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小心翼翼的將喬雁雪抱在了懷里,又拿出來一些食物,喂了喬雁雪一些。
隨后,又對喬雁雪說道:“這個地方不安全,下面,有個不寬的平臺,那里很好,我在那里搭了個窩,待會兒,我們就下去,到那里去養(yǎng)傷,養(yǎng)好了傷,再找路出去。”
喬雁雪雖然不能動,但卻很是有些憂慮的看著許東,從這兒下去,許東能夠做得到嗎。
許東忍著鼻子里的酸意,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事,很簡單的,我背著你,然后我們兩個人一起往下滑就是了。”
喬雁雪眨巴了幾下眼睛,看到許東的右腳上流出來的一汪血跡,一串晶瑩的淚水滾了出來。
許東不敢耽誤太多的時間,這是樹上,本來就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再說,喬雁雪身上的傷,比自己要嚴(yán)重了很多,就算自己不能徹底的幫她治療,但是做一些簡單的處理,那是很有必要的,而且,還得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許東將軟兜拆開,做成一個大大的包袱,將喬雁雪放在包袱里,然后背了喬雁雪,順著樹干爬到算著保險繩的地方,扣上減速滑輪,然后直接就開始往下滑。
喬雁雪在許東的背上,都能聽到許東因為傷痛,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以及感覺的到許東身上滾滾而出的汗水,喬雁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滾落到許東的肩頭,與許東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
上來的時候很是艱難,而且,也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下去的時候,就更加艱辛了。
為了保持平衡,許東不得不咬著牙,讓一雙腳都用力的撐在巖壁上,以免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再次將喬雁雪撞到巖壁上。
只是這樣一來,許東的右腳,就如同被刀子在一刀一刀砍剁一般,好幾次,許東都差點兒痛得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天,也好像是一個月,甚至是過了一年,許東跟喬雁雪兩個人才回道那個不寬的平臺上。
一落到平臺上,許東直接就暈睡了過去。
這一上一下,對身體上沒受到半點兒傷害的人來說,或許比較輕松,但是對于一個渾身是傷,而且重到斷了一條腿的人來說,這份堅持、這份毅力、這份勇氣,全都已經(jīng)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許東這一睡,也不知道誰過去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喬雁雪還被自己背在背上的,于是,許東奮力站了起來,背著喬雁雪,一步一挪的,扶著巖壁,總算將喬雁雪帶回到自己的那個“窩”。
將喬雁雪放到毯子上,又用黃皮子的那張皮蓋在喬雁雪身上,然后從背包里翻出來一些食物、固體燃料、鍋、爐子什么的,倒了一瓶礦泉水在鍋里,點燃固體燃料,燒了些開水,待開水稍微涼得不燙嘴了,許東這才去喂喬雁雪喝了一些。
隨后,許東又用剩下的開水,煮了一些食物,喂給喬雁雪吃了。
兩個人也不知道墜落到這里幾天了,甚至一開始吃這些滾燙的食物的時候,反倒沒了什么食欲,太餓,而且已經(jīng)餓的不怎么能吃得下去東西了。
吃過了東西,又休息了一陣,許東才問喬雁雪:“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雖然身上的傷很重,喬雁雪吃過了一點兒東西之后,精神卻好了很多,勉強笑了笑,答道:“現(xiàn)在,我不能動,你就是醫(yī)生,記住了,你是醫(yī)生,心里不能亂想的……”
許東呵呵的一笑,這個時候,喬雁雪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說這樣的話出來。
喬雁雪卻噘著嘴,正色說道:“我是怕你一胡思亂想,就胡亂的處理我身上的傷口,你忍心讓我再遭你的罪。
許東啞然失笑了起來,想想也是,自己要是不能集中精神,還真不是一件小事。
見許東呆呆的看著自己,喬雁雪淡淡的說道:“你沒怎么給人家做過處理傷口的事情吧,我做過的,我說,你聽著,一步一步的來做,首先,你有剪子嗎?”
剪子,許東沒有,但許東有刀,很小很鋒利的那種小刀,許東拿在了手里。
喬雁雪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我身上的傷口周圍,衣服被干涸的血液粘在了皮膚上,必須要用清洗藥液將之濕潤化開……”
清洗傷口的藥液什么的,許東準(zhǔn)備得有,但是很少,不足以將喬雁雪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清洗開來。
所以許東怔了怔,一時之間拿著小刀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喬雁雪嘆了一口氣:“用水吧,只是麻煩了一些……”
許東也是暗自嘆息了一聲,然后將喬雁雪身上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割開。
其實,以前許東跟牟思晴處理過傷口,當(dāng)時,許東差點兒春心蕩漾起來,而且是費了老大的力氣,這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現(xiàn)在在給喬雁雪處理傷口,許東卻平靜了許多,這卻是因為喬雁雪身上的傷口太多了,多到慘不忍睹的地步。
喬雁雪閉著眼睛,但卻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在這樣寒冷的情況下,傷口一般不太容易感染,只要清洗干凈,然后用針縫上傷口,就會好得比較快……你有針線嗎……”
許東一邊清洗喬雁雪身上的傷口,一邊答道:“有,可是你身上有二十多處傷口,最長的,也有四五寸,這個……”
“這些都是皮肉傷,敷上藥,也沒什大礙,主要的是我的手腳上的骨折,這個待會兒我告訴你怎么做……現(xiàn)在你幫我用針,把大一些的傷口縫上……”
按照喬雁雪的指點,許東花費好幾個小時,才將喬雁雪身上的傷口縫上,中間,喬雁雪幾次都痛得昏了過去。
待喬雁雪上半身的傷口處理完畢,許東抹了一把汗水,看著昏睡過去的喬雁雪,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拿出來一床毯子,蓋在喬雁雪身上。
在沒有麻醉藥物的情況下,喬雁雪能夠咬著牙讓許東縫合傷口二十多處,著神經(jīng),當(dāng)真也像是鋼絲一般的堅韌。
接下來是要準(zhǔn)備幫喬雁雪結(jié)合裂開折斷的骨頭,這個,許東沒做過,就只能等待喬雁雪醒過來之后,再給自己指導(dǎo)。
許東呆坐了一陣,這才又想起一件事,這一次出來,自己花了不少的錢,給每個人都配備了一個通訊器的,原來是準(zhǔn)備再到了喬雁雪確定的區(qū)域之內(nèi),方便人散開尋找龍鱗草的,自己因為擔(dān)心發(fā)生意外,所以也居多準(zhǔn)備了一套,先前那一段時間,自己不是昏睡,就是絞盡腦汁的想救喬雁雪,基本上把這事情都忘記了,這個時候應(yīng)該能夠派得上用場了。
許東在乾坤袋里查找了一陣,總算見通訊器找了出來,只是打開一看,卻發(fā)現(xiàn)一點兒信號也沒有,叫了幾聲,也根本沒有反應(yīng)。
再擺弄了一陣,喬雁雪卻嗆咳了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許東拿著通訊器,喬雁雪眼里閃過一陣亮光,但是,隨即又黯淡了下去。
對于通訊器材,喬雁雪見識得比許東多得多,就許東手上的這個型號的通訊器,不要說比不了衛(wèi)星電話,就算是通訊距離,也只有五公里左右,想想都知道,信號強弱都不說了,這里方圓五公里,會有人煙?
“別把精力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面……”喬雁雪喘息著說:“現(xiàn)在幫我把斷掉的骨頭接上去……”
許東點了點頭,將通訊器放回外面的背包,然后轉(zhuǎn)頭問道:“怎樣接……”
喬雁雪咳嗽了幾聲,然后告訴許東,接骨頭,首先得準(zhǔn)背夾板繃帶之類的器材。
許東找了一陣,最后也只找到幾根多出來、支撐帳篷的塑料管子,不過這個剛好能用得上,有時候,沒有正規(guī)的夾板,用樹枝都能代替的。
喬雁雪的兩只手臂都有骨折,不過,在喬雁雪自己的指導(dǎo)之下,許東小心翼翼的都接好,而且,涂上膏藥,纏上繃帶,并且,固定了起來。
接下來是喬雁雪的腿部,喬雁雪的左腿斷折得很是厲害,右腿輕微了很多,而且,也僅僅只是小腿的骨頭裂開,涂上膏藥,纏上繃帶,就基本上結(jié)束。
但是難就難在喬雁雪的右腿,喬雁雪的右腿摔折的位置很高,幾乎接近了股骨,這就不得不將喬雁雪身上最后一點代表文明的布匹全部都得拿下來。
這讓許東難為了好大一陣,而且,心跳不是一般的加速起來。
喬雁雪察覺到許東變化,閉著眼,輕聲喝道:“我說過了,你現(xiàn)在是醫(yī)生,腦子別那么齷齪,好嗎,要不然,你就讓我做一輩子瘸子算了!聽著,我這條腿比較嚴(yán)重,將能會不會成為瘸子,就全看你了,但我只能說一遍,你得憑著你的手指,來感覺骨折地方的碎塊,然后想辦法把每一塊碎掉的骨頭都給接回去,具體的方法是……”
這個時候,許東再也不敢分神,喬雁雪將來會不會成為瘸子,真的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于公于私,都容不得自己再去多想。
喬雁雪說完處理的方法,然后就閉著眼,再不吭一聲。
而許東默默地將喬雁雪知道的方法,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直到?jīng)]有半點兒錯漏,又呆了片刻,然后才說道:“喬小姐,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對你今后有了影響,你怎么辦……”
喬雁雪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么辦?你娶了我,照顧我一輩子,誰讓你要弄出個萬一來……”
聽著喬雁雪這話,許東想笑,但卻又實在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