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愣神了！”江信豪不得不打斷兒子的思路，小心翼翼地問，“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在哪裡工作？她父母是幹什麼的？”

江山抗議：“老爸，你這是查戶口呢？”

“不是查戶口，是政審！”江信豪嚴肅地說，“她知道你爸爸我是幹什麼的嗎？”

“她只知道你是一個小包工頭！”江山說，“你放心，人家根本就不是看上你的錢，才和我相處的！”

“包工頭？”江信豪哈哈大笑，“也對，和我說說她吧。

”

“她叫林依琪，比我小兩歲，在我們醫院實習……”江山頓了一下，神秘地說，“老爸，我要是和你說個秘密，你能保證不告訴她嗎？”

江信豪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你說吧，我保證！”

“林依琪沒有父母！”江山扭過頭看著老爸的眼睛，“她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後來被一個好心的奶奶收養了，她一直和奶奶相依爲命，而她所謂的養父母在廣東打工很多年，根本就不管她和奶奶。她奶奶今年剛去世，這套房子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遺產……”

“哦……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江信豪關切地問。

“不知道，要不我怎麼說讓你保密呢！”江山說。

“可憐的孩子！”江信豪感嘆道，隨後又不安地問，“你是因爲可憐她才……”

“不是！”江山搖搖頭，“她是一個好姑娘，有氣質，長的也漂亮！要不，我過幾天帶她回家見你，你一看就知道了，她肯定不同於一般的女孩子，不瞞老爸，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

江山和爸爸說話毫無顧忌，從小就是這樣。

“哈哈……”江信豪笑了，他喜歡江山的毫無保留。“只要不是可憐她就好，知道嗎？建立在憐憫上的婚姻是不能長久的！”

“噯，好像老爸很有經驗啊！”江山打趣道，他想趁這個機會探探爸爸的口風，於是故意問道，“老爸，你當初娶我媽媽不是因爲可憐她吧？”

江信豪點上一支菸，打開車窗，深吸了一口：“臭小子！不是的！我很愛你媽媽，她也很愛我，只可惜，她生下你就死了……”

江信豪很少和外人說起這件傷心事，包括對最親的兒子也很少談起往事。他看了一眼江山，江山正眼巴巴地想聽下文。

“不說了！”江信豪還是迴避。

江山無奈，他多想聽聽關於媽媽的事。

“等你把女朋友帶回家，我要當著她的面說說你媽媽的故事，我現在只想說，你媽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人，我這一輩子只愛過你媽媽一個人，別的女人根本無法替代你媽媽在我心中的位置。”江信豪緩緩地說。

江信豪目光迷離，像是有一層霧遮住了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淚落了下來。

“老爸，你不喜歡小姨是嗎？”江山斗膽問道。

江信豪搖搖頭，不做聲。其實他一時想不出該用什麼詞彙，回答兒子的提問。

“是因爲小姨是媽媽的妹妹嗎？你怕讓別人說閒話？”追根問底的江山明明知道內情，卻偏要刁難爸爸，其實，他想試探一下老爸對魯茗子的態度，現在，也許是個絕佳的機會。

“不是，不是……”江信豪連連搖頭。

“不是？你是說小姨不是媽媽的妹妹，還是說不是怕別人說閒話？”江山步步緊逼。

“你小姨不是那媽媽的妹妹！”江信豪沒有抵擋住兒子的進攻。

“啊？”江山故意吃驚地看著爸爸，“那，我小姨是誰的妹妹？難道我還有一個媽媽不成！”

江信豪將菸頭從車窗扔了出去，狠狠心說道：“沒錯！在你一歲的時候，我又……結過一次婚，很短，只維持了一年，你那個……後媽就走了，你小姨實際上是你後媽的妹妹！”

江山故作驚訝：“老爸！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

“你後媽走的時候，你才兩歲多，還沒到記事的年紀。”江信豪說。

“那，我後媽去哪裡了？”江山問。

“我也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從此沒有了音訊，現在她還在不在人世，我都不知道……”江信豪的話裡有些感傷。

“要是有一天她回來呢？你還能接納她嗎？”江山問。

江信豪搖搖頭：“不可能的，我一看就知道，她那種人，根本不是安生過日子的女人，她不可能回來找我的，即使回來，我也不會接納她，我和她根本沒有感情。當時她有難處，我可憐她，再加上你當時還小，需要人照顧，在親戚的撮合下，我勉強同意和她結了婚。其實她對你蠻好的，照顧你的一年也盡職盡責。她走了之後，你小姨找到我，說要替她姐姐照顧你，我知道，你小姨是要替她姐姐還債……”

“還債？我那個媽媽欠你錢？”江山問，他感到，爸爸馬上就要和盤托出了。

“是的，她偷走了我準備發給工人的工資！”江信豪不知不覺提高了音調，他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