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漢光和六年,九月初六
白馬津北岸
三十萬大軍駐紮在沿岸,等待黃河分支的洪水退去,雖然說這裡不是黃河主脈,但洪水也非常大,一般的船隻根本無法通過,而南岸高順水師的船隻,因爲種種擔心,不敢過河迎接劉泰大軍。
劉泰的中路軍已經(jīng)被困在北岸六天了,這六天來,劉泰也並不是就在此瞎等,而是下令從幽並二州調(diào)動五萬治安兵南下駐防冀州各地。
冀州本地的軍隊,劉泰不放心,因爲劉泰知道,漢末州郡的兵馬與本地各路門閥士族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係,萬一頭腦發(fā)悶和劉泰過不去,起兵造反,那劉泰還真要頭疼了,畢竟從此以後冀州就是劉泰的地盤,自然要小心翼翼的對待。
雖然說這半年多來,冀州的門閥士族損失慘重,但冀州可是天下門閥最多的地方,除非是來一場大瘟疫,全部死絕的情況下,門閥士族纔會消失,否則的話,那些個門閥就會猶如蜘蛛絲一般,死死的在冀州各地紮根發(fā)芽。
當然,對待士族門閥不能太過強硬,曾經(jīng)在幽並二州剷除士族門閥時,劉泰就已經(jīng)得罪了太多人,使得朝廷上許多大族對劉泰恨得牙癢癢,若在冀州再這般做爲,肯定會惹得北疆政局不穩(wěn),甚至於成爲天下公敵也不是不可能,小心,再小心
中軍大帳
“殿下,這是三天前南岸高將軍傳來的文書..”戲志纔不在身旁,郭嘉是最累的一個,只見郭嘉風塵僕僕的拿著一封文書走入劉泰營帳,將文書放到劉泰身前的桌案上說道。
“恩?伏義說什麼了?”劉泰拿起營帳,沒有直接看,而是對郭嘉發(fā)問道。在北疆,有兩個人可以先劉泰查看所有文書的內(nèi)容,其中有一個是戲志才,而另一個自然是郭嘉,北疆的兩位首席軍師
“高將軍準備在小黃縣襲擊賈龍的六十萬黃巾軍?!惫紊裆林氐膩淼阶筮叺能娛碌貓D上,指著兗州地圖上的,也就是黃河南岸的小黃縣說道。
“恩?誰的想法?”劉泰站起身來,走到郭嘉一旁,看著郭嘉所指的位置說道,神色有點難看,好像不看好小黃縣這個地方。
“荀攸..”郭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答道,因爲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
“不過高將軍和陳軍師也是同意的,如今已在小黃縣做準備了?!苯又厦娴脑?,郭嘉繼續(xù)說道。
“.....”劉泰沒有說話,仔細的查看小黃縣的地理位置,小黃縣地處黃河主脈南岸,水源充足,若是能築起一道堤壩蓄水,絕對會有巨大的殺傷力,但問題是,小黃縣的百姓怎麼辦?
“高順想要用洪水擊退賈龍,但小黃縣的百姓,他們有想過怎麼處理?”劉泰不喜歡看文書,因爲古代的文字,實在是太難認了,很多字,到現(xiàn)在劉泰還不認識呢。
“孩子以先上船送到北岸的名義抱走,大人留下?!蓖低悼戳艘谎蹌⑻┑谋砬?,郭嘉出聲說道,郭嘉知道,劉泰最看重百姓生死,這個計謀,郭嘉也贊同,但想讓劉泰贊同,有點玄啊。
“高順答應(yīng)了?”劉泰神色有點沉重,劉泰也看的出這是一個好計謀,但用一個縣的老弱婦孺當犧牲品,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同意了,畢竟若兩軍交戰(zhàn),死的人只會更多。”郭嘉點了點頭,嘴角掛起一絲苦笑,說道。
“主公...”劉泰的影子,東方絕上前一步,對著劉泰拱手說道:“俗話說的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還望主公不要阻止?!?
東方絕完全能看到小黃縣洪水過後的利弊,所以搶先一步對著劉泰拱手請求。
“恩?”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東方絕,劉泰的雙拳緊了緊,面色難看,看了一眼郭嘉,也是一副贊同的摸樣,劉泰沒有說話,離開軍事地圖,回到自己的軟榻上,將文書翻看,仔細的查看起來。
“殿下,黃河的水位下降了...”趙雲(yún)滿臉喜色的走入營帳之內(nèi),對著劉泰拱手說道,但說完後,感覺到營帳內(nèi)的氣氛有點詭異,擡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東方絕和郭嘉,有點不知所措。
“恩,大概還有多久能過河?”劉泰擡起頭來看向趙雲(yún),淡淡的出聲問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說的好聽,但這要死多少人?他們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可劉泰不能說出任何不同意的話語,因爲這是一種戰(zhàn)術(shù),一種減少自身傷亡的戰(zhàn)術(shù),六十萬黃巾,大部分都是打了半年戰(zhàn)役的好手,若雙方真的拼命,即使天賜軍能贏,但損失絕對在五六萬以上,劉泰捨不得...
“慢則三日,快則一日....”趙雲(yún)聽到劉泰那冷淡的神情,不敢多說什麼,拱手回道。
“好,發(fā)信息讓水師過河,迎接我軍前往南岸?!眲⑻]有表情,低下頭看著文書,仔細辨認著上面的字體,出聲說道,雖然戰(zhàn)場之上,一個時辰的時間,就關(guān)乎一支大軍的成敗,但洪水不是人力有辦法對付的,劉泰除了應(yīng)承,還能如何?
“諾”趙雲(yún)看了一眼郭嘉和東方絕,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連忙轉(zhuǎn)身離開主帳。
虎牢關(guān)
雖然說虎牢關(guān)是天下第一雄關(guān),但此時已經(jīng)變的破爛不堪,甚至多出的牆體都裂開了,形勢非常危急,這一段時間來,曹操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城頭,一直站在最前線與將士們同生共死,因主將的存在,使得大軍士氣大振,一次次將黃巾軍殺下城頭,若不是如此,虎牢關(guān)怕是早就要破了。
“主公,你還是下去歇歇吧?!背剃乓荒槗鷳n的跑上城頭,對著指揮調(diào)撥各種城防器械的曹操大喝出聲道。
“哦?是仲德啊?”曹操雖然一臉的疲憊,但還是笑呵呵的轉(zhuǎn)過頭來看向程昱,出聲說道:“仲德,這城頭上不安全,你還是到關(guān)下吧?!?
“無妨,主公,你過來一下,屬下有事要和你稟奏?!背剃趴戳艘谎鄄懿僮笥业氖鄠€軍士,面露擔憂之色的說道。
“恩?有何要事?”曹操愣了愣,一下子不適應(yīng)程昱突然轉(zhuǎn)變話題,看了一眼左右,發(fā)現(xiàn)士卒們都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笑了笑說道:“兄弟們,你們先忙吧,本校尉去去就來?!?
“諾校尉慢走?!备杏X到曹操那讓人如沐春風的話語,雖然疲憊,但士卒們還是大聲喝道。
“好,好...”曹操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走向程昱,兩人走到城投的內(nèi)一邊,曹操出聲問道:“仲德,發(fā)生了什麼事?”
程昱很佩服曹操的心胸,因爲曹操的心胸,很容易收買士卒的心,從虎牢關(guān)上下,士卒們眼神中露出的那一絲崇敬之色就可以看出,但此時程昱卻高興不起來,臉色難看無比的出聲說道:“主公,虎牢關(guān)內(nèi)糧草不足了,若是再無糧草送來,軍士們就要餓肚子打仗,到時候虎牢關(guān)如何守得住?”
“什麼?”曹操瞳孔一縮,雖然知道糧草已經(jīng)越來越少,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沒有了,虎牢關(guān)的糧草,大部分都是在滎陽就地徵調(diào),可滎陽就是一座小縣城,如何能供應(yīng)數(shù)萬大軍長達半年的戰(zhàn)役?
“滎陽的縣丞如何說?難道沒有一點消息嗎?”曹操臉色轉(zhuǎn)陰,對著程昱發(fā)問道。
“沒有,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京縣方面卻傳來消息...”程昱搖了搖頭,眼神有點躲閃的說道。
“什麼消息?”曹操眉頭一跳,有點不好的預(yù)感,京縣乃是虎牢關(guān)的南大門,若是京縣有個萬一,虎牢關(guān)就要承受兩面夾擊
“哎...”程昱擡頭看著曹操,重重的嘆息一聲,拱手說道:“京縣丟了,所有官兵,全部戰(zhàn)死,縣丞被黃巾軍點了天燈,死的非常悽慘。”
“什麼??”曹操面無人色的大喝一聲,打擊太大,支撐不住身體,連連後退幾步,不過還好的是,身後就是城牆,並沒有什麼失態(tài)之處。
“蟻賊該死”曹操瞇著眼睛,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殺氣,大喝一聲說道。怒怒火攻心,如今京縣一失,虎牢關(guān)最後的希望就斷了,最慢一天時間,虎牢關(guān)就會被包圍,如今關(guān)內(nèi)缺糧,關(guān)外夾擊,怎麼守得???
“難道我曹孟德真要死在這虎牢關(guān)不成?”咬牙切齒,臉上青筋暴跳的喝道,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哎...”程昱搖頭苦笑,不知道該怎麼說,除非天賜軍出現(xiàn),否則虎牢關(guān)就沒救了,但問題是,天賜軍現(xiàn)在在哪裡都還不知道呢,程昱又不擅長天機之術(shù)。
“轟.....”突然,一陣巨響傳來,整個虎牢關(guān)都抖了抖,曹操和程昱二人面色大變,不好的預(yù)感,從來沒有此時如此濃重。
“校尉,不好,不好了,黃巾軍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攻城車和投石機,兄弟們頂不住了?!币晃恍∽渖裆笞兊膶χ懿俅蠛瘸雎暤?。
“什麼?”曹操失口大呼,攻城車一直以來,黃巾軍主要的攻城工具就是雲(yún)梯,雲(yún)梯雖然多,但虎牢關(guān)還守得住,畢竟居高臨下,佔據(jù)著很大的優(yōu)勢
可是攻城車和投石機....曹操一點應(yīng)對的辦法都沒有,早在月餘以前,虎牢關(guān)的箭矢差不多就用完了,對衝撞力恐怖的攻城車還有什麼能力阻止?
“鏗鏘”
“守,死也守住虎牢關(guān),關(guān)在人在,關(guān)失人亡”瞇著眼睛,咬著牙,曹操抽出腰間的倚天劍,大喝出聲道
“關(guān)在人在,關(guān)失人亡”被曹操帶動,整個虎牢關(guān)上傳來一片抱著必死之心的大喝聲,壯志凌雲(y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