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猛然之間,金虛子已經(jīng)探出了此番天魔幻影陣的奧妙,迅速一個(gè)回身,單掌結(jié)印,一式空冥印,轟擊出去。
狂躁的勁風(fēng),呼嘯而開。
“轟……”
頓時(shí),后方空間之中,秦川身形終于現(xiàn)了出來,卻見一身道服殘破不堪,露出的寸寸肌膚,鮮血橫流,觸目驚心,利用分出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真元,融入軀體,生生承受了這一式空冥印。
“業(yè)海罪覆,無名怒火。”
然而,秦川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立著,一句咒訣,從口中緩緩道出。
“……”
隨即,眾人面色大駭,不由朝著秦川上方瞧去。
只見九曜琉璃盞紅光大盛,一抹強(qiáng)大的元神之力,撕扯著空氣,似乎已經(jīng)扭曲了這處空間。而秦川的體中,源源不斷的真元,紛紛匯聚上去,此刻,已是凝出了一朵火焰般的蓮花。
幾分美妙,幾分妖異。
無名,業(yè)火。
“這,才是同歸。”
一抹淡淡的笑容,浮上秦川的嘴角。
九曜琉璃盞中那縷無主的元神,此時(shí)已經(jīng)用自己的心神力量全部拉扯了出來,自己所有的真元,也全都匯聚在了元神之中,迅速相融。那朵火蓮,已是傾盡自己全力凝成的最強(qiáng)一擊了。
下一瞬間,紫涵,便安全了。
“……”
額間一縷發(fā)梢微微揚(yáng)起,面容之上,愈顯虛弱。
秦川漸漸消逝的心神意念中,升起幾分不舍。不經(jīng)意,向著不遠(yuǎn)處的慕紫涵瞧去,仿佛,想要讓那美麗的面容,永遠(yuǎn)刻在自己心中。
如有來世……
……呵呵,這一次,不正是來世么。
“無明業(yè)火?!”
突然青龍一聲驚恐的大呼,方才回過神來,認(rèn)出了這一式咒訣。臉頰上,瞬間浮起一陣恐懼的猙獰。
“簌……”
霎時(shí),一條囚龍索,從虛空之中現(xiàn)出,一端纏在青龍正欲逃去的身軀上,而另一端,連在了緩緩從天魔幻影陣中現(xiàn)出身影來的心魔化身手上。
“你,也來一起同歸吧。”
心魔化身邪魅一笑,幾分狠戾。
秦川解除明王祭第二重的緣故,便是如此,自己尚還無法完全駕馭,更不能同歸之下分出化身。而自己一番苦心策劃,又豈放過這青龍。
方才依靠鎮(zhèn)山河施展的天魔幻影陣,除了暫時(shí)掩去身形,趁機(jī)凝聚無明業(yè)火之外,還有一個(gè)原因,正是為心魔化身準(zhǔn)備囚龍索。只有同時(shí)解決金虛子與青龍二人,紫涵才能真正安全。
自己,豈會白白舍身!
“咻!”
雙手一扯,青龍猝不及防,被拉到心魔化身一旁,與金虛子一起,三道身軀,同處于無明業(yè)火轟擊范圍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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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在瞬息之間。
慕紫涵雙目滯神,全身真元因?yàn)樾纳襁t滯,一下盡數(shù)消無退去。呆呆地立于原地,甚至還未反應(yīng)過來。
“嗤嗤……”
幾句輕微的聲響,只見上空之中那黑色火蓮,烈焰熊熊,仿佛一個(gè)吞噬一切的黑洞,灼熱、嚴(yán)寒,卻無法感知。猛然間,便是直直墜落而下,朝著金虛子、青龍、以及秦川心魔化身所立之處,焚盡萬物。
“轟……”
地動山搖,日月無光。
一聲響破蒼穹的轟隆之聲,自這處忘情峽,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似如山崩地震一般,遠(yuǎn)處的九歸山,搖搖晃晃,一傾湖水,浪潮翻滾。
仿佛,傳遍了整個(gè)中州,傳遍了中原大地。
天地之間,卻如寂寥無聲。
“小川!”
只有一聲呼喚,慕紫涵真元再度凝起,一式身法,不顧一切疾至秦川身旁,一把扶住秦川搖搖欲墜的身軀。
此刻,秦川氣息羸弱,真元消耗殆盡,精血元?dú)庖惨蚴艿綗o明業(yè)火牽連而損失大半,心神意識,更是被那抹元神反噬,正在漸漸消散,若非意志堅(jiān)強(qiáng),硬撐了下來,恐怕早已暈闕過去。
“沒事。”
輕輕道了一聲,秦川一把抓住慕紫涵的胳膊,立起了身來。
眼界所及之處,一片殘敗,土地焦灼,草木焚灰,在這峽谷之中炸出一個(gè)大坑,空氣之中,還殘留著隱隱的狂躁氣息。
天際暗云之間,一縷陽光傾瀉而下,卻是一陣寒意。
那大坑之中,只有金虛子一具破敗的軀體,毫無生機(jī),若非道家注重筑基固體,金虛子又是得道之士,恐怕也已灰飛煙滅。不過其元神倒是不知去向何處,但想必也是受了極大的重創(chuàng),短時(shí)間內(nèi),無法再對慕紫涵造成威脅。
至于青龍,正有一縷殘留的元神之力,在這片空間內(nèi)游蕩著。雖無色無影,卻能感覺得到,處于極度的驚恐之中。
“呼……”
秦川長嘆了一聲。
雖無法徹底誅殺二人,但此刻僅憑自己的實(shí)力,能夠做到這般,已是足以傲視群雄了。畢竟,這離真正的無明業(yè)火,還差上無數(shù)倍。
“紫涵,你走吧,我……我……”
咬了咬牙,看著慕紫涵,卻是不忍再說下去。
此刻,秦川的丹田之中,頗為雄渾的道法真元,已經(jīng)在靈核之內(nèi)壓縮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因?yàn)樽约盒纳窳α康臏p弱,變得愈加迅速。
誅仙令的威勢,很快就要爆發(fā)了。
“小川……”
慕紫涵一手探上秦川的脈搏,頓時(shí)面色大駭。很顯然,已是察覺了秦川軀體內(nèi)的驚變,有些不解,卻又是十分的震驚。
集六爻離合境所有的道法真元,凝聚壓縮到極致,那般爆發(fā)起來的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止秦川軀體會自爆,尸骨無存,恐怕造成的爆炸,也不比方才那式無明業(yè)火弱上多少。
秦川何時(shí),被下了這樣恐怖的咒訣?
“沒事的。”
忽而,秦川淺淺一笑,撫上慕紫涵的臉頰,自己蒼白的面容上,一下變得幾分純真,不再有方才的邪魅和暴戾。
仿佛,回到了濟(jì)云觀。
那時(shí),她是師姐,他是師弟。
互相,是最親切之人。
“你莫要再回圣子殿了,莫要回去了……”
“如今想回,也回不了了。”
突然,一句似有奸邪的笑意,傳至秦川二人的耳中。迅速昂頭一看,卻見一個(gè)銀衫少年,不知從何處緩步行出,一手微舉,其上一個(gè)菱狀黑石靜靜懸著,散發(fā)出極其邪煞、卻又十分奇妙的氣息。
破魔令!
“咻!”
猛然間,自那破魔令中,涌出一陣異光,卻是散在這處空間之內(nèi)。一眨眼,竟是將青龍劫后得以殘留的元神,一下收納進(jìn)了其中。
“圣子殿?!”
虛空中,仿佛傳來青龍震怒的嘶嚎,但是很快,便徹底消匿了蹤跡。顯然,已經(jīng)被這銀衫少年,囚禁到了破魔令中。
“想不到,還能有這般意外的收獲。”
少年輕笑一聲,收回了破魔令,隨即雙眸緊盯在秦川與慕紫涵的身上。銀紗蒙面,看不清面容,只有少年般親和的話語,從中輕輕傳出。
但,秦川二人都能知曉,這,便是暗黑門的圣子。
“鐺!”
忽而,慕紫涵秀眉一蹙,凝霜?jiǎng)E然現(xiàn)于手中,面容已經(jīng)因?yàn)榫獡p耗過多而變得幾分慘白,卻是眸中一股厲光,牢牢盯在少年身上。
“哼,月影。”
見狀,少年一聲輕哼,卻仍是幾分笑意,身軀之外,亦無任何一分真元之氣流轉(zhuǎn),甚至窺察之下,也如普通凡人一般。
可是,其氣息卻比任何一個(gè)魔教頭目都要可怕。
“你的大仇,不想報(bào)了么?”少年輕聲問道。
“你答應(yīng)過我,不對他出手,這一切,又作何解釋?”
慕紫涵冷叱一聲,牢牢護(hù)在秦川身邊。凝霜?jiǎng)ι希咽菂R聚起了濃濃的殺意,鎖定在少年的身上,蓄勢待發(fā)。
那時(shí),她也曾迷惘過。
也曾,害怕過。
若非對方答應(yīng)保得秦川周全,她也絕不會甘愿成為圣子殿的爪牙,縱然心有仇怨,心有魔障,也絕不會與魔教勾結(jié)。
可是如今看來,卻也是錯(cuò)了。
大錯(cuò)特錯(cuò)!
“你以為,他的心魔,是我給的么?”
銀衫少年依舊平淡如常,面無懼色,不嗔不怒,也未有一絲的動容。單手一揚(yáng),破魔令再度升入半空,邪氣紛起。卻是一抹泛著黑色的光束灑下,詭異十分。其目標(biāo)所指,正是秦川二人。
長嘆一聲,又緩緩說道:
“天意如此,我改不了天意,能改的,只有人。”
……
一陣?yán)滹L(fēng)拂過,寒氣襲人。
秦川心中一緊,握著慕紫涵的手掌更加緊了幾分,悄悄地,也是蓄勢著以血化元的秘法。那破魔令,太過詭異,居然不動一分真元,便能有如此邪煞殘戾的氣息,想必,自己與紫涵,此番仍是難逃一劫。
“紫涵,你先離去,我來對付他。”
輕道了一聲,強(qiáng)行撐起自己虛弱的軀體,面容堅(jiān)毅。
雖然沒有了真元,即使化血為元,自己此刻的狀態(tài)也完全不夠施展,可是,自己還有幾近充盈的道法真元呢。
還有,誅仙。
誰說誅仙,便只有用來誅仙呢?
聞言,慕紫涵心中一痛,自然知曉了秦川心中的想法。他,想要依靠靈核內(nèi)的自爆,與暗黑教圣子同歸于盡……
“你要撐住,定會有辦法的。”
“你們走不掉了。”
忽而,銀衫少年一聲輕笑,邪魅盡顯,“你二人皆是與生俱來的心魔宿主,如不能為我所用,我,又豈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