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瑜伽私教課,陳覺收獲頗豐。
不過由于要離開杭城了,陳覺就在課后去前臺將自己的課程花了幾千把課時有效時長延期了一下。
除了這家依靈瑜伽館,還有天裕的VIP套餐同樣要延期,陳覺就開車多跑了一趟。
已經打定主意要在杭城安家落戶,這些掏過錢的服務自然不能平白浪費。
再加上這兩家場所都是大投資的口碑老店,陳覺也不怕一年后他們卷款跑路。
等把這些瑣事處理完,第二天一早陳覺就把預約好的搬家公司喊了過來。
搭把手把那些貴重的物品,例如1:1等身的穴位銅人,還有哪些裝了運動器械的收納箱一起搬上貨車。
剩下的衣物行李箱,還有電腦通通裝到自己車的后備箱。
花了個把小時把公寓騰空干凈,陳覺就把鑰匙放在了入口地墊下,再編輯了一條提前退租的消息發給了翻動夏雪。
反正下次再搬回來肯定是去富越的新房了,這地方空置著也是浪費,不如提前退租掉。
離著吳老師近點,日常也有個保障。
他自己則是坐在車上,掏了掏車副駕駛上的職場西裝的口袋。
整座縣城雖說依山伴水看著像模像樣,但是全縣人口不到4萬,比起江省許多大點的鄉鎮都不如。
在獲得了那個奇怪的屬性面板之后,他的人生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等回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陳覺就去縣城里轉了一圈。
陳覺又去酒店問了一下情況,才得知云寨距離縣城偏西幾十公里遠都快靠近翡翠國了,即便是放在貢縣都屬于非常偏僻的山寨。
“云寨嗎?”
最近正巧又遇到了冬日霜凍,導致一部分線路受損目前還在搶修中,這才沒法通視頻。
把公寓徹底騰空完,陳覺就在手機上訂了個貢縣的酒店作為送貨目的地,發給了貨車司機讓對方先走。
……
……
從杭城到云省貢縣全程三千多公里,期間走走停停在高速服務區休息吃飯,順帶還在車上瞇了一覺,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開到了目的地。
“覺哥,我學校這邊信號有點不好。”吳芳在電話里說明了情況。
“嘶~呼~”
這西裝陪了他好多年,沒想到這次再搬家又重新翻了出來。
他可不是滿腦子想著同居什么的澀澀念頭!
又嘗試撥打了電話過去,這才勉強接通。
她從前天一落地,就被幫扶小組分配到了一處叫云寨鄉校的鄉村學校。
可是昨晚在和吳芳通完電話,大致了解到了云寨那邊的情況后,這個租房的念頭索性就打消了。
至于后續半年的房租,一旦有江大的學生租客接手也能退一部分給他。
對比起新一線大城市的杭城而言,貢縣在硬件方面確實差出了幾十條街。
拿出手機給吳芳彈了個微信視頻,發現對方居然不在網絡信號服務區。
從口袋里摸出了個香煙盒,里面還剩下最后一根煙被他取出來點上,雖說已經戒煙但是偶爾抽上一根也沒什么大問題。
沒辦法!
租了也沒用!
做不到數小時內開車通勤,還不如直接住到云寨那邊去。
“不愧是偏遠山區,縣城最好的酒店一晚不到兩百塊。”
沒想到那位夏助教還挺好說話,回了一句等她有空看完房,要是沒問題就把剩下的押金都退還給陳覺。
陳覺見狀也是頗為感慨,這位身材火爆的夏助教也算是他在杭城漂泊那么多年以來,碰到的最實誠的房東了。
“吳老師還真是運氣不好,居然分配到了這種山溝溝里面。”陳覺在前臺要了個貢縣的地圖,又留了幾個緊急搶險、救援的縣里電話。
因為沒有直通的公路,過去云寨后段還得撘索道過江,據說那地方信號塔都沒有修幾個。
開好房間,透過酒店的窗戶看了看怒江大峽谷的燈光秀。
他原本是想在縣城里租個房子,以供后續日常飲食起居生活用。
點完最后一支煙,掐滅了腦子里那點胡思亂想,油門一踩陳覺就按著導航出發了。
要是擱在以前,提前退租別說是退還后續租金了,不鬧一鬧押金都不一定結給他。
在這種地廣人稀的邊境縣城生活,最首要的就是把安全搞好。
于是在縣城里找了個大點的快速驛站要了電話和地址,方便日后網購郵寄一些必需品。
眼下即將遠赴他鄉,他期待著接下來一年能有不一樣的精彩風景在等著自己。
到貢縣時已經天黑,陳覺把車停到了酒店的停車場,又讓隨行的貨車司機也在這里住一晚等明天再卸貨。
“這物價比杭城確實差太遠了。”陳覺心中暗道。
在吞云吐霧中,看著那已經徹底干癟的煙盒,陳覺就像是看見了自己過去掙扎在貧困線上的苦逼生活,腦子里莫名想起來一首頗為應景的古詩詞:“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陳覺就喊上那位貨運司機,前后車一起開到了距離云寨最近的鄉村公路的盡頭。
更何況陳覺這次過來也不是沖著享福的,條件艱苦點對他而言壓根不算麻煩事。
盡頭處有個水泥加蓋的候車亭,還有一塊泛著銹跡的站牌,站牌上留著面包車的電話以及日常發車的時間。
許多偏僻點的農村因為人口稀少,沒有開專線的經濟價值,因此都是靠這種鄉下特有的7座土巴士來接人。
除此之外,這斷頭路旁居然是一條跨越峽谷的橫空索道,這一幕可把那位從杭城請過來的貨運司機都傻眼了!
“老板,確定要把貨卸在這里?”貨運司機和車上隨行的裝卸工都有點懵。
雖說跨省搬家這種單子本來就少見,但是卸貨地點搞在這種犄角旮旯地確實是頭一回見。
“就卸這好了,待會有老鄉過來幫我搬。”
陳覺點了點頭,給兩人散了點過年剩下的華子。
之后就配合著一起把貨車上的東西全部卸到了候車亭里。
花了10多分鐘目送貨車按著原路遠去,陳覺就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脖頸,站在索道旁看了看底下這條江的寬度。
“目測300多米寬,這應該就是導航上顯示的那條獨龍江了!”陳覺嘴上嘀咕道。
還好昨晚在酒店下了離線地圖,要不然這會兒手機信號都成2G顯示了,想找在這荒郊野嶺里找目的地都得抓瞎。
除此之外,到了這空曠無人的山區里,陳覺日常堅持鍛煉的強大視力再一次起到了最用。
在索道旁張望了一陣,等到一陣風吹過,山里的云霧徹底散開,陳覺終于在數公里外的一處山頭發現了一座模糊的山寨影子。
“云寨,建在云霧里的山寨。”
“這名字取地確實貼切!”陳覺忍不住感慨。
看了一眼索道上簡陋的滑軌吊環和牽引繩,想過江還得自己配個載重工具才行,要不然這一堆的東西還真搬不過去。好在這種山郊野外一時半會也沒什么人過來,陳覺也不怕東西丟了。
于是就藝高人膽大,直接雙手攀附著索道,借用圓滿級的【攀爬】技巧飛速爬上了這條懸空索道。
底下是湍急洶涌、泛著雪白浪花的獨龍江,四周是青山與云霧環繞,穿行于索道上的陳覺就好似一頭猿猴置身于大自然一般。
只是爬到了中段,陳覺就感覺鼻腔肺里舒暢無比,嘴里感嘆著:“大山里的空氣就是新鮮!一點污染都沒有!”
隨后花了不到半分鐘就爬到了江對岸。
上岸后,陳覺順著土路一路向上攀登,走了幾公里山路最終來到了那處黑黢黢的山寨。
山寨入口有一座刮了大白的鄉校,鐵閘門都沒有鎖,學校里咿呀咿呀有學生在鬧。
陳覺就進去看了看,發現都是一群十來歲的小朋友圍著吳芳在做游戲。
不過仔細一看陳覺發現,這些小學生都打扮地臟兮兮的,不是衣服泛黃破舊,就是掛著鼻涕泡吸溜吸溜的。
要不是現在是2024年,陳覺都以為自己是穿越回幾十年前了。
“覺哥!”
“你來得好早!”吳芳見陳覺從校門外竄進來也是滿臉吃驚。
因為按照她來時的路程預估,陳覺最快都得等到下午才能趕到。
沒想到這才10點多鐘,自己這心上人就跟變戲法,會瞬間移動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
“這不是想你了嘛!”
陳覺上去就是一個擁抱,挨了吳老師的一陣粉拳,隨后在那群小學生的起哄中做了個自我介紹。
在得知是吳老師的男朋友來了,這些云寨里的小朋友都十分激動。
“同學們,這節體育課就暫時到這里。”
“現在全班回教室自習,老師有點事情要處理,呆會再上課。”吳芳紅著臉安撫了一陣鬧哄的學生,隨后領著陳覺去拜見了鄉校的老校長。
云寨由于地處偏僻,附近幾個村就這一所鄉校,一年到頭招生只有二、三十位學生,所以整個學校就配了一位常年任教的校長兼語文老師。
這也是諸多鄉村學校的現狀,不是招不到學生而是請不到老師。
“小陳啊!村里空房子不少,但是都是老瓦房,條件比較差。”
“不如你和吳老師一起直接住宿舍,剛好收拾出來,住兩個人也方便。”老校長褚順和是云寨人,今年50多歲,人長得比較精瘦也很健談。
在得知陳覺要來云寨里住一段時間,對方表現地很是熱情。
因為這地方屬于窮鄉僻壤,常年到頭都見不到外人。
這回也是因為縣里的幫扶政策,去外地請了支教老師過來撐場,要不然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付這三十多個精力旺盛的留守兒童。
而且有個年輕小伙幫忙,學校里的很多雜務事都能有個照應。
對于老校長的提議陳覺自然滿臉答應,對他而言這回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吳老師同居了!
不過在去到吳芳的宿舍參觀了一下后,陳覺就有些心疼地抓起了對方的肉手。
破舊的校舍里搭著一張生銹的二層架子床,還有一張坐著咯吱咯吱響的木桌椅,房間里泛著濕漉漉的霉味,頭頂掛著一盞泛黃的鎢絲燈。
有個獨立的水泥胚衛生間,但是沒有熱水器,洗澡做飯全靠土灶臺燒柴火,洗衣服也得靠臉盆手搓。
這樣的條件,屬實是出乎了陳覺的預料。
過去只知道偏遠山區很困難,但是困難到這種程度的陳覺還是頭一回見到。
畢竟是從富裕發達的江省來的大家閨秀,分配到這樣艱苦的環境里愿意呆下來,吳芳也算是做出了非常大的犧牲。
“我看貢縣的縣城里搞地還像模像樣的,云寨這里怎么那么落后?”陳覺問道。
吳芳就耐心地解釋道:“縣城里有公路,云寨這邊沒路只有索橋,太重的東西運不進來。想修橋,寨里也沒那個經濟條件,年輕勞動力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就剩下一些留守兒童和老人,所以就困難了一點。”
陳覺聞言也是默不作聲起來。
抖音里看多了錦繡繁華、有錢人炫富,都快以為這世上都沒窮人了。
要知道國內月收入低于1000元的有整整5.4億人,而貢山縣在前幾年才剛摘掉貧困縣的帽子,這邊的農村人均一整年的可支配收入才只有七千多塊。
一年掙七千能干啥?
還不夠富二代們吃頓飯,蹦一晚夜店的!
只能說各個地方貧富差距大,只有親眼見到、親身經歷過的才算是真實。
……
陪著吳芳參觀完學校環境,催促對方抓緊去上課的同時,陳覺又找老校長褚順和開口借一下過索道的工具。
在得知陳覺要拉點重物進來時,褚校長也是有些意外。
“小陳,你要拉多少東西進來?”
“要不要幫你叫幾個人一起?”
“村里就剩些老人小孩了,要是需要幫手可以去喊一下村長,他今年四十多還算身強力壯。”褚校長問了問,又去學校的雜物間拿了個過索道的簡陋擔架出來。
幾捆牛皮繩縫著個布兜子,掛在索道上像是個大秋千的坐兜,這就是云寨村民最常用的過江工具了。
至于那位村長侯林忠也被對方喊了過來,是位皮膚黝黑的中年矮漢,看著有點老實巴交不太擅言辭,腿腳還有點跛,走路一瘸一瘸的。
看樣子這位就是村里僅剩的成年勞動力的,剩下青壯年基本都出山去打工,有條件的也都搬去縣城了。
三人一路下山邊走邊聊,褚校長和侯村長介紹著云寨這邊的風土人情的同時,還說了一下縣里有幫扶政策。
貢山這邊的留守兒童一旦上完小學,之后就可以免費去縣里上初中、高中,還包吃包住免任何學雜費用,也算是近些年教育扶貧的一大支持了。
陳覺一聽也是點了點頭,能把教書育人放在首要位置,也是國內扶貧的一大特色。
他身為一個鄉村走出的貧困學生,十分明白知識就是財富的道理。
……
三人一邊聊,搭著村長侯林忠那輛電動的三蹦子,一邊顛簸花了幾分鐘開到了索道旁。
在看見跨江索道上居然連一個撘索工具都沒有,褚順和和侯忠林都有些納悶起來!
陳覺這位外來的年輕小伙先前到底是如何過的江?
總不能兩腳一蹦,背上長翅膀直接飛過來的吧!
哪想到陳覺剛一下車,就立馬竄到索道旁,回頭說了一句:“我先過去了,褚校長、侯村長,你倆在這里等我一會兒。”
說完陳覺就把借來的那個簡易擔架一掛,抓起牽引繩子,沿著傾斜45度的索道飛快地爬了過去。
這一幕可把兩位云寨老鄉都看傻了!
因為陳覺過江大速度太TM快了!
快到上面略顯生銹的鐵索和滑輪,都在滑動中摩擦出了一大片肉眼可見的火星!
在云寨呆了那么多年,褚順和和侯林忠就從未見過有這么快過江的村民,數了數時間也就半分鐘就到了江對岸。
就算是讓村里那些身手最利索的年輕人在夯實的路上跑這300多米,都不一定能攆上陳覺過索道的速度。
“老褚啊!看來咱們云寨這回是請來了一位活神仙了!”
“山里的猴王來了,都不見得能有這小伙子爬地快啊!”侯林忠低頭看了看手里剛發到的華子,又看了看江對岸正在上貨的模糊身影,忍不住滿臉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