定會以為虎威將軍軟禁了幽州驛館中的各位大人呢!如此傳出去,不但是對本官能力的質疑,亦是破壞了同僚之間的友誼!”此時,楚培則是緩緩開口!
他雖不喜夏侯勤,但相較于害得他臥病在床兩月的呂鑫,夏侯勤則顯得親切的多!
更何況,此時有外人在場,他與夏侯族始終是聯姻的關系,即便關系不睦,楚培也不愿被人看出來成為他人挾制自己的把柄!
見楚培出言暗諷呂鑫的猖狂,夏侯勤淺淡一笑,稱呼瞬間轉變“姑丈可別提這些了!王爺王妃在時他們亦是有這個膽量,更別提如今王爺王妃不在這驛館之中!想必方才姑丈進來時也被攔在門外吧!這虎威將軍并非地方官員,倒是管的極寬啊!”
“夏侯王子,將軍與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怨,你這話說得也太過了!如今南尋與西楚關系微妙緊張,難保有南尋之人趁機進行報復!將軍一片好心卻被你這般的誤會,這傳了出去,難道你就不怕百姓指責你忘恩負義嗎?”一時間那副將惱了,尤其是看到夏侯勤一副說著風涼話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眼中的火焰簇簇燃燒沖向夏侯勤!
“夏侯王子,我們今日前來,可不是專程看你們斗嘴斗氣的!”此時,謝英萍卻是突然開口!
這東苑他已經全部打量過,似乎真只住了夏侯勤一人!
只是今日幽州商場上細微的變動卻讓他心頭一緊,直覺的確是有事情發生了!
而如果不盡快的找出事情的根源,只怕謝家會遭受到外來勢力的沖擊,如今時間寶貴,浪費一刻的時間,在商場上便可能遭受毀滅的打擊,因此謝英萍無意在此繼續聽夏侯勤與那副官耍嘴皮子,凜冽的目光瞬間射向夏侯勤,警告他認真嚴肅一些!
而夏侯勤卻始終是這般閑散的模樣,微微轉動手中的茶盞,唇角勾起,壞心的反問“謝族長并非官場中人,今日若非跟著楚大人,只怕連這驛館的大門也跨不進來!此時倒是好大的架子,既然不是來看我們斗嘴的,難道是來找我們品茶的?本王子只是奉皇命護送王爺王妃來回幽州與京都之間,其余的事情一概不是本王子能夠管轄的范圍!謝族長心中不快,也用不著撒在本王子的身上吧!”
幾句話便點明了謝英萍的身份與地位!
若非有楚培撐著,謝英萍在他們這些貴族的眼中不過是低賤的商賈,哪里有資格與他們同桌而坐?
可謝英萍卻是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以為如今的幽州還是他謝家稱王稱霸的幽州而橫行霸道,當真是讓人厭惡不已!
“本官今日前來,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想看看夏副統領!聽聞他在護送王爺王妃的路上而被人襲擊,至今昏迷不行,心中著實不安!如今在此歇息了半餉,也該前去探望夏副統領!”楚培老謀深算,看出夏侯勤對謝英萍此舉的阻攔,便變著法子開口,還怕找不到切入口嗎?
更何況,此時那呂鑫的爪牙亦是在場,最好便是先把此人糊弄走,免得被他看出些苗頭惹禍上身!
“想不到楚大人這般的憂國憂民!自己還病著,心中竟還想著夏副統領!”那副官見楚培起身,自然也跟著站起來,作勢便要轉身先步出正屋,卻不想被夏侯勤接下來的一句話所噎到,那踏出的右腳差點落空摔了一跤!
只見夏侯勤則是放下手中的茶盞,與韓少勉一同站起身,清亮的雙目卻是看著那副官的背影緩緩開口“既然楚大人只是來看望夏副統領,那就不耽擱韓大人的時間!至于這位大人,既然你方才那般替虎威將軍表態要好生的看管驛館,那也請回到自己的職位上,莫要再次渾水摸魚,屆時出了事情,本王子可是會如實的稟報皇上!”
想不到那夏侯勤一張嘴竟顛倒了所有的話,一時間讓那副官無言以對!
而此時的韓少勉則是面色淡然的走到他的身旁,隨即對楚培行了一禮“那下官先告退了!”
語畢,便率先離開了驛館!
見韓少勉這名正言順接掌幽州事物的人這般干脆的離開,那副官無法,只能面色陰沉的握緊腰間的佩劍,狠狠的瞪了夏侯勤一眼,這才不甘不愿的離開驛館!
幾人沉默的一路從東苑來到西苑,里面的中藥味漂浮在院落之中,幾名從楚相府跟隨而來的侍衛則是在院中忙碌著!
只是在聽到腳步聲后,眾人這才停下手中的事情,有些戒備的盯著院門口,見是夏侯勤領著旁人進來,這才微微放松了警惕,齊齊的朝著夏侯勤行禮“見過夏侯王子!”
看這些侍衛這般謹慎,夏侯勤眼中盡是贊賞,隨即開口“繼續干活吧!本王子只是領著楚大人四處轉轉!”
說著,便領著楚培與謝英萍走向屋內!
一路上,謝英萍的雙目則是細細的打量著西苑的情況,只見那頗大的院子中則是曬滿了藥材,而在院中忙碌的不是婢女卻是侍衛,想必楚飛揚定是怕人會借機毒害刺殺夏吉,才這般安排的!
只是,當謝英萍與楚培來到夏吉的床前,兩人始終沒有看到聶懷遠!
“聶大夫畢竟救了本官,怎不見他人影?難道是身子不適?”左右張望了半天均不見聶懷遠的身影,楚培與謝英萍相視一眼,兩人心中有數的交換了想法,這才開口詢問!
“姑丈不是來看夏副統領嗎?怎么又扯上聶大夫了?”早已料到這兩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夏侯勤卻依舊是裝傻充愣的反問道,耐心的等著兩人顯露出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聞言,兩人暫時閉口,四目朝著床上看去,只見那夏吉如睡著一般躺在床上,面色比之楚培卻是紅潤的多,想必經過這段時間聶懷遠的調理,夏吉的身子已經好轉!
只是……
“本官看夏副統領面色泛著紅光,想必身子早無大礙,為何還不清醒?”詢問中帶著極其尖利的逼問口吻,楚培射向夏侯勤的目光中亦是多了一抹深沉!
只是即便此時面對三堂會審,夏侯勤依舊是散漫的模樣,順著楚培的視線看了眼沉睡中的夏吉,夏侯勤淡淡開口“夏副統領當時受傷嚴重且失血過多,險些喪命!與楚大人的情況卻是不同!大人只需解了身上的毒素便可清醒,但夏副統領傷的可是身子的根本,豈能這般快便恢復?如今這樣已是聶大夫拼盡全力的成果,楚大人還是莫要太過強求!咱們則是盡人事聽天命!即便皇上知曉了,也不能怪罪于我們!”
“既然夏副統領這般虛弱,為何不見聶大夫伺候在左右?身為醫者,他豈能這般玩忽職守,不顧病人而消失不見呢?”屋內濃重的藥味讓謝英萍皺了皺眉,眼神卻是極其犀利的刺向夏侯勤,出口的話越發的想要致人于獲罪的境地!
只見夏侯勤好笑的看著謝英萍,見他今日始終帶著一絲浮躁之意,只怕是被那醫館鬧的,讓他心中不但起了疑心,更是想趁著幽州局勢發生轉變之前而讓楚飛揚麾下的所有人紛紛獲罪,以絕后患吧!
“謝族長似乎沒有弄清楚狀況!聶大夫是自愿前來照料王爺與王妃的身子的!如今王爺王妃為了夏副統領的傷勢著想,這才留下了聶大夫!這般重情重義的舉動,想不到到了謝族長的眼中竟還要挑刺!你可別忘了,夏吉即便是禁衛軍副統領,但與王爺王妃相比,卻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今日見謝族長似乎十分的心浮氣躁,這驛館中可是什么都有,不如抓幾貼清心的藥回去熬著喝!興許對身子有益!畢竟幽州氣候炎熱,人往往會變得十分的煩躁,謝族長可莫要為了賺銀子而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聽著夏侯勤這一番明嘲暗諷的話,謝英萍面色頓時一沉,心中卻覺得夏侯勤早已是洞悉了他們今日的來意,所以這才做好了防備,且所說的話亦是帶有玄機,堵得他連發作的機會都沒有!
“不必了!”極其冷淡的回了一句,謝英萍沉下心,盡快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楚培!
“本官聽聞近日聶大夫在幽州開了一間醫館,不知可有此事?”看著向來冷靜的謝英萍竟被夏侯勤氣的無話可說,楚培則是漸漸摸清了夏侯勤的脾性,對待此人,若是拐彎抹角的提問,只怕他永遠答不到點子上,倒不如開門見山的詢問,或許效果會更加好些!
“楚大人這才醒了半日便把幽州的情況打聽的這般清楚,竟連一間小小的醫館也了如指掌,實在是太讓本王子佩服了!只是不知大人為何有此一問?難道幽州有公文規定外地人不能在此開設醫館嗎?我朝皇上與太后可是一心為民,對于這樣的事情也是多加鼓勵與嘉獎!聶大夫本有機會一躍成為宮廷御醫,只是卻心系貧民百姓,這才當眾辭官!當時皇上可也沒有多加為難于他!只是不想到了這幽州,這般義舉竟不被允許了!”多日來的無聊,讓夏侯勤今日一次性說個夠,更是舉例說明朝廷對開設醫館的肯定與支持!
“哼!”卻不想,夏侯勤的話卻引來謝英萍的冷笑,不等楚培開口,便聽見謝英萍的反駁之聲“若真如夏侯王子所言,那我們自然是贊同聶大夫這般做!只怕有些是借著開設醫館的名頭做其他的事情吧!既然是為了百姓開設醫館,為何幽州官員的家眷亦已成為醫館的常?聶大夫不會以此為掩護吧!”
“謝族長這話說的便有些好笑!一來,聶大夫只是一介平民,官家女眷前去他豈能把人趕出去?二來,難道官家女眷就不是這西楚的百姓了?還是說幽州封閉多年,已是忘了是西楚的城池想要另謀出路……”
“夏侯王子!”一聲低喝打斷了夏侯勤接下來的話!
兩個斗嘴之人頓時看向楚培,卻見楚培此時面色極其難看,眼中原先的儒雅早已被陰沉取代,射向夏侯勤的目光中盡是警告之色“夏侯王子,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即便楚家與夏侯族是聯姻的關系,也不能信口雌黃!這萬一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你以為以我們兩家的關系,夏侯族能夠幸免于難嗎?”
“那就多謝楚大人提醒!也希望楚大人永遠記得您曾經說過的話!”此刻夏侯勤臉上的笑意也已是盡數收起,眼中所散發出的犀利更是毫不畏懼的迎向楚培!
看著這樣的夏侯勤,謝英萍心知今日是斷不能在他這邊探聽到任何的消息,與其在此浪費時間不如親自去醫館!
“既然聶大夫不在,那我們不如去醫館吧!大人的病方好,又是聶大夫調制的解藥,讓聶大夫再替大人把脈看一看,豈不更好?”謝英萍緩緩開口,只是身子卻已經轉向了門外!
楚培自是看出夏侯勤并不歡迎他們,也深知在夏侯勤這邊打探不到消息,便點了點頭,由管家扶著走了出來!
目送這二人上了馬車,夏侯勤這才淡然一笑,只是卻是轉身走向南苑!
“走了?”殊不知,那被史嬤嬤整日打掃的南苑偏房中,竟走出滿頭黑發的容云鶴!
此時聽到門外響起熟悉有節奏的敲門聲,容云鶴便面色淡然的走了出來,果真見夏侯勤快步走了進來!
“不走難道留在這用晚膳?”夏侯勤則是辛苦的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這回才算是真正的享受的細品著!
“謝英萍只怕已經起了疑心了吧!”否則又豈會前來幽州驛館?
想當初楚王與王妃進入幽州時,也不見謝家人上門拜訪,而謝英萍更是只有在那批貨物被火燒毀后露過一次面,足可見謝英萍對謝家在幽州的地位十分的放心!
而此次楚王與王妃不在驛館,而他卻陪著楚培前來,足以看出此人定是有所懷疑,只怕這矛頭已是瞄準了容家!
聽著容云鶴的分析,夏侯勤則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他的確是有所懷疑,把東苑與西苑盡數看了個遍!只怕便是想找出容家的人!只可惜,他們千算萬算,卻是漏算了這沒人住的南苑!且之前又有楚培信任的史嬤嬤作證這南苑此時無人,且每天有他們的人負責清理打掃,他們便放松了警惕,竟只去了我的東苑與聶懷遠的西苑!”
說到這里,夏侯勤則是淺笑著搖了搖頭,這楚培雖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可比之楚飛揚的面面俱到與容云鶴的心細如發,只怕還是差了些!這般輕易的便不去南苑檢查一番,可見他當真是大病初愈啊!
至于韓少勉所住的北苑,只怕在楚培的心中,被玉乾帝派遣而來的韓少勉,理所當然的是玉乾帝的心腹,自然是不可能替楚飛揚藏人!
當真是失策,而這樣的失策,便有可能讓他們滿盤皆輸!
只是相較于夏侯勤的放松,容云鶴則顯得小心謹慎的多,微皺的眉頭顯示出超乎年齡的穩重,眼中的精算則是泛出商人的精明,夏侯勤的任務已完成,那接下來便是容家與謝家之間真正的較量!
“不過,僅憑一個醫館便察覺出商場的異樣,這謝英萍也不是泛泛之輩!不過,這也足以說明,謝家在幽州的確是做到了一手遮天,任何的風吹草動均是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不過,幸而當初他們商定先開醫館轉移謝家的注意力,如今看來,這條計策十分的成功!
容云鶴倒不是畏懼自己的身份被謝英萍發現,只是幽州對于他而言自然是比不得京都那般熟悉,若是冒然的與謝家搶生意作對,只怕對方定會從一開始便撲死自己!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這個道理!
而在謝英萍想著揪出醫館幕后老板的時候,他們只需抓緊時間辦事,定能夠打得謝家措手不及!
看出容云鶴眼中對謝英萍露出一些贊賞,夏侯勤則是笑道“話雖如此,但一個醫館便讓他顯得有些急躁,看來謝英萍也不過爾爾!只不過,楚培現在這個時候醒來,加上謝英萍觸覺這般靈敏,兩者一旦開始聯手,咱們可要格外的留心了!”
“王爺吩咐我們這樣做,定是有他的理由!咱們只需打贏與謝家的商戰便可!”對于這一點,容云鶴卻是絲毫也不擔心!
當初云相府盡數入獄,辰王趁勢向云千夢逼婚,楚飛揚竟也能在千里之外的洛城趕回京都截下新娘,這便足以說明楚飛揚本身的能力!相信他是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的!
聽著容云鶴的話,夏侯勤咽下一口熱茶,隨后點了點頭,連容云鶴都對楚飛揚充滿信心,自己這個表哥斷不會對自己的表弟失去信心的!
“謝家近日最大的一筆買賣大概什么時候交貨?”夏侯勤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謝英萍傻眼的表情了!
“我想,他大概會后悔花這么多的精力在揪人這件事情上吧!”容云鶴卻是但笑不語,并未說出準確的時間,而是拭目以待的等著與謝家的交鋒……
而楚府的馬車則是穿過熱鬧的集市,朝著僻靜的小巷中駛去……
“醫館并沒有開在集市,而是選了相對幽靜的地段!只是,也不知那聶懷遠有何能耐,短短數日內,醫館便成為幽州最大的談資!就連謝家旁支的幾位夫人小姐,也在宴會上談論過!”惟恐楚培不了解情況,謝英萍簡短的把醫館的境況說了一遍!
“你不會是在擔心一個小小的醫館便會搶了謝家在幽州的地位吧!”楚培閉目養神,雙耳卻是聆聽著謝英萍方才的話!
只是相較于謝英萍對于那醫館的緊張與在乎,楚培心中卻是有些眉目!
今年前往京都后,他也聽說過聶懷遠的榮善堂十分受到京都百姓的歡迎,且里面別具一格的布局與盡然有序的看病方式,更是與往常的醫館所不同!
但是,讓楚培好奇的是,聶懷遠一看便是只知學醫救人的呆子,那般獨具匠心的點子,到底是出自他本人還是真有幕后高手指點?
謝英萍則是聽出楚培話中的譏諷,也知自己此次的確是太過在意那個容家!
但楚培是官場中人,而他卻是商人,在商言商,楚培又豈會知道容家真正的厲害之處?
而據說容家的小公子容云鶴更是容家老太君一手栽培出來的,小小年紀便已是接掌了家族中大部分的家產,并把這些家產打理的井井有條,可見那容云鶴當真是不容小覷的人物!
奈何自己始終住在幽州,對于京都情況的了解也僅止于這些表面的傳聞,若是知曉容家與楚王府楚相府的關系,想必能夠做出更加精確的判斷!
目光漸漸轉向楚培,謝英萍眼底劃過一絲冷笑,隨即平靜穩重的開口“大人與謝家可是姻親的關系,如若謝家被擊垮,大人只怕也是自身難保吧!況且,大人與楚王的父子關系到底如何,即便大人想隱瞞,恐怕也無法遮掩!楚王可是在前來幽州的第二日便已經向本族長表明了他的態度與立場,即便謝家通過大人與楚王有了姻親的關系,但楚王卻依舊是不給大人任何的面子!加之今日那夏侯勤的態度,大人還打算在謝家面臨危境時袖手旁觀嗎?”
見謝英萍漸漸語露威脅之意,楚培雙目依舊緊閉,只是嘴角卻是浮出一抹譏笑,隨即緩緩開口“即便謝族長不說這些,本官心中亦是有數!只是,本官的家事,還希望謝族長莫要過多的參與!若非你故意想試探楚王的立場,又豈會損失一批貨物?如今卻來與本官理論,豈不顯得小家子氣?更何況,楚飛揚豈是你能夠試探的?民不與官斗,更何況他是皇上親封的楚王,即便我見了他亦是先行行禮,再是父子之親!如今他沒有用以下犯上之罪治你,就該偷著笑了!”
一段話,楚培雖未睜開雙目,卻是能夠感受到謝英萍變色的臉,向來站在最頂端的謝英萍,何時受過這樣的冷嘲熱諷!
但事實卻讓他不得不低頭,楚王這個稱號可不是他一個謝家便能夠撼動的,若非當時楚飛揚剛來幽州,一切均還在熟悉之中,只怕謝家早已被楚飛揚給嚴懲了!
想到此處,謝英萍原本平展的雙眉猛然緊皺了起來,心中只覺如今的局勢真是越發的復雜難以看清,若是再加上一個京都容家,那謝家在幽州的基業,只怕是有些危險了!
“大人,醫館到了!”此時,車外響起車夫的聲音!
楚培在此時緩緩睜開暗藏凌厲的雙目,而謝英萍則早已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面色平靜的走出馬車……
雖是僻靜的小巷,但此時那醫館外卻是排起了長龍,而里面亦是一片熱鬧的場景,小藥童忙著招呼病患,而唯一的大夫聶懷遠則是坐鎮大堂,耐心的為每一位病患診脈看病!
而醫館的布局也與別家不同,雖然病患極多,卻不見凌亂,抓藥、煎藥、看診等步驟均是井井有條,十分的井然有序!
這讓早已聽聞這醫館有所不同的謝英萍,更是用心的觀察著一切,直覺覺得僅憑那只會看病抓藥的聶懷遠定是想不出這樣好的法子!
一路走來,因為楚培竟還身披大氅,讓所有人紛紛側目與低聲議論,成功的也引得原本認真看病的聶懷遠的注視!
“聶大夫的醫館當真是與眾不同,難怪這么快便引得百姓的喜愛!”與楚培一同來到聶懷遠的面前,謝英萍瞅了眼排成長隊的百姓,則是淡淡的開口!
“來人!”卻不想,聶懷遠的注意力竟是盡數的放在診脈上,此時見謝英萍開口,便出聲喚過一旁的小藥童吩咐道“請兩位大人去后堂少坐片刻,待我診斷完再與兩位大人深聊!”
語畢,便見聶懷遠不再對身旁的人開口,而是細細的詢問著病患的病狀,一面微微點頭,一面執起手邊的毛筆,快速的在藥方上寫下一串草藥的名字……
看著聶懷遠忙碌的模樣,兩人皺著眉頭跟在那藥童身后走進后堂,殊不知,這一等竟是等到天黑還不見聶懷遠過來!
“聶大夫呢?”漸漸的失去耐性,楚培因為尚在休養中,長時間的坐著讓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而謝英萍更是因為心中有事,卻又被聶懷遠耽擱了這么長的時間,面色愈加的顯出不耐的神色!
小藥童則是有些歉意的開口“還有幾名患者,請二位再稍等片刻!”
聞言,楚培與謝英萍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這聶懷遠當真是個瘋子,為了那些病患竟把他們晾在這里這么久!
心頭不由得涌上一股怒氣,便見謝英萍猛地站起身,卻見謝家的管事竟在此時滿面焦急的從大堂走了過來!
“見過楚大人!”看到楚培在此,那管事眼中露出一抹詫異,隨即老成的向楚培行禮,臉上的焦慮亦是稍稍收斂,卻也是立即起身在謝英萍的耳邊極其低聲的說了好長一番話!
只見謝英萍的臉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變得越發的難堪,眼底的盛怒已取代了方才的冷靜,如刀的目光瞬間射向守在門邊的小藥童,怒道“這醫館的主人是誰?”
小藥童有些畏懼的看著盛怒中的男子,雙腿不由得有些發顫,身子緊貼在門框上,一手則是指向那大堂的位置,戰戰兢兢的開口“就是聶大夫呀!”
背在身后的雙手驟然緊握成拳,謝英萍猛然意識到這或許是對方給他下的圈套,而他卻是傻傻的跳了進來,直到事情發生這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出了何事?”看著面色驟變的謝英萍以及他滿身的怒意,楚培自是發覺了他的異常,難道是謝家出了事情?
“我看那聶大夫還有幾個時辰才能過來,楚大人不如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吧!”閉上雙目深吸口氣,謝英萍盡量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與動怒的情緒,一個商人一旦失去理智,是無法解決所面對的困境的!
見謝英萍鮮少露出這般沉重的表情,楚培則是點了點頭,隨即讓管家扶著他站起身,一同登上馬車,朝著謝英萍所說的地點奔去……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楚府的管家騎馬而行,此時車內只剩自己與謝英萍二人,楚培這才開口!
謝英萍抬眸看眼面色有些不解的楚培,冷笑一聲解釋道“大人昏迷這么久,竟連消息也變得這般不靈通了?不會是有人在大人昏迷時對楚府的下人做了手腳吧!”
見謝英萍無視自己的好意,楚培面露怒色,潛伏在體內的官威瞬間迸發了出來,神色凜冽的射向謝英萍,冷聲道“謝族長還是關心自己的事情吧!本官的事情,何時輪到謝族長指手畫腳了?”
楚培的話一時間讓謝英萍冷靜了下來,怒火已是燒毀了他的理智,如今看著同樣動怒的楚培,這才平靜下心情,緩緩開口“謝家今日向商戶提交的那批玉器出了問題!此時正鬧得不可開交!我懷疑,是有人趁機在打謝家的主意了!大人想想,以往幽州一向太平,可自從虎威將軍、楚王等人進入幽州之后,這段時間生出了多少事情?就連謝家也深受其害,難道大人不想揪出那幕后黑手?”
謝英萍開口前,楚培便已是猜到到底出了何事,而對方方才的猜測也并非全然沒有道理,只是這件事情,還是必須等到了現場才能下結論,免得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將來成為他人的把柄!
車內一時間陷入沉靜之中,月色之下,馬車平穩且快速的疾奔著,車輪滾過青石路轉向郊外的小徑,在黑暗的樹林中穿梭著……
隨著點點亮光的出現,車上的人也是由遠至近的聽到不少的爭執聲……
“你們說,這批玉器怎么辦?幸而我們方才仔細的驗貨了,若非當面查看,我們可就被你們謝家給騙了!”
“是啊!難怪讓我們晚上提貨,原來是等著坑騙我們!竟拿下等貨充當上等貨交給我們!我知道你們謝家家大業大,又有楚大人撐腰,但你們這般欺人,難道就不怕我們進京告御狀嗎?”
“沒錯!聽聞前不久謝家運往南尋的玉器被盡數燒毀,難道是元氣大傷,便開始昧著良心賺錢?大家本是信任謝家,這才答應你們晚間提貨,卻不想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你們謝族長再不出來,我們便去幽州商會告發你們!況且如今掌管幽州的是兵部侍郎韓大人,我相信韓大人一定不會讓我們受委屈的!”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就連我們謝家也不知為何這批貨物會出這樣的紕漏!大家相視這么久,謝家的信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況且,以往并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還請大家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查清真相!”一道年輕的聲音在眾人發泄過后則是努力的平復現場過于激動的氣氛,若是仔細看去,便可發現此人便是當日被韓少勉關入幽州衙門的男子!
“哼!這話就不對了吧!這幽州的玉礦可是盡數掌握在謝家的手中,我們不問謝家買,還能向誰買?況且,我們在你們這受的氣還少嗎?需不需要我一一細數?”中年男子高亢的聲音頓時壓過那年輕男子的音量,興許是太過氣憤,此人更是面滿漲紅,尤其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面前那堆不值錢的下等玉器時,更是火冒三丈,指揮著家中的奴才紛紛把那貨物看好,免得被謝家人拖走毀滅證據!
“如果不服謝家,大可不做玉器生意!這可沒有人逼著你買謝家的貨物!”一道極冷的聲音自眾人的身后傳來!
所有的目光頓時轉向那聲音的發源地,謝家人則是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而對方則是瞬間警惕了起來,尤其識別出謝英萍所乘坐的竟是楚府的馬車,更是讓買方臉色難看了起來!
謝英萍以謝家族長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輕松的下了馬車,目色鎮定的走向眾人,淡然卻帶著一絲輕藐的目光掃過對方略顯緊張的表情,隨即站定在那批出了問題的玉器前,親自從一只木盒中取出一件擺件細細的端詳著!
“族長,奴才已經檢查過,的確是出了問題!今天出倉的本是謝家最頂級的玉器,卻不想交到他們手上的,竟是最劣質的玉器!”那年輕男子見自家族長前來,便從小廝的手中接過火把,湊近謝英萍,讓他看得更加的仔細些,自己則是趁機在謝英萍的耳邊低低的解釋著!
“后山的倉庫中可有檢查過,那原本交出的玉器還存放在倉庫中?只是,這玉器又是如何運過來的?”此處地處偏僻,卻是謝家掌控的最好的玉礦之意,且后山倉庫中的玉器亦是最上等的,斷不會出現劣質的玉器!
況且玉器向來易碎,謝家為了保證玉器的質量,交貨時均是選在玉礦的附近,這樣出了問題,也是買家的錯,與謝家無關!
卻不想,這明明是存放好玉器的倉庫中,交出的卻是其他小玉礦產出的劣質玉器,讓謝英萍那半垂的眼眸中射出肅殺之氣,捧著玉器的手微微用力,指關節在燭火的照耀下越發的發白!
那年輕男子見謝英萍提到倉庫的問題,本就微皺的眉如今則是皺的越發的明顯,又見商戶此時又緊緊的盯著這邊,只能盡量壓低音量的開口“已經著人檢查過了,后山的倉庫中僅有這一批貨!否則奴才也不會不檢查便交貨,誰知道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聞言,謝英萍面色更加的難看,每座玉礦后的倉庫中均是只存放這座玉礦所產的玉器,也難怪他們會弄錯!
而今日之事著實詭異,謝家還從未在交貨的環節上出錯,卻不想沒有出錯并不代表不會出錯,亦或者是有人利用他們的這種篤定,才從這方面下手!
猛然想起昨日亦是有一座小玉礦向商戶交貨,難道說是調換了這兩家商戶的玉器?
想起這個細節,謝英萍便覺此事越發的可行,至于那貪到大便宜的小商戶,自然是不會把此時大肆宣揚的!
“謝族長不會是連自家產的玉器也不認識了吧!”那中年男子見謝英萍與謝家的管事交流半餉卻不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復,便強忍著怒氣出聲問道!
“我們兩家合作多年,尚未出現過這樣的狀況,希望給我們些時日查清事情的真相!”把手中的玉器交給身旁的年輕男子,謝英萍聲音平穩的開口,鎮定的神情頓時穩住了方才頻臨暴亂的場面,謝家族長的威信也在瞬間壓住了想要趁機打壓謝家的商人!
“謝族長,不僅僅是謝家需要生存,我們這些小商戶也是需要養家糊口的!您一句調查事情的真相,是想要告知我們為何交到我們手上的是這批劣等的玉器呢?還是會賠償我們的損失?即便我們給了你們時日調查,那誰寬限我們的時日?我們該如何向自己的人交代?況且,即便是您給我們一個事實的真相,又有誰會知曉這到底是真是假呢?”中年男子不依不饒,卻也是怪不得他,花巨資購得的玉器,結果到手的盡是不值錢的劣等貨,他又豈能咽下這口氣?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謝家的管事見那中年男子始終緊揪著此事不放,心頭大怒,朝著那中年男子低吼!
“欺人太甚的是你們!這玉礦本就是幽州的,如今成了你們謝家獨有的,你說是你們欺人還是我們?我們也不過是你們鼻息之下討口飯吃,卻不想連個公道也沒有!”被一條謝家的走狗給咆哮,那中年男子頓時惱羞成怒,指著謝家的所有人便罵道!
而此時謝英萍卻是微微抬眸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覺他今日的態度十分的異常,既然知曉是仰仗謝家而活,又為何這般的囂張?
更何況,此事既然已經出了,雙方只消商量出對策便可,但看他的架勢,卻是有心鬧大此事!
而此時坐在馬車內的楚培卻是把雙方的對話盡數的聽入了耳中,加之方才前去稟報此時的那名管事亦是把前因后果細細的講了一遍,楚培便知此事定是沖著謝家而來!
只是,此時自己若是出去,只怕是坐實了官商結合的說法,況且以謝英萍的能力,也無需自己這么快的現身!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是由遠而近的傳來,眾人頓時停止了爭執,目光紛紛看向樹林的深處,只見那亮光處,西楚朝臣的官府若隱若現,隨著馬蹄聲的越發明顯,身穿三品侍郎服的韓少勉則是領著自己的下屬奔了過來……
“想不到韓大人竟會深夜到訪這玉礦附近,難道是在附近巡邏?”看著韓少勉勒緊韁繩放緩了馬匹奔跑的速度,謝英萍冷笑的開口!他可不認為韓少勉會無所事事的跑到這深山之中巡邏,只怕是有人不甘心總是被謝家壓制著,這才在出了此事之后立刻報官,把韓少勉引了過來!
“請大人為草民做主!”而那中年男子早已是認出韓少勉的官服,立即領著自家的奴才小廝跪了一地,只求韓少勉為自己做主!
韓少勉厲目一掃在場的所有人,自然沒有落下那停靠在一旁的馬車,且已從聶懷遠口中得知楚培與謝英萍同時趕往玉礦,想來楚培此時定是坐在馬車內,便平靜的出聲“本官接到商戶的告狀,謝家以壞充好賣給商戶劣質的玉器,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大人,您看,這便是今日草民收到的玉器!這玉器頂多只值一兩銀子,可草民所付的可是三百兩白銀,請大人過目!”那中年男子則是迫不及待的便從一只木盒中拿出一只玉佩,小跑的來到韓少勉的馬下,把那色澤混沌的玉佩高高的舉到韓少勉的面前!
韓少勉接過那玉佩,拿在手中細細的看著,玉質的確不好,沒有水潤感,也缺少光澤度,眼中的目光越發的嚴謹,把玉佩交還給那商戶,韓少勉看向沉默不語的謝英萍,冷肅的開口“不知謝族長有何辯解的?”
謝英萍卻是沒有想到韓少勉竟會給自己辯解的機會,眉宇間劃過一絲疑惑,繼而冷靜的開口“這不過是商戶之間競爭的手段罷了!有人陷害謝家,但謝家卻不會束手就擒!”
見謝英萍臨危不亂的模樣,韓少勉微微點頭,能與楚王冷靜的對峙,謝英萍自然是不容易對付,這樣的事情對于他而言只怕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怕此時的他也早已想通了一切,只是因為沒有證據而不能指證兇手!
奈何自己亦是此事的參與者,容云鶴與夏侯勤早已灑下了漁網,自己這個漁人自然是要賣點力氣用力的收網!
“不管謝家是否被人陷害,本官都將秉公處理!所有貨物均要收入幽州衙門內,待本官查清事情的真相,方能交換給你們!”說著,便見韓少勉舉高右手輕輕一揮,他身后的侍衛便盡數上前扣押了這批貨物!
“那依韓大人方才所言,是否也會給謝家一個交代?”而謝英萍卻是精明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也是精打細算的不讓任何機會從指尖溜走!
只是韓少勉亦是有備而來,豈容謝英萍再次放肆無禮,只見韓少勉正色道“在此之前,本官卻是好奇,這玉礦本是屬于朝廷,但今日翻閱各種記錄,卻發現如今采掘玉礦的是謝家,而謝家卻從未向朝廷繳納過銀兩!待此事完結后,本官倒是想向謝族長討教一番!”
語畢,便見韓少勉淡淡的掃了那楚府的馬車一眼,那馬車雖是安靜的停靠在一邊,但韓少勉卻是相信里面的人定是聽到了自己方才所說的話!
聞言,謝英萍眉頭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下,這一點他早已想到!
只是當時楚培身受重傷,讓呂鑫掌控了幽州的大權,自己想要補上這一項疏漏卻始終沒有適當的時機!
好不容易把呂鑫盼走,卻不想竟又來了一個更加勤奮的韓少勉,讓謝英萍扼腕不已!
因此這才在楚培剛醒過來便去了楚府,可不想對方的速度竟是這般的快,不等他下手便已是出了這樣的難題!
目光不由得看向不遠處的馬車,只見馬車內的人則是穩坐在其中,不知是不是已有了對策!
“大人,貨物已經清點完畢!”這時一名侍衛上前,朗聲對韓少勉稟報著!
“既如此,那就運往衙門!此次小心看管,莫要再發生上次的事情!”這次防的便是謝家人自己燒毀這些證據!
“是!”那侍衛領命而去,帶領著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押著這批玉器暫且先離開!
謝英萍冷然的看著那批玉器被押走,又聽到韓少勉的囑咐聲,便知這是斷了謝家挽回聲譽的后路,心頭猛然察覺,這韓少勉今日所做的一切均是與那夏侯勤相仿,只怕韓少勉早已是站到了楚王的陣營,如此一來,即便楚王身在南尋,但對于幽州的情況卻也是了如指掌!
而如此想的不僅僅是謝英萍,馬車內的楚培亦是立即反應了過來,只見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明的光芒,雖黯淡卻陰鷙,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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