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這個時候，在距離“無堅不摧號”約一千兩百萬公里外的艦隊分隊傳來消息，稱他們遇到敵軍的頑抗，同時返回的一批敵軍艦隊已經在攻擊他們，勢必要保護這個重要的艦隊基地。

“參謀長，現在按照發送給你的坐標返回。”

“明白，長官。”

敵軍遭受重創，如果還把力量抽出去防御外太空基地的話，會更加難以抵抗聯盟的攻擊。霍修讓一支大隊去攻擊太空基地，其用意也不免有吸引敵軍的意思，但當初他已經設想好，無論敵軍會不會回援，兩種結果他都能繼續作戰下去。

不過目前的結果顯然是最令他滿意的。

離分艦隊返回還需要幾分鐘時間，在此之前，敵軍已經拋棄靠近殖民星的區域優勢——就是這些所謂的“優勢”讓他們失去對戰場靈活性的把握，從而讓敵軍先是攻擊太空港，而后又利用出人意料的武器摧毀大批戰艦。

他們不能再繼續這種被動打擊的局面。

敵軍往前突圍，聯盟也逐漸撤離殖民星——盡管準備十足，但火力兇猛的空間站依舊摧毀了他們六艘戰艦，如果敵軍一開始就立即拋棄優勢位置，從外圍進攻的話，第五艦隊這次發動的攻擊只能以失敗或者慘白而終。

不過敵軍一時的判斷失誤給了第五艦隊機會，其中最耀眼的莫過于裝備新式武器的巡洋艦，等離子炮令敵人無法招架，連發電磁炮更是在第一輪打擊中全部命中自以為是的敵軍，這么一來，敵軍的損失直線上升。

“現在戰艦相互距離很近，可以放出*。”霍修盯著主屏幕顯示圖，由于追擊和突圍的緣故，某些戰艦之間的相互距離不超過一萬公里——已經處在某些大型*的航程和攻擊范圍內。

*的搏斗，讓戰斗進入白熱化，戰艦互相攻擊的頻率相對于*來說，仍舊低了不少，每一艘大型*一次性能夠攜帶十幾枚甚至二十枚各規格*，核子*。雖然*對戰艦的威脅不大，但核子*卻是所有人都必須留意的。

核子*屬于戰術核彈，由于節約成本，大都使用原子裂變的反應方式，其爆炸大概能產生一千至三萬噸*當量，盡管太空中使用核彈就只剩下光輻射，但其威力也令某些戰艦無法忽略，幾千毫米厚的合金護甲依舊會被高溫融開一個口子。

“長官，捕捉到一枚超遠距離人工智能*朝我們襲來！”夏娃突然報告道，圖像上顯示著*快速飛行的軌跡，在阻力幾乎忽略不計的真空中，*的速度不斷加速，能夠輕松飆到一百倍音速。

“預計三十秒后碰撞！”

“第一批攔截*攔截失效！”夏娃繼續報告，“二十五秒后碰撞！”

所有人都緊張盯著指揮官，而霍修則盯著主屏幕圖。對方既然能夠從一大群混戰的戰艦中專門盯上這艘巡洋艦，肯定是有備而來，因此這是一枚高爆核彈頭的人工智能*，攔截*無法攔截，激光武器也只在近程防御時才發揮巨大作用，但如果對方是一枚500萬噸或以上當量的核彈，根本不用擊中戰艦，只需要在三公里內引爆即可——人工智能系統恰巧對這方面掌握得嫻熟無比。

“我們有多少枚人工智能*？戰略型的。”霍修冷靜問道。

“二十秒后碰撞。”

“還剩三枚戰略核彈，分別是一枚增強輻射彈、兩枚500萬噸規格戰略核彈，長官。”武器操作員額頭上已經在冒汗。

“十五秒后碰撞。”

“發射兩枚戰略核彈，讓制導系統接收夏娃控制。”霍修迅速說道，“夏娃，要你在距離*一公里內恰到好處的引爆，沒問題吧？”

“只要是彈頭的人工智能系統正常運行就沒問題。”

“好吧，立即實施。”

“十秒后碰撞。”

夏娃緊張運行著，她的全息影像軀體已經變得模糊，時間過了幾秒，但又仿佛過了幾個世紀，她的聲音終于在眾人耳朵里響起來時，每一個人都發現這似乎比平時悅耳動聽了很多倍。

“已經發射*。”

“預計三秒后進入引爆范圍。”夏娃說，“糾正，五秒……六秒，七秒——對方人工智能系統控制*轉向中。”

主顯示屏模擬著敵軍*發生的“S”型機動轉向，這如果放在其他*的制導系統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聰明的人工智能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它發現敵軍想要攔截，當即逃脫！

但夏娃僅僅給一枚*追擊的指令，另一枚*的運動軌跡已經變緩，像是把推進器的燃料用完一般——

“五秒后進入引爆范圍。”

夏娃報告了一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預測，按照目前*的追擊勢頭，根本無法攔下對方*——但下一刻，原本那枚將近不動的*突然加速飛出去，圖像的顯示刷新頻率加快，敵軍*恰巧“闖入”它的攻擊范圍，然后遠處就綻放了一次翻騰的死亡火焰——強光一閃即逝，太空恢復平靜。

“成功攔截。”夏娃冷靜的說，“不好，敵軍電磁炮來襲——”

狠狠的碰撞感襲來，指揮艦橋燈光瞬間就熄滅，大部分人都抓住一旁的扶手，卻也有人反應不及倒在地上，“嘟嘟嘟”的警報響起，幾秒鐘后艦橋啟用備用線路電源，再次回復明亮。

“長官，電磁炮擊穿右翼護甲層，第二組反應堆的能量輸出管道損壞，區域氣壓泄漏，目前技術兵準備手動更換線路中。”

艦長何均報告著戰艦損傷情況。

“敵艦在哪兒？”霍修高聲問道。

“距離我方六萬三千公里外——”夏娃控制攝像機的圖像，放大，“是我們的老對手——‘堅不可摧號’。”

“好吧，又是你！”霍修咬著牙說，“電磁炮電容充能情況？”

“已完成85％，預計一分鐘后充能結束。”一名士兵報告道。

“充能結束后，把反應堆能量全部輸出到等離子炮中，”霍修命令道，“夏娃，你控制電磁炮準備給對方打一個招呼。”

“是，長官。”夏娃說，“但敵艦正在移動中，命中的幾率不高。”

“沒關系。”霍修也沒指望命中，他把希望放到等離子炮身上，“只要等離子炮命中就行，我覺得這個距離已經很合適了。”

幾名戰艦兵的神色有些古怪，動了動嘴，但又說不出什么——指揮官一旦判斷失誤，那么放棄機動而選擇火力的旗艦會成為敵軍死靶子——旗艦的滅亡比分隊的覆滅要嚴重十倍，指揮官的陣亡會令艦隊群龍無首。

但，所有士兵都相信他！

“等離子炮充能完畢！”

“夏娃，發射第一枚電磁炮，然后是等離子炮，最后是電磁炮。其中間隔要短，爭取把精確度提升上去。”

“遵命，長官！”

第一枚電磁炮消失在星空中，隨后是一團淡藍色、淚滴狀的致命火焰，然后又是一枚高速飛行的等離子炮——攻擊的間隔僅僅是毫秒級別，六萬多公里的距離，大約也就是三秒鐘的時間。

電磁炮呼嘯而至。

“堅不可摧號”已經在進行規避機動，但也迫使它的炮口離開“無堅不摧號”身上——如果它能堅持，就那一秒鐘，發射兩枚鎖定“無堅不摧號”運動軌跡的電磁炮，說不準現在第五艦隊的旗艦已經被摧毀。

但面臨危機，“堅不可摧號”并沒有表現出如同它名字一樣的效果——兩枚傾其所有的電磁炮被它躲過去，正準備加速離開此區域時，慢了幾秒鐘的等離子炮來到他的左翼——與上次一樣，上百萬度的超高溫等離子沸騰起來，直接氣化表層的合金護甲，并熔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無堅不摧號”艦橋內，眾人都忍不住高聲歡呼起來。這是“堅不可摧號”和“無堅不摧號”的第二次對決，但結果居然一樣——都是以“堅不可摧號”被等離子炮破開一個大口子而結束。

“注意使用緊急推進器，我們已經成為敵軍目標！”霍修平淡的語氣傳來，大家趕緊克制心中激動，投入到戰斗崗位中。

“旗艦似乎想要脫離戰場了。”夏娃盯著逐漸遠離的“堅不可摧號”，“周圍的戰艦也在后退當中。”

“長官，亞倫·貝克中將的報告，敵軍已經出現脫離戰場的意圖。”

“王涵陽少將的報告，他們負責的敵軍已經進入斷層空間逃脫。”

連續兩條報告，更是顯露敵軍退怯的意圖。但他們也實在沒得選擇，大戰才剛剛展開就損失慘重，而且無法組織強有力的進攻，如果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這時候應該是撤退而不是死守殖民星。

“追擊并狠狠打擊，把我們的威勢亮給敵軍看，讓他們再也沒有勇氣面對我們第五艦隊！”

“是，長官！”

“長官，”埃莉諾的圖像顯示出來，“我方已經到達指定區域。”

“我看到了。”霍修說，“你負責追擊敵軍旗艦分隊，嘗試重創敵軍核心力量。但請注意一點，你的行動建立在保存艦隊主要力量的前提下，在某些有可能威脅到艦隊，或者其他特殊情況可能令你無法把握戰局時，第一優先是保存艦隊完好。”

埃莉諾盯著霍修看，足足三秒，然后高聲回答：“是，長官。”

大家有些奇怪參謀長的“愣神”，但并沒有往深處想。恐怕只有埃莉諾才能真正明白霍修的用意——霍修的位置其實更適合追擊敵軍旗艦艦隊，但他把追擊任務全部交給她，而且還強調第一優先是保存力量而不是不計代價的攻擊，無非就是給旗艦里面她那位親人一次機會，一條活路。

通訊斷開，埃莉諾內心復雜無比。在行動之前，她既希望履行一名軍人的職責，但要真正狠下心來，她也許做不到，也許能做到，但會心存愧疚一輩子。戰斗打響時，她才發現高估了自己，甚至萌生主動請辭的念頭。

她知道猶豫并不是一名艦隊至關重要的作戰參謀該具備的素質——但她現在不能退出，艦隊非常需要她。

霍修的話令她放下心中一塊石頭。她確實下不了手！但也讓她知道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盡管那只是冰冷的公式化命令，但此情此景下，這比任何甜言蜜語都重要——她會做到的——除了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