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兒不急不徐地漫步在山林當(dāng)中,面紗下的嘴角沁著一絲笑意,靈覺覆蓋下,她清晰的看到了葉成帷摔趴在地上的慘樣兒。
忽地,彥兒柳眉微不可查的一皺,訝然發(fā)現(xiàn),葉成帷沒有追上來,反而是呆在了原地。難道他要就此放棄嗎?不過這是不是早了點?
彥兒眼眸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神色,但她沒有停,依舊不緊不慢的邁著腳步。她抬頭仰望,樹冠中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讓她感到了幾分煩躁。
葉成帷伸手扯住一根樹藤,使勁拽了一下,感覺還算結(jié)實。他心中稍慰,跑到大樹底下,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站在樹梢上,葉成帷目測了一下自己所在這棵樹與前方大叔的距離,大概也就五米左右。他找準(zhǔn)了一棵樹藤,再次確定夠結(jié)實后,將樹藤在手上纏了一圈,縱身一躍,腳在樹干上一蹬,便蕩了出去。
“呼呼…”
一陣風(fēng)聲響過,葉成帷穩(wěn)穩(wěn)落在了之前目測的那棵樹上。他心中一喜,再不遲疑,找好第二根藤條,蕩到了第三棵樹上。如此這般,葉成帷接連幾個起落,動作越來越連貫,速度也越來越快。
終于,葉成帷望到了幾十米外的彥兒,心道:“此法果然有用,雖然一開始趕不上奔跑的速度,但隨著我動作越來越熟練,速度卻已經(jīng)是趕過了我之前奔跑的速度。只是不知這樹林有多長,但愿越長越好,我也好趁機休息一下。”
彥兒腳步一頓,第一次回頭望了一眼,挑了挑眉,笑道:“真虧他能想出這種辦法。”
這個山林面積并不大,長度也就二十公里,葉成帷就這樣蕩啊蕩,蕩啊蕩,蕩了足足一個小時,等到他雙臂都有些酸麻的時候,終于是到了山林的盡頭。
眼看彥兒再邁幾步便能走出山林,葉成帷急蕩幾下,蕩到了彥兒前面,落腳在最后一棵大樹上。葉成帷松開藤條,雙手雙腳箍住大樹,微微松力,轉(zhuǎn)瞬間下滑十米,雙腳一撐,一個沒站穩(wěn),砰的一聲坐到了地上。
“哎呦!”
葉成帷雙手捂著被摔成八瓣的屁股,哀嚎著站了起來,眼角余光看到彥兒漸行漸近,忙轉(zhuǎn)過身,沖著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彥兒瞥了她一眼,面紗微動,道:“別得意,還有五十多里呢。”
葉成帷卻似乎是全沒當(dāng)回事,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認(rèn)真道:“彥兒姐,你知道嗎?你剛才漫步在森林中的樣子,美極了!”
彥兒在他身側(cè)停頓了剎那,冷聲道:“你還是把精力放在考驗上吧!”說罷,飄然走過。但誰也沒注意到,她的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美麗的弧度。
葉成帷哀嘆一聲,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屁股,跟了上去。彥兒沿著山間小路下了山坡,辨別了一下方向,又踏上了一處荒原。荒原很大,放眼望去,盡是黃土煙塵。
在荒原上跑了不知多久,葉成帷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雙腳落到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沁滿額頭,背上的汗水如同小溪一般的流淌著。他咬著牙,嘗試著放松自己的身體,眼睛卻時刻未曾離開過前方那動人的身影。
葉成帷之前雖然借助山林中的藤條省了不少力,但蕩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是消耗了不少的氣力。
又跑了許久,許久,葉成帷開始猶如風(fēng)箱一般呼呼喘著氣,額頭汗水流入眼眶,傳來一陣陣刺痛,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變得愈發(fā)的沉重。這個時候,他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咬牙的力氣,拼命的大口喘息著,只是他的眼睛兀自盯在前方那人身上,從始至終未曾偏離半分。
驀地,葉成帷腳下一軟,撲跌在地。喉嚨說不出的干澀,卻只能不顧一切的喘息著。眼睛說不出的酸疼,似乎有一顆顆星星在閃爍。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卻無論如何都沒那個力氣。
彥兒身形停住了,她第一次回身,邁出兩步,閃到了葉成帷面前。她低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如牛一般喘息著,卻又拼命想爬起來的青年,柔聲道:“還有最后八里,你要放棄…”
葉成帷驀然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腳上,打斷了她的話。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氣,葉成帷緩慢而艱難的爬了起來,聲音沙啞,嘶吼著說出了一個字,“不!”
“那你就跟上我!”彥兒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邁步而去。
葉成帷喘息著,身體顫抖著,又跟了上去。接下來的這八里地,葉成帷覺得,是他有生以來,哦不,是他自昏迷中醒來,最漫長的八里路。
在這八里路上,葉成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來了多少次。他只記得,但彥兒說考驗結(jié)束時,他直接一頭栽倒在她腳邊,暈了過去。
…
清晨,小溪正發(fā)出優(yōu)美的潺潺水聲,似乎在歌頌著生的喜悅和愛的光芒。
葉成帷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洗了把臉,遙遙望著不遠(yuǎn)處正在洗漱的彥兒,臉上兀自掛著水珠。一時間,瀟灑與不羈,似乎寫在了臉上。
彥兒洗漱完后,一瞥眼,見葉成帷正望著自己,當(dāng)即朝他招了招手,站起身來,道:“葉成帷,還不快過來拜師!”
“是。”葉成帷答應(yīng)一聲,神色恭謹(jǐn)?shù)淖叩綇﹥好媲埃蛳拢舆B磕了九個響頭,道:“弟子葉成帷,拜見師尊!”
“起來吧!”彥兒擺了擺手。
葉成帷站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我是誰的弟子嗎?”彥兒背負(fù)雙手,眺望東方,幽幽的道。在東方,太陽露出了半張紅臉,正毫不吝嗇的將晨輝灑向世間。
葉成帷記性極佳,一下便想了起來,回答道:“中洲葉神協(xié)會霄丹會長的親傳弟子。”
“嗯?”彥兒頗感意外,葉成帷居然記的這么清楚,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告誡道:“這個身份你知道就可以,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許將它掛在嘴邊,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煩。”
葉成帷嗯了一聲,沒有多問,他知道,有些東西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還是機密,即便他問了,彥兒也未必會說。
彥兒見他反應(yīng),滿意的點了點頭,補充道:“我當(dāng)時之所以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察到你沒有任何修為,可能只是一個山野村,呃,山野少年。”彥兒本想說是“山野村夫”,但后來又覺得不妥,便改了口。
葉成帷依舊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