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看過來看過來!這個好看嗎?”
“無痕,想要這個撥浪鼓嗎?咚咚咚!聲音好不好聽?”
“哎哎哎……你是哪一個?別攥我的手指頭啊!你好大的力氣啊,為父甘拜下風。”
“小笨蛋,這不是奶頭,這是你爹的手指頭,你吸不出奶的!你也沒長牙,想咬也咬不了啊……嘶嘶……你吸的我好癢,哎,你別舔,別舔,你屬狗的啊,癢啊……”
禹國都城名旭陽,想來是禹國氣候偏冷,百姓格外渴求希翼陽光之故,才取了這么陽光的名字。
而此刻,夕陽下沉,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旭陽城南門大街東的驛館里,姬十二正趴在鋪陳華麗的錦榻上逗弄他一雙粉妝玉琢的娃兒。
驛館乃各國使節之居所,別看禹國不大,南門的驛館卻修葺一新,裝飾的甚是華麗莊嚴。
他們在近黃昏時抵達驛館,還一度引的人頭攢動。
現如今是有孩子的人了,小夫妻去哪都沒有以前自由了,必須得帶著孩子才行,不然總是揪著心,擔心孩子會餓著、冷著。
好在姬十二早前便做了安排,派人將奶娘、丫鬟使女,連帶雙胞胎兒子及行李一并都安置到驛館,并對驛館內的一眾吏員仆役皆出手大方的進行了打賞。
故而他們一到驛館,早有人抬了暖轎出來,從車輦上畢恭畢敬的迎了顧還卿,然后便抬進了院子。
進屋之后,丫頭婆子們端了各種捧盒,漱盂、并巾帕等魚貫而入,侍候兩人盥洗。大越的使節則帶著手下一眾大小官員恭敬地侯在外面,等候姬十二的接見。
然而盥洗過后,姬十二卻不慌不忙,先逗兒子:“讓他們等著,爺忙完了自會見他們。”
兩個小家伙快四十天了,在禹宮內辦了個簡單的滿月宴,也收到了不少金銀玉器,以及小孩子佩戴的銀手鐲、銀項圈、金銀長命鎖等等,諸如此類含有祝福與寓意的禮品。
但姬十二卻依然深覺得虧欠了他們——這要是在大越,不知會辦的多么熱鬧喜慶!
不過尚有百日宴可辦,到時在熱熱鬧鬧的辦一場。
“咿咿呀呀……”
一雙奶娃兒有著幼白的雙頰,長長的睫毛,還有和顧還卿一樣格外烏黑璀璨的晶亮雙眸,靈活又聰明,出月子沒多久就能逗笑了!一笑,露出沒牙的粉色牙幫,越發好看得招人憐愛。
大的活潑些,還能一邊笑一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在和你對話一樣,顯早熟。
小的則頗沉穩,怎么逗都不出聲,笑也是朦朦朧朧,斯斯文文,除非尿了或者餓狠了,才會“哇哇哇”的提醒你。
可是,盡管這兩個孩子都這么好分辯了,但由于雙胞胎長的相似的緣故,姬十二仍傻傻分不清誰是誰,只能憑臂上和足上系的五彩繩認兒子。
不過這不影響他對孩子的喜歡。
孩子多好玩啊!會哭、會鬧、會生氣、會笑、會揮舞白嫩嫩如同蓮藕般的小胳脯小腿,還會使出吃奶的力氣吃奶,吃的滿腦門子的汗水——那個用力的程度,真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小孩子的唇瓣格外的柔嫩鮮紅,軟軟的,可愛的不行,姬十二尤其愛用手指在孩子的嘴邊輕觸,撩撥孩子——顧還卿多次跟他說這樣做不衛生,他仍樂此不疲,往往趁著顧還卿不注意,他便會飛快的把食指放到一個兒子的嘴邊。
明知有可能會上當受騙,孩子依舊會動動腦袋,以為是奶頭,會鼓著圓圓的雙頰,呶著小嘴,努力的想要去銜住。
銜住了,可畢竟不是奶頭,吸不出奶水,固執的小孩仍不愿就這樣放棄——沒準再努力努力,便會有甘甜的乳汁入喉呢!于是小家伙通常會吸吸舔舔一番,及至證實這是個“空奶頭”,他才會皺著小眉頭,生氣抵制這個“虛假偽劣產品”……
而在此過程中呢,姬十二卻樂的肚子疼,一如此刻。
“小祖宗,愈說你還愈來勁!都跟你說了,這是手指頭,你使出吃奶的力氣吸吮也沒用,沒奶就是沒奶,打死我也沒奶。”
顧還卿散著一頭長長的青絲過來,真心無語,明明是他欺負冥蒙幼子,卻還說如此義正辭?
見過不靠譜的爹,卻還未見過如此不靠譜的!完全是把自己的兒子當成玩具在玩——他的童年究竟是有多寂寞空虛?
“別把手指放到他們嘴里,不衛生。”顧還卿坐到榻上,伸手打他。
“我洗的很干凈了,真的。”姬十二翻了個身,又把頭擱到她腿上,舉起一個孩子在胸前,給她顯擺。
“很漂亮是不是,這么小,皮膚粉粉的,白里透紅真可愛!還會笑,方才還跟我咿咿呀呀的有問有答,好像他聽得懂我的話似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聽得懂個鬼,這么小的孩子,無知無事的,能逗笑就不錯了,咿呀兩句,無非就是莊戶人家所說的“撞口風”,偶爾歪打正著。
還能跟你有問有答?切,笑死寶寶了!
她彎身抱起另一個,又看了看姬十二手中的一個,乳娘剛給孩子洗過澡,穿好軟棉暖和的小衣服卻未系五彩繩,她一時間又滿懷希望,指了指他手中的那一個,異常熱切地問:“這是無傷還是無痕?”
無傷、無痕,軒轅女帝為兩個孫兒取的乳名。
黛宮主登基之后,國號仍沿用祖制舊稱,她的大臣們商量來商量去,很早就把年號定為“順昌”二字。
乍一聽,這年號寓意甚好——國家順風順水,繁榮昌盛,還有什么比這更完美的嗎?
然而聽到這個年號的人臉上卻無一例外露出怪異的表情,喃喃地道:“這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嗎?”
……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黛宮主也不解釋,就那樣大馬金刀、堂而皇之的當起了女帝。
順昌女帝想必叫著別扭,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稱她為軒轅女帝。
話說軒轅女帝在未當女帝之前,便把為孫兒還是孫女取名的任務交到了曜的手上。
曜精通五行八卦,會觀天相,心里有數,在顧還卿落盆的前一個月,他便請黛宮主親手植下兩棵樹,一為無傷,一為無痕。
后來,無傷和無痕便成了顧還卿雙胞胎兒子的名,至于大名,則交給慶隆帝。
顧還卿想,她孩子的名字大約不會像姬十二那般復雜。
而此時,姬十二見她有考自己之意,頓時有些傷腦筋了——無傷為大,無痕為小,顧還卿常說這兩個孩子不難辯認。可在他眼里,這兩小子明明是一!樣!的!嘛!
他狀似不經意的抱著孩子坐起身,目光卻下意識的瞥向孩子的手臂——嗯?沒有!
趕緊瞄娃兒的腳,操,怎么也沒有?
誰在整老子?
他心里咆哮不斷,臉上卻極淡定,一本正經地盯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這是無傷啊,你看,他在樂。”他也知道老大活潑一些,一逗便笑,老二則要使出渾身解數,拼命逗才會笑的很朦朧。
“咿呀呀!啊呀!”
仿佛是為了嘲笑他,他話音剛落,顧還卿懷中的那個突然咧開小嘴笑,并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噢!”姬十二懊惱地把頭埋向無痕的胸口中:“這個是無痕,我剛才嘴快,說錯了。”
他還想狡辯,顧還卿又好氣又好氣,覺得真是不能對他抱期待了!她半握起無傷帶著奶香的嫩白小手,用孩子的手去扯他臊紅的耳朵:“寶寶,揪他,叫他認不出你們。”
“我錯了,我沒有認不出你們,實在是你們太像了。”姬十二歪過臉來,很輕地含住無傷肉肉的雪白小手,愛憐的嘬吸。
他一邊給無傷道歉,一邊不忘數落無痕:“你說你平日都不笑的,常常費了老子半天勁,你才會賞臉的給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這會是咋樣?莫非你想聯合你哥整你爹,沒事笑什么?”
此刻無痕已經不笑了,也不理會他孩子氣的爹發神經,只用一雙幽黑清澈的眸子盯著顧還卿。
而無傷和弟弟一樣,當他爹發神經時,他一樣不理會,自個睜著黑水銀般晶亮的眼睛,專注地盯著床幔上晃動的流蘇——那有亮晶晶的珠子。
雖說有“三月認母”的說法,但事實上,四十天的寶寶對外界已經有反應了,聽或看到他感興趣的事物會被吸引,不像在月子里,他們只會通過母親的氣味來分辨母親,眼睛也看不清楚,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現在能看得遠一點了,半米遠的事物,或者亮晶晶的東西,都能夠吸引他們。
而且顧還兒卿知道他們是認得她的。她把手中的老大給姬十二,換無痕過來:“我先喂他。”
無痕不愛嗷嗷叫,餓了也不出聲,不像無傷,肚子是飽的都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非常具有欺騙性——經常把姬十二那糊涂鬼一騙一個準。
姬十二便拍了拍無痕又光又滑,肉嘟嘟的小屁屁,抱著無傷湊過去看顧還卿喂奶。
“走開。”顧還卿用腳踢了踢他。
姬十二腆著臉,非常厚顏無恥地道:“不走,我喜歡看你這樣,而且待會他們喝剩的,還不是歸我。”
顧還卿想多喂孩子一段時間,等他們身子壯實一點在讓他們喝奶娘的奶,她身子健康,奶水也足,養兩個孩子都綽綽有余。
姬十二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一有機會就排在孩子后面等奶喝……
這相當于在喂養三個孩子,所以顧還卿產后瘦身很快——補的再厲害都沒有長肉,沒多久便恢復苗條誘人的好身材了。
她正要罵姬十二無恥,外面卻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何事?”
“稟王爺王妃,古禹宮出事了,謝靜媚被害身亡,據調查,害死她的兇手是其妹謝靜羽,謝六夫人哭死過去好幾次,嚷著要為女兒報仇,人證物證俱在,目前謝氏一致決定處死謝靜羽。”
顧還卿微一挑眉:“謝靜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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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1點更,我得把時間調整起來,冬天要早睡,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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