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門出去，看到他在廳里和常侍掌柜三人坐著聊天，聲音不大，在二樓聽不清晰，但看得出他們相談甚歡。

“醒了？”

看到了站在二樓的湘靈，莫少康走近了仰起頭溫言軟語問道，唇角噙著潤和的笑容，好像能把人看得化了。

“是。”

湘靈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掌柜，也不過是瞬間的凌厲和冷意，點點頭，轉身進屋里，洗漱打扮。

“夫人真是國色天香的容貌，玉山翹翠步無塵，楚腰如柳不勝春，說的便該是夫人這樣的女子。”

掌柜看著那門關上了，對回來的少康贊嘆。

“只不過，美則美矣，冷了些。”

莫少康坐下來，他其實看得出湘靈對這掌柜是另眼相待的。她只是擔心他，還有些不解其中的端倪，故而他不怪，把她對掌柜的態度，也解釋為冷。

“誒！在下看來，是只對我們這些人冷，對少爺，那可是一團熱火啊！”

掌柜的玩笑立刻引起了一片男人的笑聲，就連那店小二也跟著狹促的笑起來，發出咯咯的聲音，恰好與樓上湘靈握緊拳的聲音一樣，她真是恨不得，現在就剝開那掌柜的腦子看看他到底做什么陰謀詭計！

可是，偏偏自己一副榆木腦袋，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好在少康答應了今夜一定帶她前去，到時候有事，再另想法子吧。

“咕咕。”

窗臺上，一聲太過簡單的鴿子叫聲音。湘靈立刻站起來沖過去，倒不是她喜歡鴿子，而是本能得想到了少揚，他對于鳥，還有他那些屬下對于鳥的控制力，不知何時竟然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果真那只看似普通，一般人不會用來訓練成信鴿的鴿子腿上綁著個小小的竹筒，她湊過手去，那鴿子便立刻抬起腳來，讓她輕松得接下來。

等竹筒落進她的手心，鴿子跳出去，飛過了窗前的一片藍天。湘靈看到，一襲紅衣，也恰在此時消失。原來蓮步也跟著來了。

“不必驚慌，此去無憂。”

其實字條上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湘靈懸著的心，乃至于幾日來的慌亂竟然只是在看到那飄逸字體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天空的一抹純藍，仿若把新鮮的空氣，明媚的陽光，瞬間傾泄入她身上。

“不，不要想了。”

湘靈不得不出聲明令自己。在過去的半年多里，她從來沒有這樣深刻的感覺到陽光的美妙，那陽光在她眼里，總是刺眼的。可是，少揚僅僅不過八個字，竟然就讓她把一切的不美好都變成了美好！

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還沒有死！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心本無塵，塵即是心。無心無塵，人便死了。是啊，該忘的都忘了吧，她本來，也不是什么普渡眾生的菩薩，只是必須遵守諾言，只是別無選擇，只是早已經墮落，回去的路，被她，被少康，封死了。

“想什么？”

門吱呀一聲開了，少康的聲音里，透著股子喜悅，卻冷冽，冷冽的如同海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