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就在外面呆著吧,這雨下的挺漂亮的,你趕緊把手收回去,免得淋溼了感冒……”聶蒼龍微微一笑,氣息散發(fā)出去,雨水一滴都沒有落到女孩兒手上,嘩嘩的雨聲也隨之小了很多。
話說,對這場大雨,他還真沒當(dāng)回事兒,他一個陸地神仙,要是被雨水給淋成了落湯雞,那可就鬧了大笑話兒了。
“你真不進(jìn)來??”女孩兒又問了一遍兒,語氣中就有些心疼了。
其實(shí),她也看的出來,男人身上根本就是乾燥的,但就是心疼。
“不用了,雨淋不到我頭上……”聶蒼龍感受到女孩兒的關(guān)心,心中感動,下了車,從前面的車上抻出了一條苫布,然後抖開,一端掩在車尾巴上,把車篷子完全遮上,這樣就打上了雙保險,不虞雨水從縫隙中滲透進(jìn)車篷子裡,這苫布也夠大,遮住車篷子之後,另一端直接掩在了牛鞍子上,給大水牛也遮上點(diǎn)兒。
梅花鹿被雨淋的狠了,紛紛往苫布下躲,一個個都把腦袋鑽到了苫布下,典型的顧頭不顧腚了。
梅花鹿的個頭兒不算矮,這樣一頂起來,倒是把視線弄得開闊了,聲音也能聚攏。
“今天這雨真是太大了,從我記事以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雨……”望著苫布外面那像天河傾瀉一般的大雨,聶蒼龍一臉感嘆的說道。
“這雨不算大,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下的雨比這個大多了,就跟天塌了一樣,那時候,等雨停了,我們都去街上抓魚,我就抓到過一隻大黑魚,還差點(diǎn)兒咬到我,那玩意兒可兇呢……”袁思雨的聲音從車篷子裡面兒傳出來。
“這麼厲害??”車篷子掀開一個小口兒,秦小君的小腦瓜兒從裡面兒伸了出來,看到外面已經(jīng)被苫布遮住,整個人就鑽了出來,“今天這雨好大呀……”
“是挺大的……”聶蒼龍打了個哈欠,“就是這麼多的大腦袋實(shí)在讓人糾結(jié),不知道這些梅花鹿有沒有口臭……”
“嘻嘻……”女孩兒嘻嘻一笑,打了聶蒼龍一下,“你個討厭勁兒的,就會故意噁心人……”
“嘿嘿嘿……”聶蒼龍嘿嘿一笑,一指在公路上打滾兒玩兒的小白丁,“看你的好狗,看到它,我就明白啥叫落湯雞了……”
“什麼落湯雞呀??分明是落水狗……”女孩兒掩嘴嬌笑。
“那傢伙是今年冬天出生的,還沒見過雨呢,難怪它會撒歡兒了……”聶蒼龍笑道。
“就是這雨一下起來,恐怕就要耽誤行程了,也沒法生火吃熱飯了……”女孩兒看了看路兩邊兒順著排水溝兒流走的水,小眉頭就蹙了起來。
“沒想到呀,我們懶羊羊化身的秦小君女士,竟然也會關(guān)心這些柴米油鹽的小事兒……”聶蒼龍笑瞇瞇的捏了捏女孩兒的小鼻尖兒。
“討厭……”女孩兒小臉兒羞得通紅,嬌嗔的捶男人肩膀,“我就吃了睡睡了吃呀??”
“你以爲(wèi)呢??”聶蒼龍嘿嘿笑著不說話,可是卞蘭蘭卻忍不住了,小腦瓜兒探出來,“你怎麼就沒有點(diǎn)兒自知之明??”
“滾進(jìn)去,哪兒都有你的事兒……”女孩兒羞惱,按著卞蘭蘭的小腦瓜兒,把她又推了進(jìn)去。
“其實(shí),生火應(yīng)該不難,咱們有小黑做冰箱,那肯定就有做打火機(jī)的……”聶蒼龍一把攬住了女孩兒的肩膀,指著周圍的梅花鹿,“看到這些鹿了沒有??等以後有機(jī)會了,就把它們培養(yǎng)成打火機(jī),以後再點(diǎn)個火什麼的,就比較方便了……”
“你是想讓它們學(xué)會法術(shù)??”女孩兒眼睛一亮,說道。
“那當(dāng)然了,以後咱們就成立一個妖獸衛(wèi)隊(duì),讓小白丁統(tǒng)領(lǐng),哼哼哼哼,到時候,咱們就稱霸天下,威震寰宇……”聶蒼龍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藍(lán)圖。
“妖獸衛(wèi)隊(duì)太難聽了,應(yīng)該叫仙獸衛(wèi)隊(duì),不然出去興風(fēng)作浪,會被人打死的……”女孩兒說道。
“啊??”聶蒼龍有些不解。
“讀過《西遊記》沒有??西行路上,有背景的妖怪都被接走了,沒有背景的,全都被猴哥兒一棍子打死,這兩種待遇,就說明了背景的重要性,比方說,有一隻妖獸搶了一個姑娘做壓寨夫人,最後被人打上門兒來,妖獸不敵,大聲疾呼‘我是秦姑奶奶的坐騎’,人家聽到它報出深厚的背景來,那還不納頭便拜,饒它一條小命兒??”秦小君笑的小嘴兒都合不攏了,好像剛纔說的,就是若干年之後的事實(shí)一樣。
“要真出來這麼一個傢伙,我直接就劈了它,好處都讓它佔(zhàn)了,壞名聲咱們背,我虧不虧呀??”聶蒼龍說道。
“這麼說來,你想佔(zhàn)便宜了??”女孩兒眉毛挑了挑,“要不,哪個妖獸搶了姑娘,讓它們把第一夜留給你???”
語氣中都是肅殺的味道……
“你開什麼玩笑??”聶蒼龍眼一瞪,“我聶蒼龍頂天立地一男兒,怎麼能做那麼齷齪的事情??如意姑娘囑託我,要儘可能的拯救人類,拯救同胞,我怎麼能給這些迫害我們同胞的妖獸撐腰呢??”
“哼……”女孩兒臉色變得臭臭的,小嘴兒嘟得老高,“如意姐姐的囑託,你記得倒是清楚……”
“那當(dāng)然了,才兩句話,記不住我不就成傻子了麼??”聶蒼龍一副我記憶力超羣的表情。
“噗哧……”女孩兒被聶蒼龍逗得撲哧一樂。
“要讓我說……”卞蘭蘭的小腦瓜兒又探了出來。
“你怎麼又出來啦??”沒等卞蘭蘭說完,女孩兒又按在了她的小腦瓜兒上,把她按進(jìn)了車篷子裡。
“哎呀,你討厭,等我說完了……”卞蘭蘭探出頭來,氣哼哼的瞪著秦小君。
“你說……”秦小君翻了個白眼兒。
“剛纔不是說點(diǎn)火麼?前天晚上,咱們?nèi)スし啃^(qū),不就看到人家是怎麼點(diǎn)火的了??等到了大城市,搶劫一個加油站,就夠咱們燒上好幾年的了……”卞蘭蘭說道。
“開什麼玩笑呢??搶劫加油站??加油站還用搶劫麼??”秦小君翻了卞蘭蘭一眼,不屑的說道。
“怎麼不用,汽油雖然不能在汽車上用了,可最起碼還能當(dāng)柴禾用……”卞蘭蘭不服的說道。
“你傻啦??”秦小君春蔥玉指戳了戳卞蘭蘭的腦門兒,“不就是取點(diǎn)兒汽油麼?還非得去大城市??公路邊兒的加油站多的是呢,咱們順著這條公路,就能找到加油站,你想啊,加油站設(shè)在山裡,工作人員肯定多不到哪兒去,沒準(zhǔn)兒世界末日之後,人家遷移到了最近的城鎮(zhèn),沒遷走的,那就只能讓妖怪吃了……”
“沒想到啊,秦小妞妞,你還真不是白給的,還會推理??”卞蘭蘭做出一臉誇張的驚訝之色,“接下來,就讓我們檢驗(yàn)一下你秦小妞妞的推理是不是跟福爾摩斯一個級別的……”
“滾一邊兒呆著去……”女孩兒一推卞蘭蘭的腦門兒,又把她推了進(jìn)去,腦瓜兒擠開軟門兒,往車篷子裡看了看,敢情,除了袁思雨和卞蘭蘭,大家都擠在一堆兒睡覺呢,尤其是傻妞兒李燕,鼻涕泡兒都出來了。
“看什麼看??”古云鳳突然睜開眼睛,“你自己談情說愛,還不許我們睡覺啦??”
“雲(yún)鳳姐姐真討厭……”女孩兒小臉蛋兒紅了,急忙抽身,又把軟門兒合上了。
“嘿嘿嘿嘿,老哥,嫂子……”前面的牛車上,遮在車上的皮革一陣蠕動,接著,皮革下面出現(xiàn)了一個腦袋,趙傳喜透過雨幕,嘻嘻哈哈的向著兩人打招呼。
“你小子,屬老鼠的吧??竟然滿世界亂鑽,小心鑽漏了,讓雨水滲進(jìn)去,把東西糟踐了……”聶蒼龍白了他一眼,說道。
“哼哼哼哼,我要是屬老鼠的,你就該管我叫哥了……”趙傳喜從紙箱裡拿了一塊兒熟肉,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哼哼,你要是屬老鼠的,還叫什麼哥呀,直接叫叔了……”秦小君撇了撇小嘴兒,向著趙傳喜一招手,“給我拿一塊兒肉來……”
“好嘞……”趙傳喜找了個塑料袋兒,把塑料袋兒翻過來套在手上,從紙箱裡裹了一塊兒好肉,卷巴卷巴,向著秦小君扔了過來。
“可惜桃子吃完了,當(dāng)初就該臉皮厚著點(diǎn)兒,跟如意姐姐多要點(diǎn)兒,也不知道這麼吃肉,會不會吃成胖子……”秦小君一把接住,這麼一段距離,塑料袋兒上就沾上了不少水珠兒,打開塑料袋兒,有些遺憾的在肉塊兒上咬了一口。
“哼哼……”聶蒼龍?zhí)竭^頭來,‘吭哧’一聲,在肉塊兒上咬了一口,“爲(wèi)了不讓你變成胖子,以後那些高熱量的食物,我都替你效勞了……”
“你……”看著少了一大口的肉塊兒,聽著男人調(diào)侃的小話兒,女孩兒不由氣結(jié)。
“不用感謝我,我也是爲(wèi)了我自己呀,雖然我對骨感美女不感冒,但是也不希望你變成一個大胖子,更重要的是,要是開家長會的話,會讓咱們兒子自卑的,讓他在同學(xué)們面前擡不起頭來……”聶蒼龍嚼著肉,含含糊糊的說道。
“討厭……”女孩兒氣樂了,白男人一眼,“什麼家長會??你要這麼說,我還偏要吃成一個大胖子……”說著,發(fā)狠一樣,大口大口的吃肉,吃兩口,還不忘賞給某男一個白眼兒。
“我就知道你在這偷吃……”趙傳喜身邊兒的皮革蠕動了兩下,張海通的腦袋在他旁邊兒露了出來,也拿起一塊兒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現(xiàn)在正好是中午,如果不是下大雨,也該吃午飯了。
“大哥別說二哥,你不也吃了??”趙傳喜向旁邊兒挪了挪,給他挪出一個寬敞點(diǎn)兒的地方。
“唉,車上雜物太多,趴著不舒服,要不我趴你背上去吧……”張海通活動了一下身體,說道。
“滾吧你,這麼猥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我真是服了你了……”趙傳喜翻了白眼兒。
“只有內(nèi)心猥瑣的人,纔會把我的話往猥瑣裡聽……”張海通一邊啃著肉,一邊含糊的說道。
“無恥呀,就沒見過比你還無恥的人了……”趙傳喜翻了白眼兒。
“切,人家蒼龍就不會想歪了……”張海通嘴角微微一扯。
“通哥怎麼還扯上我呀??我可是正人君子,道學(xué)先生……”聶蒼龍打了個哈欠,大手在臉上搓了搓。
“我聽著你這話怎麼就這麼彆扭呢??”秦小君撇嘴了。
“什麼彆扭呀??我說的都是大實(shí)話,咱要不是正人君子,那天早就當(dāng)禽獸了,哪還能讓你把我踹出來??”聶蒼龍說道。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你踹下去??”秦小君面色不善的瞪著某人。
“信信信,誰讓咱是正人君子呢??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身爲(wèi)君子,就得時刻做好被人踹下車的準(zhǔn)備……”聶蒼龍嬉皮笑臉的道。
“你說我是小人??”女孩兒面色相當(dāng)不善。
“我可真是冤枉了,小人常慼慼的意思是,小人經(jīng)常憂心忡忡,您自己說說,您啥時候憂心過??您有啥不痛快,直接就下腳了……”聶蒼龍楚楚可憐的道。
“呦呦呦,看來你還不樂意呢??”女孩兒撇了撇小嘴兒。
“哪能呢??一般人兒,讓您踹您還嫌髒了腳呢,要不,您再賞咱一腳???”聶蒼龍嬉皮笑臉的說著,身子一扭,屁股斜對著女孩兒。
“我吃著東西呢,你就別噁心我了……”女孩兒翻了翻白眼兒,“你那副諂媚相,讓我看著就想吐……”
“想吐了??難道我要做爸爸了??”聶蒼龍一臉驚喜。
“小青蛇,看來我今天不能輕饒了你了……”女孩兒的小臉蛋兒上一片紅霞,一雙大眼睛相當(dāng)不善的瞪著某人,有些咬牙切齒。
“嘿嘿嘿……”聶蒼龍傻笑,“傳喜和通哥在一邊兒看著呢,注意保持形象……”
“咳咳,涉及到某些機(jī)密,咱們這些小蝦米不好參與呀……”趙傳喜咳嗽了兩聲,身子卻是向後退了退。
“你也算小蝦米呀??你都快當(dāng)叔了……”張海通也隨著他往後退。
女孩兒的小臉蛋兒更紅了……
山西下雨的時候,在陝西省和河北省交界處,也下起了雨。
“老師啊,這雨可夠大的,您到底行不行呀,您要是不行的話,您就吱聲,我就把您丟下,省的您拖累我了……”頭上遮著一張狼皮的祝天豐,吃力的揹著老教授,冒雨在林子中走著,嘴裡嘀嘀咕咕的一個勁兒。
“天豐呀,老師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把老師放下吧,老師實(shí)在是不行了……”大名鼎鼎的鐘鐵山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這些天在林子裡沾了溼氣,老頭兒的身體有些受不了了,生了場大病,整個人都垮掉了。
“我倒是想呀??可是我一想到被您吃掉的那幾條狼鞭,我又捨不得了……”祝天豐一臉糾結(jié)的說道。
“你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狼鞭呀??”聽的人,比說的人更糾結(jié)。
“您吃了狼鞭,您和狼鞭就合二爲(wèi)一啦,在您徒弟眼裡,狼鞭就是您,您就是狼鞭,你們已經(jīng)不分彼此啦……”祝天豐說的話,越來越氣人。
“好小子……”鍾鐵山教授蒼白的臉氣的鐵青鐵青的,“你真是老鐘的好徒弟呀,老鍾今天就把你逐出師門,趕緊放下我來,咱們從此分道揚(yáng)鑣……”
“那我現(xiàn)在就是助人爲(wèi)樂,見義勇爲(wèi)了,那就更不能放下您了,等回到了城市裡,像我這樣見義勇爲(wèi)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獎勵肯定少不了,如果能評爲(wèi)全國道德模範(fàn),還能跟國家領(lǐng)導(dǎo)人握握手呢……”祝天豐說著,就有些陶醉了,“老師……不,您已經(jīng)把我逐出師門了,就不是我老師了,那我就稱呼您老爺子吧,您老爺子可要挺住了,一定要堅持到我把您送回城市裡再嚥氣……”
“你就氣我,你就氣我……”老爺子氣的渾身都哆嗦了,不過精神倒是健旺了很多。
“我哪敢氣您呀??能不能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物握手,可全都指望著您呢,把您氣出個好歹兒的,我多虧呀……”祝天豐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到時候,您可千萬不能說認(rèn)識我,不然就穿幫了,有人問起,您就說和我只是萍水相逢,以前根本就不認(rèn)識。”
“我呸,你個混小子,以前只以爲(wèi)你小子促狹,誰成想,你這小子竟然壞到了骨頭裡,真是坑蒙拐騙偷,五毒俱全呀……”老教授嘴裡嘟囔著,老淚橫流了。
“您看您這話說的,還坑蒙拐騙偷呢,我偷,能偷您這樣的??您就是一個小糟老頭兒,一不是明星,二不是美女,我偷您有什麼用呀??”祝天豐的嘴皮子倍兒犀利。
“氣死我了,你氣死我了……”老教授氣的渾身哆嗦,“你個混小子,你給我等著,等回去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我讓你叫家長,讓你寫檢查,然後在學(xué)校廣播室念給全校所有同學(xu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