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飄忽不定的烏云,斜斜照射在了一間古樸寺廟的屋頂上。這寺廟叫做臥佛寺,位于S市市郊,可能是位置比較偏遠(yuǎn),又或者是市民們不太熱衷拜佛,已經(jīng)快到晌午時(shí)分了,寺廟周圍還是格外冷清。
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唱著歌,忽地,一陣鐘聲從山頂慢慢飄向了遠(yuǎn)方。鐘聲結(jié)束后,寺廟里的僧人們,各自結(jié)伴走向飯?zhí)茫瑓s沒有嘈雜交談。他們拿著自己的飯碗,在飯?zhí)米杂X的排好隊(duì),一個接一個打飯,有條不紊。打飯的胖師叔遞給了一個瘦瘦的男孩三個饅頭,向他四周看了看,好奇問道。
“正覺,小梵音跑哪去了?”每次一到吃飯的點(diǎn),那叫做梵音的孩子永遠(yuǎn)是跑在前頭,怎么這一次,不見人影了,該不會是被關(guān)禁閉了吧。
“師叔,他去后山打水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動作這么慢。”那小和尚也有些不解,若有所思的回答。
而后山那兒的河邊,一個身著樸素衲衣的小和尚,伸直了雙臂,兩只手臂上,分別都掛了兩個裝滿水的水桶。可他看起來還很輕松的樣子,在草地上疾步走著,光溜溜的大腦袋在太陽下,閃著光,格外的亮堂。
“師兄!你快點(diǎn)!已經(jīng)開飯啦!”他腳下用力加快了速度的同時(shí),朝身后累的氣喘吁吁的師兄大喊道,卻一點(diǎn)都沒有想要停下來等等的意思。這小和尚已經(jīng)長到了十五歲的年紀(jì),可個頭卻比同齡人嬌小了很多,但因?yàn)樽陨砹Υ蟮膬?yōu)勢,很少有人會覺得他弱小而欺負(fù)他。
他跑的快了,臉頰紅撲撲的,像個熟透了的小蘋果,襯得自己的小圓臉更加可愛。可他腳步依舊很平穩(wěn),木桶里的水一滴都沒有灑出來。這倒是把身后的正明師兄給累壞了,他喘著氣,還是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想要緩緩,就聽見師弟催促的聲音,臉上是格外愁苦的表情,斷斷續(xù)續(xù)地喊道。
“梵音~你……等我……一會……”他憋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喊出來可再抬眼就見,梵音差一點(diǎn)就要飛起來,靈活的避讓開擋路的大樹后,便聽那人怨念了一句。
“哎呀!不等你了!再遲點(diǎn),飯都沒了!”說完,已經(jīng)跑到了回去的小道上,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正明師兄見小師弟就這樣,為了一頓午飯,拋下了自己,心里分外無奈。
不就是不小心把水桶打?yàn)⒘藛幔@蠻小子倒是把我累得夠嗆,反正他都跑了,也不用急了。這樣想著,師兄力竭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一邊,一輛氣派的轎車在寺廟門口,停下。司機(jī)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墨鏡和白手套,從駕駛位上下來之后,打開了后座的車門。微微彎著腰,伸手迎出了老板。
下了車的男人,大概六十歲左右,雖然頭發(fā)有些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花白,但依舊是精神抖擻。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抬頭定定看著,眼前的臥佛寺。眼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了些許悅?cè)坏男σ猓粝滤緳C(jī)在外等候,他慢慢走了進(jìn)去。
剛剛
吃完午飯的方丈,就迎來了自己的老朋友,便是剛才到來的那個人。他是方丈曾經(jīng)的師弟,多年前還俗,憑借著自己的人脈,在S市辛苦打拼,也算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也許是自小生活在臥佛寺,受到寺廟人事的熏陶,所以他對這里,依舊有著難以忘懷的感情。
哪怕平時(shí)工作再忙,他都會抽空來這里看看,看看自己曾經(jīng)的師兄。于是他和方丈二人,此時(shí)就沐浴在午后的陽光下,散著步,說些閑話。
“老衲向來不問世事,卻都聽到這里的善信,提到過青城高校的王校長,可見懷恩,你教書育人,還是相當(dāng)盡責(zé)的。”方丈欣慰的說道,想當(dāng)年他還是自己的小師弟,沒想到如今已經(jīng)成了國家教育界的老前輩了,時(shí)光真的是如白駒過隙啊。
“哎,師兄,你還真是過獎了。雖然我致力于教育那么多年,培養(yǎng)了一代又一代國家棟梁,可是卻始終有道坎,一直跨不過去啊。”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痛心地?fù)u了搖頭,雖然他早已還俗,但這對曾經(jīng)相處多年的師兄弟,對彼此的稱呼是始終改不了口。
“懷恩,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嗎?”方丈關(guān)心地問道,卻又不免覺得自己操心過頭了,畢竟連自己的心病都還沒解決呢。
“再過幾年,我也就退休了,教了半輩子的書,功成身退的時(shí)候,最大愿望,也不過是可以拿一個S市的教育終生成就獎。可惜啊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開始繼續(xù)痛心疾首的搖著頭,就快要把脖子搖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