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又回到了賓館。
老爸說道:“先別著急睡,你今天還沒練拳,給我打個把式。”
天啊!我欲哭無淚的又從被窩里爬出來,陪老爸打拳,一直到早上四五點。
我說道:“女孩要早點睡,要不然對身體不好!”
怎么別人爸媽叫女兒早點睡,老爸就非要拉我到深夜,再到早上呢?
老爸說道:“你哪里像個女孩?而且,你是接引人,是有職責在的,身體吃不消又不會死。”
我怎么一聽老爸說話就覺得氣人呢!我咬咬牙,又是鉆進被窩里睡了,胸口一團悶火。
等我醒來時就是第二天了,也就是我們呆在A市的第三天。
說實話這三天我一點實感都沒有,要是擱在以前,我早就和朋友們一塊在街上掃蕩了。
我撇了撇嘴,沒辦法,誰叫我是接引人,肩上可是有擔子的。
衛生間里傳來水流動的聲音,估計是老爸在刷牙,趁這時間我還可以多睡一會。
就當我閉上眼睛時,臉上一陣冰冷襲來,水珠子全侵進了衣服,我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和老爸大眼瞪小眼。
我喊道:“老爸!你叫醒我也不用用這么狠的方法吧!”
老爸卻淡淡把牙刷塞回嘴里:“我要是真想發狠就把你扔鬼堆里叫你醒了。”
我從床上跳起來反駁道:“我現在寧愿你把我扔鬼堆里,我又沒帶換洗衣服!”
老爸動作頓了頓,然后笑起來:“泠泠你應該不介意穿濕衣服走出去的。”
我怒不可遏:“你要穿自己穿去!”
經過我和老爸協商后,分工明確:老爸去警局聯系老友,我去街上買衣服,順便熟悉一下當地環境。
摸出手機,我就開始查當地地圖,我也不算路癡,但好好的出來的機會怎么能只買點衣服呢?肯定是要看看名勝了,還有去吃當地小吃。
下定決心,我便拍了拍身上的錢包,底氣很足!
走了大半個A市,我感覺我都快變成A市的人了,要不是老爸打電話催我,我就可以去陪人吃大餐了。
老爸在電話那頭說道:“泠泠,到警局來吧,事情都處理好了。”
我應道:“老爸你的那些東西也準備好了?”
老爸說道:“你空手過來都沒事兒,主要是讓你學幾招。”
我連忙應了,掛掉電話就往警局那邊走,也就一條街的距離。
等到了警局,一個年輕警察就抬起頭望著我說道:“你父親在里面,過去找他吧。”
我怎么覺得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去看望被關在警局的老爸一樣?
清咳一聲,我這還是第一次一個人來警局。
等我到了警局里面,老爸就坐在一個長凳上,再加上他那粗糙的造型,要不是我知道他沒犯事,差點就把老爸當成嫌疑人了。
老爸起身說道:“來了就好,介紹一下,這是我好友,楊志遠。”
我順著老爸的身旁望去,是一個估摸三十上下的男人,戴著眼鏡,長相很斯文。
楊叔叔說道:“叫于泠是吧?長的挺漂亮的,可惜啊,叫你爸給禍害了,好端端的去一些神叨叨的東西。”
“什么神叨叨的!”老爸伸腳就是踹上他:“什么叫禍害,我這是為國家培養人才!”
我在一旁說道:“楊叔叔,這不怪我爸,我挺喜歡這樣的,多帥啊。”
老爸聽后停下了腳,望著我說道:“你開竅了?那可別讓我以后再聽到你喊苦。”
我聽了直咬牙,這怎么我為了圓臺還被老爸拆臺呢?
又寒暄了一陣,楊叔叔就領著我們去尸體保存室里面去了,那里還有幾個法醫正在做鑒定。
老爸說道:“錢躍龍和齊靜的尸體被冷卻了嗎?”
一個法醫抬頭說道:“還沒,血樣檢查還沒下來,就不敢隨便冷卻。”
老爸點點頭,然后楊叔叔就叫那幾個法醫把尸體給運出來了。
楊叔叔說道:“這尸體的學問我也不懂,我就先出去了。”
老爸叫住他:“讓法醫也出去,我得做法。”
法醫們一聽,紛紛望向老爸,然后又望了我一眼,我清咳一聲,然后別過頭去。
楊叔叔又和那些法醫調解了一下,這才一起離開。
老爸說道:“泠泠,你把尸體上面的布扯開看看。”
我說道:“為什么?我剛吃完飯。”
老爸望了我一眼,深沉的說道:“這是為了鍛煉你的觀察里和心理素質。”
我立馬耷拉下腦袋,每次干什么老爸都能把我說的敗下陣來,不愧是幾百年的老妖。
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我認命的走近那尸體伸手把白布扯下來,我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尸體這玩意兒還是少見的好。
錢躍龍嘴長的大大的,嘴唇發黑,皮膚發紫,要不是他脖子上的金鏈子我差點就認不出來是他了。
一旁的錢夫人也是一樣,我抿了抿唇,不忍心再看下去,就別過頭退到一旁。
老爸上前伸手摸了幾把,又是一個探測鬼魂的儀器往他們身上伸了伸,沒有反應。
老爸說道:“他們這是被鬼吸取魂魄了,估計是要煉成傀儡,要么就是被虐殺。”
我皺起眉望著錢夫人的尸體說道:“煉成傀儡會怎么樣?”
老爸摸出一個香爐,插了幾根回魂香:“煉成傀儡就是將死者的靈魂永遠囚禁起來,并為之所用,不能輪回轉世,也沒有自己的意識。”
這無疑是對鬼魂來說最大的琢磨了。
一想到錢夫人會變成一個傀儡,我就扭過頭去,站在角落里。
老爸說道:“就一個你聊了兩小時的人,你還心疼?”
我抿了抿唇,雖然錢夫人的確是跟我沒有太多的交集,但自從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的人,聊天后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也許是自從我當上接引人,跟老爸除鬼收鬼后再也沒有遇到可以談心的人,所以才對錢夫人的死難以釋懷。
老爸繼續說道:“當了接引人,你就必須練就鋼鐵心臟,要不然看著別人生生死死你就難過,接下來的幾百年你難不成都要一直感嘆嗎?”
我咬牙,老爸說的沒錯,我不能再心軟下去了,付出的感情不一定有回報,甚至有傷痛,這一點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回魂香已經點燃,我專心閉上眼,感受著斷斷續續的記憶出現。
錢夫人和錢躍龍正坐在沙發上,相互依偎著,滿臉笑容的聊著天。天花板上的吊燈猛地破碎,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
風在嘶鳴,水龍頭也通通爆開,急促的水流瞬間漲滿整個廚房。
錢夫人和錢躍龍蹭地起身,就像往外面跑,卻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撂倒在地,錢夫人朦朦朧朧看不清那鬼的樣子,兩眼發黑,身上的陽氣被源源不斷的吸取著,魂魄也從嘴里被扯出。
而一旁的錢躍龍也是一樣,那厲鬼還在朝房子里四處亂撞,直到每一樣東西都破碎才滿意。
至此,記憶就沒有了。
老爸說道:“這個鬼可不得了。”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看著老爸伸手把回魂香掐滅。
我問道:“那老爸我們該怎么辦?”
老爸把香爐和沒燃盡的香收起來,伸手又把白布給尸體蓋了上去,便是雙手合十:“找它,要不然等它來找我們。”
我上前一步走到門邊,回頭問道:“怎么找?”
老爸長吟一聲,許久才開口道:“尋著味兒找,如果找不到,這鬼神志不清,肯定會再次作亂,到時候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我說道:“就這樣守株待兔嗎?”
“剛才的記憶是他們兩個人的記憶,還有很多我們沒看到的地方。”老爸也不理會我的問題,又繼續說道,“你有什么注意到的地方說來聽聽。”
我皺起眉開始思索起來,剛才的記憶很短,有很多細節我都沒有注意到,那個鬼似乎是男的,因為身材不算纖細。
再加上他是從錢夫人房間竄出來的,就可以肯定是那個木匣子里面的鬼魂了。
可是這點線索根本不夠用,老爸讓我回憶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老爸出聲道:“是不是發現什么都沒有?”
我點頭,然后垂下腦袋,卻聽見老爸說道:“因為那記憶里面根本就沒什么重要的。”
我一聽,火氣蹭的就上來了:“老爸你!”
老爸卻是一臉無辜的攤手說道:“我又沒說里面真有什么線索,再說了,泠泠,你還是需要磨練,怎么別人說什么你都信呢?”
我咬著牙,努力忍住不和老爸打起來,可他還在我耳邊說著:“雖然我是你老爸,但是你也要記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相信的,有時候背叛你欺騙你的人就是你最親的人也說不定……”
“老爸!”我怒氣沖沖的瞪著老爸說道,“你再耍我我可就生氣了!”
“你這不已經生氣了嗎?”
我把牙咬的咯吱作響,還是扭頭走出了房間,門外的楊叔叔湊過來問道:“怎么樣了?”
我哼唧一聲,也不想隨便撒火氣,就坐到旁邊的長椅上。
老爸和楊叔叔兩個人的表情很嚴肅,但還是聊的不亦樂乎。
我嘆了一口氣,然后望向門口,老爸剛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就是氣不過。
也許我真的有點孩子氣了吧,我抿了抿唇,又想起陸沉來,我上次雖然勉勉強強把他打傷,但經歷了這么多時間,我發現我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忽然,就在我抬眼間看見一道黑影飄過,那黑影腳不著地,也沒有影子。
那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