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李閻就坐上了回滄州的火車。
“你獲得了傳承:無支祈之血·禍靈。”
“行走大人,確認入手該傳承,你將失去【楚神舞錄】。”
“確認。”
“交易完成,請在閻浮樹幹(過度的房間和以及黑柱大廳)裡驗證傳承具體內(nèi)容。”
瓦房,林地,電線桿。這些景色在李閻眼前飛快倒退,正值淡季,車廂裡沒什麼人,李閻握著一瓶喝剩的可樂,驀地用力一握緊。
黑褐色的液體激盪,瞬間凍成翻涌的黑色冰花,煞是好看。
李閻面無表情地大力搖晃,把冰花搖成碎渣,擰開蓋子一飲而盡。
“呼~”他悠悠地笑了,趙劍中說他安分,其實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從閻浮裡攥取到力量之後,自己怎麼會這麼安分,從前那些冷眼,禍心,乃至口角,怠慢,都很難再讓自己動容。
一截車廂交錯而過,窗戶對面是個戴著耳機的女孩,很清秀。對著手機屏幕捂嘴笑著,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也許是因爲,比起別的,這個時代真的還不錯……
當(dāng)然,可以更好。
……
“把這個帶上吧。”
“可以到時候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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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個。”
丹娘穿著睡衣和拖鞋,手裡是個老式梳妝盒子,上面刻著簡陋的雙魚。這是宅子裡的老物了。
“那就帶著。”李閻從一個又一個的紙箱子把頭擡起來,說道:“我去看看車來了沒有。”
李閻從趙劍中那裡回來之後,首先就是著手搬家的事,他跟查小刀通了幾次電話,最終決定,把家搬到津海住一段時間,離查小刀也近,他可是答應(yīng)李閻,這個月把【佛跳牆】做出來的。
搬家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李閻當(dāng)初光棍漢一個,把縣城的店鋪一鎖,回老宅從百貨店買牀被子就行。可現(xiàn)在不同,大大小小的物件裝了四五個大箱子,找房子要求也高,李閻在老宅,有專門的練武場。庫房裡光是上好的白蠟桿子就有十幾根。當(dāng)初也是因爲這個纔回去,儘管現(xiàn)在未必有太大用處,李閻還是不想懈怠。
可在津海找一個施展得開的地方,就不是特別容易。
即便是現(xiàn)在,李閻想真正舒展開這身筋骨,恐怕也只有通過通道,回大嶼山或者媽閣島,對著漫漫的南海才行。
瑣事勿論,讓李閻驚訝地是,丹娘顯得十分適應(yīng)這個過程。
“牙刷臉盆被褥這種小件其實無所謂,可這個砂鍋我得帶著,我專門找人箍過的,一般買不到。後院的人樁也帶上吧,我看這東西也挺稀罕的。”
“太大,沒必要吧。”
“可是我每天早上都看你打啊,那個用的年頭不少了,而且也不好找吧。”
“那就帶著。”
“咱們是不是得過檢查站啊,你這些兵器都是開了刃的。”
“……我想辦法。”
“滴滴是不是便宜點。”
“咱是搬家,滴滴不接這活。”
“哦。”
忙活了一整天,這事纔算落定,李閻租了兩層的閣樓,帶地下室,比較寬敞,做些對李閻來說“簡單”的練習(xí)也足夠了。比較可惜地是,兩人還是分開睡。
大半夜的,李閻合上眼卻睡不著覺,他沒有無聊到去做實驗,自己現(xiàn)在還需不需要睡覺,往往是憑習(xí)慣,晚上十一點洗把臉就睡了。不過失眠,這還是大半年來頭一回。
三點多鐘,李閻起夜,才發(fā)現(xiàn)丹娘還在盯著熒光屏幕、
野神需不需要睡覺,李閻不知道,但是丹娘是很嗜睡的,無論平時,還是在六紋銅錢裡都是。
李閻敲了敲牆板,等丹娘看過來才笑道:“你也睡不著?”
丹娘搖搖頭,指了指屏幕。
李閻一愣,電視上正循環(huán)播放一段新聞,大意是市區(qū)一個津菜館發(fā)生惡劣傷人事件,涉及到黑惡勢力火併,大部分涉案人員都進了局子,首犯在逃。
屏幕的錄像驚鴻一瞥,邊角上有查小刀漠然的臉。
……
“嘟~”
“嘟~”
“喂?”
查小刀睡意惺忪地接了電話。
“電視上怎麼回事?”
李閻給自己削了個蘋果,他倒是不太擔(dān)心查小刀出事,只是順嘴問問。
“一點私事。沒大礙。已經(jīng)解決了。”
李閻挑了挑眉毛,查小刀平日裡,是個遠比自己要謹(膽)慎(小)的人。可是剛纔,他的語氣在不經(jīng)意間,卻透出幾分混勁來,還有壓抑不住的氣焰。
李閻腦海裡沒來由地閃過四個字來。
“大仇得報。”
“嗯,行。明見,潮汕火鍋。”
“誒,等會,等會。”
李閻剛要掛,查小刀攔住了他。
“本來啊,我想明天見面說,正好你來電話,我就電話裡先告訴你,嗯·……下次閻浮事件,你和丹娘兩個人去做吧,我有點事得自己解決,裡頭的要求是必須一個人。”
“好。”
李閻答應(yīng)著,心裡一哂,剛答應(yīng)趙劍中先不再帶著丹娘去完成閻浮事件,這邊查小刀又撂挑子,自己轉(zhuǎn)眼又成了光桿司令,哎,自己的龍虎氣是不是多了幾刻出來,要不給小老虎放放血,把蘇都叫過來,也問問那邊的情況。
查小刀撂斷了李閻的電話,臉上沒有一點睏意,他壓根也不是在睡覺。
他把電話收盡內(nèi)衣,頭也不擡,衝著對面道:“吃完了?”
杯盤狼藉,雞鴨鵝,油菜,鯉魚,都啃了一兩口,盤子上還擺著一塊紅色生肉。
“這叫棺頭宴,現(xiàn)在知道的少了,送你一程。”
對面是個粗脖子的光頭,五十多歲,臉色青白。
“我這輩子,虧心事做的多,你,你讓我死個明白。你是趙保順派來,報復(fù)我澆地那事的?”
光頭翻著眼白盯著查小刀。
查小刀搖頭。
“裕豐山水強拆,你是苦主?”
“嘿嘿。”
光頭鼻尖全是汗,臉皺成一團。
“我兒子的事?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拿了錢轉(zhuǎn)學(xué)了麼不是?”
查小刀咯咯直樂,好半天才從蹦牙根裡蹦出來一句:“你還是糊塗著死吧。”
……
凌晨,回了出租屋的查小刀回了出租屋,洗去一身灰塵。手機裡傳來一道短訊。
“一口價兩千點,走人主善後那套,你得花四千。”
查小刀冷著臉回覆:“一千五,多一分沒有。”
沒過兩分鐘,手機又響了,是個文字符笑臉,以及一句輕飄飄的:“謝謝惠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