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游馬臉皮厚不怕挨罵，但是路明雪確實有點太強硬了一些——要不是因為她們都在為夏沫努力，老實說林煥也不稀罕說她兩句。當然林煥不是在說路明雪態度有問題，她的問題在于解決問題的方式。外表是雪之下，內心竟然是大老師——就算路明雪從頭到尾都沒有罵過人，這種你們不扮黑臉就由我來做黑臉的性格確實容易遭人孤立。

林煥和游馬一起去了趟洗手間，游馬沒有和林煥一起并排上，反而站在林煥后面，不停地夸獎林煥講義氣，明知會被小雪懟死還要站出來為自己講話，展示出狗頭人和死肥宅的聯盟親密無間、牢不可破的深厚羈絆，林煥被游馬搭著肩膀，這貨搭著肩膀還捏了幾下，這讓他總感覺后防線大門敞開，不寒而栗，完全尿不出來，末了才沖著游馬吼了一句，

“你TM上不上啊？”

“上啊，我等你上完……你是不是兩個人也上不出來？”

“……”林煥突然想起來游馬以前哭訴過的事情，“你把手松開，我就能上出來了。”

“啊，早說。”

游馬就在一旁等著林煥噓完，末了還吐槽一句，“為了我憋了很久吧，林煥君可真是夠義氣。”

“……”林煥心里默默腹誹起游馬來，心想這貨怎么突然這么喜歡給自己加戲。

兩人正往部室里走，發現夕曉一個人背著手在社團教室外等著，手里還捏著手機。

【游馬同學，小雪她一向是這樣的，希望你別介意。】

游馬也沒特意為夕曉學手語，夕曉并不介意這一點，現在拿著手機溝通其實也很方便。

夕曉這是幫路明雪擦屁股來了。

可惜夕曉也只能做到擦屁股這種程度，要她去反抗路明雪、和路明雪翻臉是做不到的——她能對路明雪說重話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不要過分苛責她。

確實也難為她了……夕曉和路明雪雖然是相互扶持的關系，但夕曉即使沒有路明雪也能跟人做朋友，就算感情不深至少也不會孤獨落寞；但是路明雪要是沒了夕曉，估計也就一直孤單一人了吧。

孤單一人當然也沒什么。

林煥也有過孤單一人的時候。

不過，比起后來的孤單，還是一開始就一直孤單比較好受，不知道陪伴的快樂，就不會去想念它。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游馬連小雪大人的當面指責都可以厚著臉皮去忍下來，這實在是難得，夕曉總算是發現除林煥外第二個能和路明雪好好溝通的男生了——如果說這樣也算的話。

游馬見老大都親自來撫慰自己，自然很是感激，他一副傻呵呵的樣子在那里捶胸宣誓表忠心，畢業之前絕對不會離開靈異觀察社這個靈魂庇護之所，就算高三退部了也會常回來坐坐，也跟林煥做了約定一定會幫他讓夏沫復活。夏沫這會兒跟著夕曉一起出來，聽了游馬的話也很受用，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

見大家有說有笑地進來，路明雪總覺得氣氛變得有些不對勁，低頭看了正在窸窸窣窣地寫著什么的林波兒一眼，林波兒察覺到視線，抬起頭也盯著路明雪。

“你哭什么……我有這么可怕嗎？”

林波兒擦了擦眼淚，不知道該跟路明雪說些什么才好。

呼……

算了。

我也沒資格說她啊。

這一天為了等游馬趕進度，大家就沒有直接說想法——為了治愈路明雪受傷的心靈，林煥把《去月球》的續作《尋找天堂》推薦給了她。雖說《尋找天堂》的名氣已經遠遠不如《去月球》，但也不失為一款引人注目的RPGMAKER佳作，這是《去月球》的續作故事，

老是說《去月球》系列與其說是游戲，實際上更像是帶有一點解謎玩法的電子小說。音樂和劇情是產品的兩點，但是林煥玩過以后，并沒有一種太感動的體驗，可能是生活閱歷不夠豐富導致的，不過音樂確實做的很有感染力，這一點即使沒有被感動到林煥也得承認。

他很少去真正給一款產品差評。在他看來，只要是誠心誠意把自己想要做的游戲展示給玩家看的游戲開發者都值得尊敬——口碑評價什么的，有對口的也有不對口味的。浸淫SBeam多年，他一直覺得很多人的評價有點莫名其妙，有在《黑魂》下面給差評說游戲太難的，有在《文明》下面差評節奏太慢的，還有在搶先體驗的游戲下面給差評說沒做完就敢拿出來賣臭不要臉的——關鍵是對方給的長評還一副有理有據分析地頭頭是道的樣子，林煥想認為他們是諷刺都不敢輕易確認。

說到底，這年頭最難伺候的就是玩家了，國內SBEAM游戲受到的限制更多，版號的問題不用說，玩家圈子里動不動就是抄襲、垃圾、無良、圈錢。你要是做游戲不賣個慘不哭個窮、不顯示一下自己艱苦奮斗的歷程，保準讓你被噴到放棄治療，從此再也也不敢觸碰游戲行業。

還好自己只是打算做著試試（顯然路明雪要做到很滿意才會停手），不是真的打算賺多少錢，更不用為了銷量指標，用女裝跳極樂凈土的方式去取悅那些笑完反手就去三大媽盜版開掛的玩家，這讓他感到無奈又悲哀——游戲做完后林煥肯定是要露臉的，而且是以制作人的身份；說不定路明雪心一橫就要他那么做，當然林煥就算死也都不會女裝，讓那些準備喊真香的玩家們通通閉嘴——

要是夏沫寄宿對象是游馬該多好。

林煥默默地嘆了口氣。

如果是他的話，就是在路上走走，應該就能吸引到不少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們的關注度才對，拜托別人幫忙也不用四處托關系引薦。魅力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門票。這會兒他還要為美術和音效的事情焦頭爛額——學校的美術部他沒熟人這很正常，但是霞詩羽竟然也沒有，她只是拎著林煥到美術部的位置就跑了，這小蘿卜頭太令人失望了。

果然，到頭來還是要口才才能辦成事情啊……自己就是不喜歡主動跟陌生人溝通才一直一個人的，如果沒人幫襯的話，估計到時候也——

“林、林煥同學，你來這里干什么……”

從美術部里走出來一位熟人，林煥差點就自然開口打招呼，不由稍微頓了頓。

“梁、梁欣月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