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陽哥,救我!救救我!輝陽哥……輝陽哥……”
喬芷妍緊張地大聲喊叫,感覺到自己快要被海水淹沒了。
隨著海水漩渦的威力,將她越扯越深,越來越多的海水灌進(jìn)口里,她逐漸感覺到窒息感。
在她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有人緊緊抓住她的手。
她不知道是誰,但此刻就像抓到救生浮木一樣,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松開。
凌逸辰就是被這種疼痛感抓醒的。
他蹙著眉悠悠轉(zhuǎn)醒,看到的就是喬芷妍滿頭大汗,緊抓著他的手臂,嘴里不斷小聲呢喃著什么,但人卻未睜開眼,沒有清醒過來。
看來是在做惡夢吧!
他用力眨眨眼,試著讓自己清醒一些,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邊的陽臺。
此刻,屋外驕陽似火,幾束陽光撒進(jìn)士多店里,一切顯得柔和美好,仿佛昨天的狂風(fēng)暴雨并沒有來過。
看著艷陽高照,估計現(xiàn)在快中午了吧。
他拍拍身旁喬芷妍皺緊的小臉,“芷妍,醒醒!”
“輝陽哥!”
喬芷妍溺水時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以為是夏輝陽,驚叫一聲,然后猛地坐起身,誰知額頭不知碰到了什么,痛得她疵牙咧齒。
“啊!好疼!”喬芷妍被撞得眼冒金星,摸著疼痛的額頭,哀叫連連。
看著自己坐在床上,感覺到額頭真實的疼痛,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原來剛才她是在做惡夢了。
想到剛才的惡夢,仍然心有余悸,嚇得她不斷喘著粗氣。
被喬芷妍狠狠撞到下巴,凌逸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捂著下巴,“唔!”的悶哼一聲。
這樣突然間撞過來,縱使是銅墻鐵壁,也覺得下巴快要錯位的節(jié)奏。
他感覺到嘴里一股咸腥味,估計是出血了。
喬芷妍像是未完全清醒過來,聽到旁邊有人哀嚎,機(jī)械般轉(zhuǎn)過頭。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俊臉,不禁慌了神,“啊——”伴隨著一聲尖叫,條件發(fā)射的將旁邊的人推開。
床本來就小,凌逸辰已是整晚在邊邊靠著,此時被喬芷妍推了一下,沒防備,整個人如倒豎蔥般摔了下去。
‘砰’一聲巨響,響徹整個小屋。
喬芷妍被巨大聲響嚇得一呆一呆的,看到有人跌倒在地上,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下床查看情況。
可能是發(fā)燒的后遺癥,又或者剛醒來,當(dāng)腳剛著地時,感到腿一軟,頭有些暈乎,身子軟綿無力地倒在地上。
凌逸辰見狀,忙扶著她,“你沒事吧?”
喬芷妍搖了搖頭,忙抓住他的手,問道,“凌學(xué)長,你沒事吧?對不起
!我……我沒想到一醒來會看到旁邊有人,嚇了一跳才推倒你的。”
其實凌逸辰平時也有參加一些突擊反應(yīng)訓(xùn)練,所以應(yīng)對突然間摔下來,反應(yīng)也很快,雙手先著地,倒也沒有摔得多嚴(yán)重。
但可能昨晚沒吃晚餐,加上半夜醒來,然后一大早從高處摔落,此時感覺到頭突突地疼。
他用手抓了抓眉心,沉聲道,“沒關(guān)系。”
喬芷妍注意到他抓眉心的手臂滿是指甲印,怔怔地望著。
凌逸辰看著她出神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臂,瞬間明白過來了,無所謂地聳聳肩,并沒有說什么。
指甲印扎得很深,都見到血絲了,再聯(lián)想到自己今早所做的惡夢,芷妍蹙了蹙秀眉,指著印痕,滿懷歉意,“這些抓痕是我做惡夢的時候抓的吧?對不起!”
“沒事,能平安醒來就好。”說完,凌逸辰自個兒爬起來,走去收拾昨晚鋪在地上的床鋪。
喬芷妍聽到‘平安醒來’四字,思緒突然間回到昨天自己溺水的情況,垂眸間看到自己的白T恤及黑短褲,瞬間瞪大了眼眸。
凌逸辰收拾完,轉(zhuǎn)頭望了一眼,看著她依然坐在地上,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先起來吧,這里靠海,地板會有濕氣,昨晚發(fā)燒才剛好,涼不得。”
喬芷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觸及他身上的衣物,與她的是一樣的,腦海里已經(jīng)想到了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凌學(xué)長,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
“嗯。”凌逸辰輕聲應(yīng)著,看著她瞬間通紅的臉,低聲解釋道,“那時情況緊急,你渾身濕漉漉的,后來還發(fā)燒了,我不得不這么做。如果你實在很介意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不是!不是!謝謝你救了我。”喬芷妍緊張地擺擺手。
雖然讓男生幫換衣服很不好意思,但畢竟怎么說,都是他把她救起來的。
喬芷妍挪動身子往里坐了坐,左手觸及一個物體,反射性地縮了手,低頭一看,是一副墨鏡。
她疑惑地拿起來,為何床上會有墨鏡?
她下意識抬頭望著凌逸辰尋求答案。
看到墨鏡,凌逸辰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昨晚幫你換衣服時,我戴過的。”說完,不等喬芷妍反應(yīng),便走開了。
“……”
喬芷妍呆呆地看了下手中的墨鏡,再抬頭看著他走開的身影。
滿滿的感動溢滿心口,他并沒有乘人之危!
他是顧及到她醒來會不好意思,所以才戴上墨鏡吧,一如之前登山那次,輝陽哥的做法。
她真的很幸運,每次在最尷尬的時候,都遇到了有風(fēng)度的男子!
凌逸辰站在灶臺邊不知搬弄著什么,而喬芷妍則在背后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突然,當(dāng)他伸出手拿東西時,他手腕上的手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手鐲出神。
那手鐲與她畫的設(shè)計稿一摸一樣!
怪不得自己畫完后會覺得眼熟。
原來是凌學(xué)長有這樣的手鐲!
他戴過出來的,就是旅游燒烤那次,她看到過的,所以才覺得熟悉。
想到自己最近經(jīng)常夢到小時候在崖底的情景,那項鏈與手鐲,還有那個小哥哥,而那小哥哥的眼神,與眼前男子的眼神不謀而合。
還有,昨天自己迷糊間聽到他的急切叫喊聲,好像也有聽到關(guān)于崖底的情況。
喬芷妍盯著他,遲疑問道,“凌學(xué)長……以前小時候在T市,我掉下山崖時,救我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嗎?”
喬芷妍聲音不大,但屋子空間也不大,凌逸辰自然是聽到她的問話。
他身體微微僵住,眼神閃爍,“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應(yīng)該就是你!我記得那個小哥哥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你記錯了。”凌逸辰依然裝傻。
現(xiàn)在才記起這些,太晚了。而且記起后,并非是件好事情,反而會讓他們仨陷入兩難的局面。
“沒有,我沒有記錯!”
凌逸辰轉(zhuǎn)頭,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那你還記起些什么?”
喬芷妍下來,走過去,一把拉過他的手,“我記得這個手鐲,還有你送我的項鏈,我都記起來了。”
喬芷妍生怕他還抵賴,掰過他的手腕,自己的手腕也一起伸了出來。
上面有兩道一模一樣的傷疤。
“還有這個傷疤,我都記起來了。”
而凌逸辰的反應(yīng)則是淡淡的,他輕聲道,“是與不是,有那么重要嗎?”說完便松開她的手,繼續(xù)專注自己手上的事情。
她只記起了無關(guān)重要的事情,偏偏把最重要的承諾忘記了。
喬芷妍還是一把抓住他,“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承諾。”
凌逸辰轉(zhuǎn)頭盯著她,“什么承諾?”
“就是——長大后我們再相遇,我要做你的新娘……”
不待她說完,他就搶著問,“那你會做得到嗎?現(xiàn)在你能做得到嗎?”
“我……”
對啊,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輝陽哥的求婚了,如今還怎么能做得到那個承諾呢?
看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他微微嘆口氣,“好了,那是孩提時代的戲言,玩過家家似的諾言,誰會當(dāng)真呢?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望著他,想起之前兩人相遇時,他說她覺得眼熟,而輝陽哥曾說過,他戀愛過又分手了,說放不下心中所想,一直在尋找著一個人。
那個人?會是她吧?
他,還記得她的吧。而她,卻將他忘記個徹底。
“凌學(xué)長,你在說謊,你是當(dāng)了真的,你一直在找我!但我卻記不起那段記憶了……因為救回來后,我就發(fā)燒了整整一個月。”
“其實,記沒記起都沒所謂了,你不是說過嗎?就算遇見了我,也不會與我在一起,不會辜負(fù)輝陽的感情,不是嗎?”
喬芷妍睜大眼,“凌學(xué)長,你一早就知道我是那個小女孩了,對不對?”
凌逸辰直覺地想說不是,但看到她倔強(qiáng)的眼神,無奈點了點頭,“嗯。”
喬芷妍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凌學(xué)長,對不起。”
而凌逸辰‘咚’地一聲放下鍋鏟,情不自禁地抱緊她,下巴緊緊抵在她的頭頂上。
喬芷妍被他抱得緊緊的,頭靠在他的胸口,可以聽到他的心砰砰的直跳!
千言萬語,凌逸辰最終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要辜負(fù)我的放手,好好做輝陽的妻子!”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喬芷妍看著走出去的身影,身子有些顫抖。
小時候那段缺失的記憶,終于清晰再現(xiàn)了。
原來,當(dāng)年救了自己的人,就是凌學(xué)長。
原來,當(dāng)年自己許諾過的人,也是凌學(xué)長。
想到自己時空交錯之間,對兩個男生許下同樣的承諾,現(xiàn)在該如何去平衡?
剛才凌學(xué)長落寞的說出那句不要辜負(fù)他的放手,怎么聽著,心里有點疼痛的感覺?
有些事,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注定了回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