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jìn)入8月,天空中就開始下雨,廣播中播報的是因為3號臺風(fēng)來襲,總算是閑了下來。林陽家自然沒有廣播,黑五類怎么配裝廣播。林陽家也不是張洼村的原住民。前幾年鬧騰,不讓地主呆在本鄉(xiāng)本土,原本宛州的地主就被遷徙到了蔡州楓橋公社張洼大隊,遷徙前爺爺奶奶都去世了。林陽一直在想著楓橋水庫潰堤引發(fā)洪水的事情,洪水一來,勢必波及近在咫尺的張洼大隊。林陽一家避無可避。但是林陽一個半大小子,他不敢和任何人說起洪水的事,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預(yù)知洪水。大風(fēng)猛烈的吹過,幾十米的大樹都折斷身子,橫七豎八地倒在道路上。土坯房子上的瓦片茅草有的都被大風(fēng)刮掉,飛出好遠(yuǎn)。村里地土坯房大都漏雨,有人冒著雨修葺。楓橋水庫的水一直向上蹭蹭的漲,水面比以前寬闊不少,看起來波瀾壯闊,一眼望不到邊,大風(fēng)吹過波濤洶涌。林陽眼看著水庫暴漲,林陽卻只能干著急。他在家簡易測量,24小時降雨量竟然達(dá)到1000mm以上,這在歷史上都空前絕后。他焦急地看著茫茫的大雨,他再次感受到前世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沿著水庫邊無意識地走到水庫水庫管理局。水庫的駐軍部隊一個師,已經(jīng)全員到位,日夜不停加固提防。傾盆大雨之下,堤壩上人來人往,扛著麻袋,背著石頭。
林陽想起前幾天他救的一個另一個小孩張建軍就是水庫管理局局長張方正。于是他心一橫一路心思走進(jìn)水庫管理局,通報后找到張局長。張局長坐在辦公桌前一臉心焦地看著文件,半晌他抬起頭看向林陽,有氣無力的說到:“林陽,你有什么事嗎?”
“張局長,這水庫大雨,肯定要出事,為什不放水?炸開也行啊!”林陽急切的說道。
“你一個小孩子,管這做什么?趕快回去吧,雨大別胡亂外出。”張方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著電話一遍有一遍的撥動,卻根本接不上線。
“最起碼也要通知下游群眾撤離,不然一但出事,那就是驚天大事!”林陽喊道。
“好了!這事輪不到你一個小孩管,趕緊回家去!”張方正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林陽張口欲再說,見張方正已經(jīng)低下頭去繼續(xù)撥動電話,只能無奈地走出辦公室,管理局院里已經(jīng)積水了,淌著才走出去。
大雨傾盆,仿佛頃刻間就從天上傾瀉而下,這雨水就像不要錢一樣澆灌在地上,手里的雨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林陽默默地走在路上,心里頗為難受,你眼看著災(zāi)難發(fā)生,卻無能為力,那是比不知道結(jié)果更加痛苦的多。
“不行,既然事情無能為力,我也得讓隊員全部撤走,不然不白來這一遭了?”他扭頭走向大隊院,這么大的雨,張滿倉肯定就在大隊院里。
進(jìn)入大隊院里,張滿倉果然在和幾個隊長在商議防汛工作。張滿倉看到林陽進(jìn)來一愣,停止講話:“林陽,這么大的雨,你來這里干什么?”
幾個大隊干部也看向他。
“隊長,我剛剛聽了廣播,這個大雨肯定要一直下,這個3號臺風(fēng)很嚴(yán)重。楓橋水庫大堤隨時有潰堤的風(fēng)險!我建議隊員立刻撤離到安全地帶。”林陽滿臉懇切的說道。
“林陽,你一個小娃子懂什么,怎么就要潰堤了!水庫建造時可是說了,完全能抵御百年一遇的大水!”一隊張張大牛是個黝黑的漢子,嘴上不修邊幅地留著胡茬。
“對,你一個小屁孩,你懂什么?你這是禍亂軍心,在古代就被拉出去砍頭了。”二隊長張永福是個白凈的漢子,臉上干干凈凈,頭發(fā)濕濕的,顯然剛從外面進(jìn)來。
“地主崽子,你這要蠱惑人心,進(jìn)行反革命活動,意圖給人民群眾財產(chǎn)帶來重大損失?”三隊長張永祥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胖胖的臉讓他看起來眼睛很小。
“哎,永祥叔,這話就重了,一個小孩子,進(jìn)行什么反革命活動!林陽,趕快閉上嘴吧!”林家好歹是五隊的,五隊長張大力還是出言說了句好話,張大力雖然叫大力,但是毫無大力士的樣子,身材不高,身板也不魁梧,但是平常吃苦耐勞,干起活來不亞于隊里的任何壯勞力。
“對對對,小孩子胡說八道,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四隊長張大勇是張大力的哥哥,他起身說道:“林陽是吧,外面雨大,趕緊回家吧!”
一個黑瘦黑瘦的老頭站起來說到:“林陽,我聽說你水庫里救了三元,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莫非撞了鬼?”這是大隊會計張永庭。
林陽依然沒走,看著大家表情各異,堅定地說到:“各位領(lǐng)導(dǎo),各位長輩,我真的有話要說,不說我真的不能心安!”
大隊長張滿倉沒急著趕走林陽,開口說道:“你有話就說,俺也都是能聽得進(jìn)意見的,你說的有理,能說服大家,大家才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