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醫(yī)被請來,緋雪和珠兒被請了出去,她沒有在那裡停留片刻,帶著珠兒回到了楚德宮。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
珠兒受到了驚嚇,一直不停的發(fā)抖,宮裡的丫鬟們來爲(wèi)她們擦藥,都被她擋下了,因爲(wèi)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狽、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先給珠兒用清水洗去嘴裡的鮮血,給她高腫的臉頰抹上消腫的藥膏,待做完這些事後,靜靜的站在窗邊,微微仰著頭,將淚含在眼眶裡。那眸裡的晶瑩,明明是淚珠子,在皎潔的月光下,發(fā)著璀璨悽美的光。
緋雪身子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輕輕將頭抵在牆上,雙手抱著膝蓋,想哭,卻流不出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穿著明皇軟靴的大腳和一雙小巧的水紅繡花鞋出現(xiàn)在她的眼裡,有人輕輕叫了一聲:“姐姐。”
她擡起頭,卻看不清兩人的臉,原來天已經(jīng)從黑轉(zhuǎn)到了白。
“姐姐,看您一直不說話,如煙不放心您,便請來了皇上,您快起來。”如煙過來摻她,她卻雙腳發(fā)麻,踉蹌了一下,爬不起來。
“如煙,你先回去。”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用他那有力的大掌輕輕的一拽,將緋雪整個痠軟的身子把在他的懷裡,走向那張紅木大牀。
他將她扔在了牀榻上,自己則冷冷的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冷冷的凝著她:“煙兒醒了。”
緋雪將頭一偏,微微側(cè)向牀榻裡面。
“煙兒的傷並不重,重的是,你這個姐姐,傷了她的心。”
她側(cè)在牀榻裡面曲捲著身子,臉上浮起一抹冷笑,無話可說。
“該死的,女人,你說話!”這個男人的耐性已經(jīng)到了極限,在她身後吼著。
“皇上認(rèn)爲(wèi)臣妾還該說些什麼呢?”她淡淡的聲音問道,螓首依舊微側(cè)著。
“女人,你這是什麼態(tài)度!”他索然大怒,一把拽起她來,讓緋雪面對著他,“帶著珠兒去給煙兒賠禮道歉,包括你打蓉兒那次!”
她突然間感覺很可笑,很想大聲的笑出來,也真的低笑出聲來,垂著螓首,讓那單薄的雙肩不停的抖動著,“呵呵,呵呵……”
“該死的,慕緋雪,你還敢笑!”他怒得咬牙切齒,用手一指將她的下巴扯過來,讓她擡起頭正視著自己,卻在見到那雙帶笑的淚眼時,將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原來這個女人,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子順著帶笑的眼角一串串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窩裡,泛起層層的漣漪,心下一痛。
緋雪還在笑,望著他,淚水在那迷人的美眸裡一顆顆的滾落下來,滑在她凝白無暇的芙蓉面上,落下香腮,在衣衫上渲染開來。
緋雪緩緩說道:“待臣妾梳洗整齊,便隨著皇上去給您的淑妃娘娘道歉,呵呵……”
每笑一聲,便有淚珠兒滾落下來。
“該死的!”上官宸的莫名的慌亂起來,隱隱有種憐惜與另一種感情在心底暗暗的涌現(xiàn),他看不懂那是什麼,那種感情讓他猝不及防。低吼一聲,便慌忙放開她,轉(zhuǎn)身落荒離去。
紫宸殿裡,裘邪剛剛從江南迴到京城,一臉的風(fēng)塵僕僕,他說了一大串話,卻只見到主座的男子一直擰著眉深思著,半天也不迴應(yīng)他一聲。
“宸?”他試探著叫一聲,用眼神在尋問著男子,有沒有聽他說話。今日的上官宸似乎有點神不守舍呢。
“咳,你繼續(xù)說,朕在聽。”上官宸擡起深邃的鳳眸,擡手示意他繼續(xù)。
“宸,我已經(jīng)說完了,是什麼事讓我們的皇上如此苦惱?說來聽聽!”裘邪邪魅的挑了挑眉,問道。
“說完了?”上官宸眸光一閃,沉聲道:“朕今日有點不舒服,裘邪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朕再好好爲(wèi)你洗塵。”
裘邪欲言又止,但看到主座上的上官宸心情凝重的樣子,只好作罷,揖手拜別,袍擺一撩,退了下去。
上官宸待裘邪退出去後,用手指撫著額頭,眉頭深擰著沉思,他在想要怎樣去對待那個讓他心湖泛起漣漪的女人。
煙兒受傷那日,他便仔細(xì)的盤問過蓉兒,也嚇唬過煙兒身邊的丫鬟們,可是他們只是重複著那番話,沒有再說別的。他原本也不相信那個女人會出手打煙兒,可是自從發(fā)生了她打蓉兒的事後,他就不敢十分確定了。
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女人在經(jīng)歷過那麼多的劫難後,她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而他就是那個罪魁禍?zhǔn)住K坪跸胱屪约鹤兊脧?qiáng)大起來,要將她看重的人都保護(hù)起來,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煙兒的個性他是瞭解的,天真俏皮,經(jīng)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只是鬧鬧小脾氣,但絕對不會真的動手。而那個女人,她淡泊沉靜,性情溫和,如冬日裡的飄雪,飄渺而潔白,讓他看不清,他真的怕輕輕一抓,便在手裡化了。
那日煙兒醒來後,問了她事情的經(jīng)過,她只是說自己不小心磕的,不關(guān)這個女人的事。他聽後,心頭即刻火了起來,因爲(wèi)煙兒自責(zé)的樣子讓他想起那個女人當(dāng)時看煙兒時的冷若冰霜。
爲(wèi)何一個將錯全部往自己的身上攬,而另一個卻是冷眼相對。他那一刻真的一點也不瞭解那個女人了,於是立即衝過去找她,想問問她的心是什麼做的。卻看到了她單薄的身子曲捲著靠在牆角,將自己抱成一團(tuán)。
那樣的她讓他害怕,彷彿全世界都被她關(guān)在了心房外,任何人跟事都跟她無關(guān),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中,誰也走不進(jìn)去。
可是他偏想走進(jìn)去!但是當(dāng)他不管不顧將她的身子扯過來面對自己時,卻看到了她那帶淚的笑靨,他知道自己心底的某一處地方鬆動了,那是他自己都無從察覺到的慌亂。於是,在那一瞬間,他很怕見到這個女人,他怕那砸得他心疼的淚珠。隨即,他選擇了落荒而逃,如戰(zhàn)場上的逃兵一般,逃開,遠(yuǎn)離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