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驚世一劍
哪怕是在一場大型戰(zhàn)役里,數(shù)量達到三十名的四品強者,也能起到關(guān)鍵性的作用。
只要不被超凡強者針對,他們是能左右一場戰(zhàn)役的結(jié)局的。
許七安這一次,是把能調(diào)動的四品全調(diào)過來了,賭的就是沒有人趁機擾亂后方。
如今的大奉京城,連一位超凡都沒有,四品高手數(shù)量也驟減。
大奉立國六百年,一國之都從未有過守備如此空虛的時刻。
但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在見到一眾超凡強者出場,數(shù)十名四品壓陣的場景后,城頭守軍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吼聲。
無意義的吼聲!
只為發(fā)泄內(nèi)心激蕩的情緒。
青州失守之后,原青州守軍的士氣便降到谷底,后續(xù)還有監(jiān)正殞落的事實;大奉超凡強者無法與云州抗衡的流言;以及朝廷忍辱求全的議和決定。
這一切都在告訴退守雍州的將士們——你們打了敗仗,大奉岌岌可危了。
頹喪、畏懼之心,可想而知。
之所以能堅守潯州,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逃兵的情況,除了楊恭治軍嚴厲之外,所有的將士心里,還有一個念想。
這個念想叫“許銀鑼”。
監(jiān)正是王公貴族眼里的保護神,有他在,朝廷一切安穩(wěn)。
但監(jiān)正對于大部分人來說,距離過于遙遠。
許七安才是底層百姓和將士眼里的保護神,有他在,大奉就不會倒。
現(xiàn)在,許銀鑼來了!
他沒有讓人失望,正如他在京城斬國公,在玉陽關(guān)獨擋巫神教大軍,在京城沖冠一怒斬昏君。
他從未讓人失望。
一身緋袍的楊恭雙手按在墻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高聲道:
“寧玉碎,不瓦全!”
于是,城頭雜亂無章的嘶吼和咆哮,變成了山呼海嘯般的“寧玉碎,不瓦全!”
許二郎聽著狂濤般的聲浪,目光緩緩掃過周遭,守軍們的表情一一映入他的眼底。
他們有的高舉武器,吼的臉紅脖子粗;有的熱血盈眶,眼神里卻燃燒起熊熊斗志;有的興高采烈,恨不得立刻沖下城,與大哥站在一起。
這一刻,許新年知道,這是一支無所畏懼的雄師。
情緒是會傳染的,當有人能把將士們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讓他們熱血沸騰,那么,即使明知會死,即使前方是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他們也會在心目中領(lǐng)袖的率領(lǐng)下,慷慨赴死。
大奉守軍心目中的領(lǐng)袖,是大哥許七安!
姬玄自身是云州一方的天之驕子,也是當代年輕人里,唯二踏入超凡的武者。
可當他看見許七安憑一己之力召來如此多的強者,讓洛玉衡、寇陽州等地位超然的超凡人物,甘愿站在他身后陪襯。
讓原本士氣低迷,唯唯諾諾的大奉守軍瞬間情緒高漲,盲目崇拜。
姬玄心里不可避免的燃起熾烈的妒火,他握著刀柄的手,悄然發(fā)力,喝道:
“許七安,在超凡的領(lǐng)域里,從來都不是人海戰(zhàn)術(shù)能彌補的。”
他的這一聲運足了氣力,一下蓋過城頭的喧囂聲。
接著,姬玄轉(zhuǎn)身,朝伽羅樹菩薩合十:
“請菩薩出手!”
如果對面只有一位許七安,那么他憑借三品中期的實力,倒也能與姓許的一較高下,即使稍有不敵,差距也不會太大。
但現(xiàn)在許七安可不是單打獨斗了。
有一眾超凡壓陣,姬玄不認為自己有單人沖陣的實力,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品菩薩伽羅樹。
超品之下,防御第一人。
當然,這并不是說伽羅樹的攻伐手段差,有時候,防御和攻擊是成正比的。
女帝登基后,允許趙守入朝為官了?大奉將出現(xiàn)一位大儒,儒家體系里的二品大儒,好棋.許平峰微微瞇眼,同樣側(cè)頭,看一眼伽羅樹菩薩。
“勞煩菩薩去探一探他們的水準。”許平峰正色道。
“阿彌陀佛!”
宏大的吟誦聲回蕩在天際,蓋過了所有聲音。
伽羅樹菩薩一步跨出,天地失色,高空云層翻涌,染上金光,腳下則蕩漾起金色漣漪。
他每跨出一步,便有“轟隆”聲傳來,虛空似乎都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跨出十步后,周遭已是一片寂靜,不管是云州軍還是大奉軍,都陷入詭異的沉寂。
并非他們不想說話,而是不敢說話,“不動明王法相”象征著高山般的厚重,大海般的廣闊;“金剛法相”象征著力量,象征著剛烈,主殺伐!
兩尊法相疊加,讓人如臨深淵,如面神靈。
神靈之前,凡人豈敢說話?
這是高位格存在的壓制,不以凡人的意志而動搖。
原來監(jiān)正面對的,是這樣可怕的敵人城頭守軍直面兩尊法相,深切體會到一品菩薩的可怕。
皆聞佛門菩薩乃世間巔峰存在,每一位都可以稱為無敵,但距離普通士兵來說,菩薩過于遙遠,之前一直有監(jiān)正頂著。
對伽羅樹菩薩的強大,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剛才姬玄的一人威懾全軍,所表現(xiàn)出的力量是看得見的,在眾人認識范圍內(nèi)的。
伽羅樹菩薩僅僅是威壓,便讓超凡之下的武夫、普通士卒,噤若寒蟬。
許銀鑼他會怎么應(yīng)對有人看向城下的那襲青衣。
仿佛有默契似的,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許七安身上,聚焦在這位大奉最后脊梁身上。
“誰去磨一磨他?”
許七安負手而立,面帶微笑。
“我!”
孫玄機言簡意賅的應(yīng)道,說完,他以傳送法術(shù)出現(xiàn)在伽羅樹菩薩和許七安之間。
緊接著,孫師兄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什么叫司天監(jiān)陣法的花里胡哨。
他腳下一道道圓陣亮起,幻燈片一樣交替閃爍,小圓陣構(gòu)成大圓陣,威力層層疊加。
同時,他手指在虛空疾畫,畫出一道道扭曲的陣紋,陣紋組成陣法。
清光不斷亮起,不斷熄滅,幻燈片似的閃爍。
在眾人眼花繚亂中,伽羅樹菩薩身下浮現(xiàn)一座直徑六十丈的巨陣,此陣以太陰為核心,凝聚四方五行之力,逆時針轉(zhuǎn)動。
伽羅樹菩薩頭頂天空,浮現(xiàn)一座同樣的大陣,此陣以太陽為核心,凝聚罡風(fēng)、雷電,順時針轉(zhuǎn)動。
絞殺!
兩座巨陣宛如磨盤,凝聚天地間不同領(lǐng)域的力量,讓它們化作利刃,絞殺陣中的伽羅樹菩薩。
陣法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領(lǐng)域:
上方是罡風(fēng)化作龍卷,雷電劈入其中,一道道電弧在颶風(fēng)中吞吐閃爍。下方是陰陽五行化作旋渦,旋轉(zhuǎn)的方向與龍卷相反。
兩股力量交界出,便是伽羅樹菩薩。
姬玄挑了挑眉,他和孫玄機交手數(shù)次,對這位白衣術(shù)士的實力、性格,也算深有體會。
孫玄機是個做事留三分的人,即使是生死大敵,他也很難搏命。
可現(xiàn)在,這位白衣術(shù)士爆發(fā)出了遠超水準的戰(zhàn)力,似是孤注一擲,要分生死。
云州大軍前方,戚廣伯手持單筒望遠鏡,邊望著聲勢浩大的陣法,邊感慨道:
“不愧是三品術(shù)士,孫玄機有望二品。
“假以時日,他或許會成為第二任監(jiān)正,如果沒有國師的話。”
葛文宣心馳神蕩,相比起可望而不可及的老師,孫玄機展現(xiàn)出的力量,更能吸引他,成為他的盼頭。
“然而有什么用呢,在伽羅樹菩薩面前,這種層次的力量,根本不算什么。” 似乎是回應(yīng)葛文宣的話,伽羅樹菩薩頭頂?shù)慕饎偡ㄏ嗵痣p拳,猛的互相一碰。
當!
天地間,一聲洪鐘大呂。
狂暴的力量以雙拳為核心肆虐開來,摧枯拉朽般的撕裂無形之力,撕裂雷電,撕裂兩座陣法。
過程中,伽羅樹菩薩腳步甚至沒有停頓。
孫玄機首當其沖,身軀驟然弓起,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推的朝后拋飛。
但他沒有受傷,于身前凝聚一層層陣法,抵消了沖擊波。
“吼!”
大后方,數(shù)萬云州軍齊聲怒吼,為伽羅樹菩薩壯勢。
城頭的大奉守軍緊張的盯著以許七安為代表的幾位超凡強者。
許七安眸子微微瞇起,嘖了一聲,道:
“金剛法相本身便堅不可摧,更遑論只有防御的不動明王法相。
“縱使是一品,恐怕也破不開他的防御吧。”
趙守頷首:
“監(jiān)正一直從沒能真正重創(chuàng)伽羅樹。”
許七安側(cè)頭,看向刮痧天王寇陽州,笑道:
“前輩,要不要去試試?一雪前恥。”
寇陽州破關(guān)后,便一直在劍州穩(wěn)固境界,打磨刀意,總體實力有所精進。
但要說對付金剛法相的話.老匹夫咧了咧嘴:
“試試就試試。”
難道不是試試就逝逝?許七安道:
“我大概摸清金剛法相的水準了,寇前輩,國師,院長,合我們四人之力,破了金剛法相。”
要破金剛法相,必須得有一品武夫的爆發(fā)力,還不能是初入一品。
洛玉衡和寇陽州頷首,同時浮空而起,與伽羅樹菩薩平齊。
閉關(guān)五百年,今日要讓九州記起我.老匹夫滿頭白發(fā)飛舞,緩緩?fù)鲁鲆豢谝鈿狻?
嗡嗡嗡.城頭的守軍,遠處的云州軍,同時感覺到了刀鞘中佩刀在鳴顫,像是被賦予了靈性,要脫離主人的掌控。
“老夫乃當代刀主,來!”
老匹夫大喝道。
霎時間,一柄柄佩刀出鞘,掙脫主人的束縛,化作浩浩蕩蕩的鋼鐵洪流,朝寇陽州飛去。
大奉和叛軍,兩撥鋼鐵洪流遮天蔽日。
“神仙手段.”
苗有方瞠目結(jié)舌,喃喃自語。
兩軍之中,那些修刀意的武夫,恨不得給老匹夫跪下。
另一邊,洛玉衡低頭看向許七安,嗓音清冷悅耳:
“我只能出三劍!”
待許七安點頭后,她淡淡道:
“第一劍,心劍!”
話音落下,又一個洛玉衡出現(xiàn),她與肉身不同,黑水之靈組成層疊仿佛的長裙,火靈蘊入雙眼,眸子開闔間,銳氣逼人。
土靈托起她的身姿,甘愿匍匐在她腳下。
風(fēng)靈托起她的秀發(fā),肆意的向上方和四周張楊,發(fā)絲根根分明。
道門陽神!
洛玉衡肉身懸而不動,陽神遁入劍中。
霎時間,銹跡斑斑的鐵劍綻放熾烈光芒,鐵銹飛快剝離。
就在兩位二品強者各施手段之際,許七安探出手,咆哮道:
“劍來!”
黃澄澄的流光自天邊飛來,把自己送入許七安手中。
大奉第一神兵,鎮(zhèn)國劍!
握住劍的同時,許七安屈指,敲在眉心。
亮起的不是金漆,而是深沉的黑色,阿修羅血脈獨有的膚色。
神殊大師的力量融入了他體內(nèi),讓本就是二品武夫的許七安,氣血和氣機瞬間拔高一截。
他緩緩道:“眾生聽我令!”
雍州境內(nèi),眾生之力蜂擁而來,宛如匯入汪洋的江河。
這其中包括潯州城頭的數(shù)千名守軍,他們的力量,更加純粹,更加強大。
接著,許七安坍塌了氣機,收斂了情緒,本就融合各種絕學(xué)的玉碎,蓄勢待發(fā)!
鎮(zhèn)國劍“嗡嗡”鳴顫起來,似乎無法承受這股可怕的力量。
但許七安仍不滿足,握劍的手臂,猛的粗大了兩圈,肌肉膨脹。
力蠱——狂暴!
許平峰微微動容,似乎吃了一驚:
“眾生之力!你能調(diào)動眾生之力?!”
監(jiān)正的底牌是眾生之力,讓許七安擁有眾生之力。
許平峰不再有任何猶豫,下一秒,他平息了所有驚訝和憤怒,單手一拍腰間香囊。
一道道閃爍著清光的青銅部件飛出,于空中快速組合,同時許平峰腳下的圓陣擴散,試圖將雙方所有超凡強者納入范圍。
不需要再試探了,既已知曉底牌,那便以雷霆之勢強殺許七安。
伽羅樹菩薩眼見目的達到,當即不再以緩步試探,朝著許七安狂奔而來。
就在這個時候,趙守屈指彈在亞圣儒冠上,口含天憲,聲音威嚴:
“此地禁止使用陣法!”
他沒有說禁止使用法器,這樣會影響到蓄力狀態(tài)的許七安,還有洛玉衡。
但陣法,是術(shù)士獨有的。
青銅圓盤迅速組裝完畢,但沒有配套的陣法驅(qū)使,無法發(fā)揮天命師的力量,隔絕此方天地。
洛玉衡的鐵劍、寇陽州的刀陣,同步率先出擊,為即將斬出的驚世一劍沖鋒陷陣。
“此劍,當勢如破竹!”
趙守似乎不滿足,施展言出法隨之力,為鎮(zhèn)國劍再添一份力量。
此劍能否破金剛法相?
青州,提刑按察使司。
潮濕陰冷的監(jiān)牢里,慘叫聲不斷響起,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和求饒聲。
一間間刑房中,上演著慘無人道的折磨,犯人們或被捆綁著抽打;或被燒紅的烙鐵灼燒皮膚;或被一刀刀的割下血肉,露出森然白骨。
每一件刑具都保證有用武之地,充分發(fā)揮它折磨人的特性。
而女子的慘叫聲則來源于牢房里,遭遇著地宗妖道的奸淫。
云州軍占領(lǐng)青州后,大肆鎮(zhèn)壓反抗勢力,以及不配合的鄉(xiāng)紳、江湖游俠等。
這些人里,一部分被格殺,一部分被關(guān)入大牢,其中青州城的“犯人”,盡數(shù)被押入提刑按察使司,交由地宗妖道處理。
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與慘叫聲相呼應(yīng)的,是地宗妖道的獰笑聲、狂笑聲,他們肆意的發(fā)泄著人性中的丑陋惡意,享受著犯人們痛苦的表情和瀕臨死亡的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