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還卿醒來的時候,入目便是繡帳四角掛著的夜明珠。
珠光柔和,并不刺眼,她卻仍不適的閉了閉眼,想再睜開,耳畔已傳來軒轅黛清冷而柔和的嗓音,還帶著一點點故做壓抑的激動:“卿卿,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適?”
鼻端縈繞著玫瑰花的香氣,黛宮主軟涼玉滑的纖手貼在她的額上,疼愛地摩挲。
顧還卿微微側頭,看著黛宮主被歲月格外厚待的美麗容顏,有些虛弱地道:“娘,我這是怎么了?皇宮……”
“傻瓜,你懷上了!”黛宮主眉開眼笑地打斷她的話,非常愉悅地道:“管他什么皇宮不皇宮,什么都比不過我孫子孫女重要。”
“……”顧還卿的嘴,張成了“o”型,半天沒有合攏。
嫁給姬十二,起初聽到最多的,是她波瀾迭起的身世,以及她與聶灝之間那個如同兒戲的婚姻。
之后,便是她的不孕。
他們于慶隆二十五年的正月二十六成親,而今,已是慶隆二十七年的六月酷暑了——正如樊賢妃所說,只差半年,便是三載。
不管她有沒有和姬十二分開那一年,于正常夫妻而言,她仍是孕的晚。
外面的閑言碎語及風言風語,皆是黛宮主和姬十二替她擋著,能傳到她耳朵里的,少之又少。
但,她既不聾也不傻,有些事,無需別人多提,她心中有數。
只是,黛宮主和姬十二待她太好,好的她來不及自卑,也沒有時間自艾自憐,更沒有時間內疚——唯一的,只想和他們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
所以,她很堅強的面對一切,別人的諷刺與含沙射影,她恍若未聞;冷嘲熱諷和酸言辣語,于她,不過是過往云煙。
她也想做個正常的女人,給姬十二生聰明活潑,機靈可愛的孩子,讓黛宮主的軒轅姓氏越來越興旺發達,后繼有人。
她奢望著,盼著,表面上不說,不代表她心里沒有想法。
她以為還要等,至少,要等到她的龍之靈培育出來再說吧,卻,生活給了她一個格外浩大的意外驚喜!
“親親,你裝睡!”
有人在她耳畔,小聲而驚喜的低叫。
是姬十二。
“你的眼睫毛在動!”他的長指在頑皮地撥弄她的長睫,動作比平日的輕柔之中還多了一分小心翼翼:“你裝睡,你裝睡,我還以為你真睡著了,你真壞,你真壞,你越來越壞了……”
他跟念經似的,顧還卿不得不睜開眼,“我沒裝,我真睡著了,這會子才醒。”
確實,黛宮主走后,她還以為自己會在激動與忐忑兩種情緒中輾轉難眠,誰知,只躺了一會兒便入了黑甜鄉,睡的還蠻沉。
剛才只是由于睡前水喝多了,想方便,醒了,可人懶懶的,一點都不想動彈,左右也不太急,她索性繼續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胡思亂想。
可能是想的太專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連姬十二在身邊都不知道。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側頭看他。
姬十二像個孩子似的,半跪在床前的榻板上,下巴枕在擱床沿的雙臂上,此刻正用右手撩撥著她眼睫毛,清俊逼人的臉上噙著一絲燦爛的笑意,當真是眉眼生花,漂亮到驚人。
她伸手推開他調皮的手,想起身。
姬十二連忙脫鞋上床,有些緊張的去扶她:“娘說你現在不能亂動。”
“……”顧還卿。
“我想小解。”她對姬十二說,又問:“什么時辰了,你吃了沒有?”
她的話都亂套了,姬十二回答的卻頗沉穩從容:“差不多三更天了,我吃了,你別管我,你躺著別動,我給你去拿痰盂。”
中國古代,早就發明了馬子之類的便器和痰盂,姬十二下床去抱痰盂。
顧還卿連忙拉住他:“你想讓我在床上尿?”
她有些難以置信,姬十二卻覺得理所當然:“不在床上尿,你想上哪尿?”
“……”顧還卿登時滿頭黑線。
她又不是病人,在床上坐痰盂,想想那個怪異的畫風,她生生打了個冷顫——別人是怎樣她不知道,反正她是絕對尿不出來。
“不行。”她果斷拒絕。
姬十二覺得她真不聽話:“你說你都要當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固執?床上尿又怎么了?又沒讓你直接尿褥子上。”
越說越不像話了,顧還卿趕緊結束這個沒有營養的話題:“我只是懷孕,不是生病,你如果小題大作,弄的我也跟著緊張,反而不好。”
姬十二不敢動了,被她說的怪害怕的,猶猶豫豫地看著她,那模樣透著股可憐勁,嘴里卻嘀嘀咕咕地堅持著:“可娘和太醫都說你不能亂動,須得好好養著,等胎坐穩了,才能稍微活動活動。”
唉,顧還卿嘆了一口氣,知道他跟自己一樣,猝不及防之下,被這個突兀而至的“孕息”炸的“人仰馬翻”,此刻只怕還是“懵”的,處于半信半疑的神游狀態。
再加上她現在月份尚輕,是挺容易出事的時候,也不怪他緊張。
“我知道你是好意,娘和太醫的話是對的,只是,咱們也不能太緊張了,女人懷孕,本是很尋常的事,弄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就有點過猶不及了,到時胎坐不坐的穩還兩說,可別把咱倆嚇出什么毛病來。”
“你別亂說話!”姬十二嫌她說的晦氣:“太醫都沒像你這么嚇我,他們說挺好的,只要你好好坐胎,什么事兒都沒有。”
好像……弄得他更緊張了。
可憐的姬十二,顧還卿哭笑不得,只好捏了捏他的手臂:“放松,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是你的,終歸是你的,別人也搶不走,你只當我跟平常一樣,以前怎么對我,如今也怎么對我。”
“那能一樣嗎?”姬十二很不滿:“之前你肚子是空的,而今你肚子里裝著我的兒子女兒,能一樣嗎?”
明明不一樣,要他怎么一樣對待?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顧還卿。
被他這么一胡攪蠻纏,原本不尿急的,她都有點尿急了,連忙喚了杏雨等人進來侍候——她也不指望姬十二了,不用說,這廝大概只會添亂。
姬十二跟左跟右,亦步亦趨,但方便這種事,顧還卿堅決不讓他插手,他英雄無用武之地……
待再次躺到床上時,姬十二的神情仍沒有放松,俊臉繃的跟做了拉皮手術似的。
于是顧還卿說:“我想你抱著我睡。”
他這才除了外衣,輕手輕腳的滑到她身側,很小心的把她抱進懷里,手指溫柔地把她臉上的青絲撩到腦后,輕聲問:“我抱著你會不會覺得熱?太醫叮囑屋子里不能放太多冰甕,怕對你身子骨不好。”
“不熱,你皮膚是涼的,靠著很舒服。”
姬十二現在的體溫,已趨于正常了——雖然沒有七星海棠,他身體里的余毒未清,但裘浚風說,因著《娑羅涅槃》合功合的相當成功的緣故,他身體里的余毒其實已消的差不多了,待她的龍之靈出來,再給姬十二來次以毒攻毒,那就太完美了。
原本顧還卿為什么對懷孕的事并不著急和上火呢——正是因為擔心姬十二身體里的余毒作祟,怕影響胎兒的健康,便想著晚點也沒什么不好。
為著此事,她在剛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還把裘浚風找來專門問了問,所幸裘浚風說無礙,她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姬十二大概是那種天生冬暖夏涼的體質,就像此刻,他的肌膚沁涼潤人,肌理結實而柔韌,身上還有著淋浴過后好聞的香氣,想他一得到消息,必是心急如焚,風塵仆仆的趕回來見她。
可她卻睡著了,他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有沒有一點失望,然后又一步三回頭的,去洗凈塵埃與汗水,換得一身潔凈來守著她。
顧還卿的心,突然有點酸,她把臉埋入他胸口,過了片刻才離開。
此時此刻,兩個人挨在一塊,鼻息相聞,氣息相交,姬十二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夜已深,可他了無睡意,卻怕擾了顧還卿的睡眠,縱使心里有滿滿的話要向她傾訴,都忍著沒吐,只垂眸,靜靜地凝睇著安靜躺在臂彎里的她,清澈而深邃的眸底漾滿溫情與眷戀,還有縱容與疼愛。
他的手,也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后背,想讓她舒坦些。
華美的紗帳輕攏,四角的明珠已解除,屋內只留一盞精致的銀燈,將床內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射的如夢似幻。
兩人之間仿佛有脈脈溫情在流淌,無聲,卻暖人。
“十二,事情辦的怎么樣了?”顧還卿在他懷里動了動:“找到輕衣了嗎?”
“還沒找到,他似乎又換了個地方。”姬十二輕撫她的臉:“但能肯定,花非花還活著,且就在大越,因為,正是他逼的謝輕衣換的地方。”
姬十二帶著人在東翁山和東籬山,順著謝輕衣傳出來的消息,往北搜索,這兩座山,包涵著太多的秘密,饒是夷為平,或掘地三尺,似乎都不能將其中的秘密發掘干凈,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來,狠狠的刺激一下你的神經。
姬十二對這兩座山,是又愛又恨——他對顧還卿生情,進而情根深種,都與這兩座山離不開關系。
因著兩人共同需要的狼王血,兩人才有了進一步的接觸,也是在這里,顧還卿第一次看到他發作時的丑陋模樣。
但,龍氏父子的逃走,以及他們竟能在這兩座山中屯兵囤糧,甚至連花非花都能用這兩座山故布疑陣,又是讓姬十二最為痛恨的事!
他有種想把這兩座山翻過來的沖動,看看這兩座山底下,到底埋藏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只是曜說:“恐怕沒這么簡單,這兩座山的地底下,必是有什么不為人知,或者已失傳的古陣法,弄不好,只怕正是《龍氏寶典》上所記載的陣法,厲害之極,霸道至極!后人根本沒有眼福見到。”
“最主要的是,把山翻過來不打緊,就怕壞了大越的龍脈與龍氣。”這是曜所顧忌和擔心的,也正是此古陣法的厲害之處——讓你即使能破,卻也要投鼠忌器。
曜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姬十二也不想壞了大越的龍脈與龍氣,說不得只好用些溫柔的法子。
進展有點慢,雖然一直能通過飛禽走獸與謝輕衣互通有無,但始終找不到通往困住謝輕衣那個山谷的路,反倒是在眾人地毯式的搜索下,在一條被毀的亂七八糟的地道中,又發現了一條潛藏很深的秘道。
此條秘道向北,長約兩三里,頗寬,可以跑馬車,盡頭卻是亂石堆積,斷了去路——姬十二懷疑,這也是龍氏父子逃往北方的秘道,只是以前沒有被發現。
誰毀了這條秘道?不知道,姬十二懷疑是花非花,他猜想,在東翁山和東籬山布古陣法,建秘密工事者,非龍主和花亞男莫屬!
這兩人只怕還打著一統天下的目的,只是目標雄偉而宏大,剛實施不到一半,計劃便夭折了。
當年,龍浩被花家收養,他可能通過花含煙的祖母和娘親,探聽到東翁山和東籬山底下的秘密,所以便起了在這里招兵買馬、養兵蓄將的野心。
通過這條斷了去路的秘道,他們又曲曲折折的找到一個廢棄的山洞,后面便無進展了。
只知道,謝輕衣離他們并不遠,興許只隔著幾里路,或者只隔著一個山頭,可,雙方怎么也碰不了面,就像……就像隔著一堵鬼打墻。
但那些飛禽走獸卻沒什么問題,因此,他們現在在誘使甲甲想辦法,看能不能讓甲甲去找謝輕衣。
顧還卿輕斂眉:“謝輕衣怎么會到了大越?他不是應該在東陵找緋城的嗎?”
“原本是,但后來……可能是花非花用云緋城的假消息誤導他,使得他朝大越這邊來了,且他來大越,中途曾給我們傳過消息,約摸全被花非花截走了。”
原來如此,只是顧還卿還有疑問:“你說,花非花要釣緋城干嘛?照說,謝輕衣才是安陽王之子,緋城,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花非花抓她有什么用?莫非……花非花忽然搞清楚了,原來緋城才是龍女的重生?”她突發奇想。
“不是,若云緋城是龍女的重生,花非花不至于到現在才搞清楚,這個可以排除,但具體是什么原因,還需調查。”
“緋城……”顧還卿沉吟,忽然道:“對了,那些要殺緋城的人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她,把這個調查清楚,說不定可以做個突破口。”
“安昶辰那邊在查,據說是受一個女子的指使,具體是誰,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顧還卿還想問,姬十二卻湊近她,用唇堵住她的嘴,只淺嘗輒止,很克制的樣子,隨后抵著她的額頭,親昵地道:“你如今是大肚婆,不能操心勞神,這些事,你先交給我,你只管安心安意的養好身子,把胎坐穩了,就算你大功一件。”
顧還卿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平的,離大肚婆遠著呢!
“不生孩子就沒有功勞?”她有些哀怨:“原來你也跟那些大男人一樣,老婆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老婆……”姬十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蹭了蹭,沉沉地笑,眉目舒朗極了:“你還年輕著呢,老婆都把你叫老了,有點糟糠的味道,不如娘子、拙荊、渾家和內人,還有媳婦兒好聽。”
提到“老婆”這一稱呼,還有一趣事,說是唐朝有位叫麥愛新的人,考取功名后,嫌妻年老色衰,想另結新歡,便寫了副上聯:“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妻子看后續下聯:“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
麥愛新見下聯,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愛心所打動,便棄了棄舊納新的念頭,妻見丈夫回心轉意,便揮筆寫道:“老公十分公道。”麥揮筆續下聯:“老婆一片婆心。”
“老公”、“老婆”由此而來,民間也有了夫妻間互稱“老公”和“老婆”的習俗。
顧還卿也叫不出姬十二老公,這稱呼好像太親昵了,私底下叫,都透著一股撒嬌的味道,她總習慣喚他“十二”。
“我還是喜歡叫你親親。”姬十二輕輕順著她散在背后的青絲,長長的手指,玉笛一樣雅致好看,在她烏黑光亮的黑發間穿梭,一絲一縷,仿若那些流走的歲月與光陰,寵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此刻,銀燈的光輝透過紗帳,映在她的面容上,將她面部輪廓勾勒的尤其柔美,玉一樣的容顏,青絲迤邐,長長的睫毛垂下,唇角微微揚起,雙瞳若翦水,欲語還休,只看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修長的墨眸彎彎,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格處讓人心悸,顧還卿被他看的心頭發顫,忍不住伸手蒙住他的眼:“看什么看,今天才認識我?”
“之前你是一個人,眼下你是雙身子,我又沒見過,當然要仔細點看吶。”姬十二振振有詞,咬著唇,要笑不笑地,極寵愛的逗她:“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說,是不是你也在偷偷看我?”
“強詞奪理。”顧還卿忍俊不禁笑了,撲在他耳邊,換上認真的語氣:“姬十二,我懷了孩子,你是不是很高興?”
姬十二垂眸看她,嗓音都沙啞了:“嗯,我很高興,但你不要誤會,并非你能給我生孩子我才高興,我其實還沒做好當爹的準備,并不想這么早當爹,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但是,你懷了孩子,那些嘴碎的三姑六婆們,便少了一個攻擊你的理由。”
“我知道她們都妒忌你,她們過的不快活,便希望你也跟她們一樣不快活,但凡你過的幸福快樂,她們就會覺得礙眼,這些人就像老鼠一樣,躲在暗外,殺不完,屠不盡,且春風吹又生,沒事就會出來蹦噠,惹人討厭。”
“但這是一種病,就像,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魔鬼一樣,我們不能堵住她們全部的嘴,但至少可以教她們無話可說,自打耳光!”
他眸光陰了下來,意有所指。
顧還卿不想他有了孩子都還帶著負面情緒,盡管他說的是事實,忙岔話題:“你說我的龍之靈還沒有出來,且我身上的連環追命散還沒有解,我怎么懷上的?”
“誰說你身上的毒沒有解?”姬十二一挑眉:“即墨白,你忘了嗎?他是鬼醫的徒弟,為了說服我把二淺賣給他,他早就幫你解了連環追命散,后期你吃的那些燕窩羹,那里面都是他配的培本固元的藥,起調養你身子的作用。”
“……”原來早就解了!顧還卿懂了——敢情即墨白解了她的毒,還怕不徹底,有什么后遺癥,便費心的用藥幫她調養身子。
只是,淺淺……好似有點對不起淺淺。
姬十二對淺淺沒一點抱愧之心,抱著她聳了聳:“我暗中做了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要親親我,以茲獎勵?”
“獎勵你個頭,你這是賣淺淺得到的,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嘴?”
顧還卿斜了他一眼,自己沒覺得怎么樣,姬十二卻覺得受不了了,本就隔了好些日子沒親熱了,此刻兩人又挨的緊,偏她眼波如飛,媚眼如絲,情潮席卷而來,他想的慌。
“就親一個,只一個。”他的聲音磁磨微啞,懶懶的,好像在撒嬌,非常醉人,那目光灼熱的像要一口吞了她。
別看他平時端絕世美男樣兒,可私底下和顧還卿在一起的時候,那真是百無禁忌。
顧還卿臉都熱了,咬牙道:“不行,親出火,出了事你負責?我好不容易才懷上,才不跟你瘋。”
“噢!”姬十二樂極生悲,瞪著她酡紅的臉蛋,似受到挑逗,小腹跟著一再收緊,可卻能看不能吃……
天啊,姬十二欲哭無淚——為何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他退而求其次,手伸進她粉紅色的綢裙,卻被顧還卿打了出來。
“吃不到,連摸都不行?”姬十二既委屈又不服。
“不行。”顧還卿死守陣地。
“……”姬十二求而不得,直接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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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孕傻三年,呵呵,可愛的,美麗的菇娘和小媳婦們,是誰要殺云緋城,猜出來有獎勵,猜錯什么都毛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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