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日本轟炸機的機長是個老手，他藉著太陽光掩護，悄悄接近下面的兩艘潛艇，打算直飛到2000米以內(nèi)再俯衝下去，連投兩彈，先炸沉一艘再說。

但是剛剛接近到大約5000米的距離，日本飛行員發(fā)現(xiàn)不對——下面兩條粗大的火線衝著自己直飛上來，擦著飛機前端就上去了，險些命中。緊接著，另一艘潛艇也同樣“飛起來”兩道明晃晃的火線，幾乎打中轟炸機的翅膀。兩艘潛艇的前甲板位置，都在猛烈地噴著火焰。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

機長低罵一聲，一拉操縱桿，飛機傾斜過來，向一邊躲避。沒想到這兩艘明軍潛艇剛出舟山羣島就這麼警覺。自己這還是藉助陽光耀斑“隱身”的，在這麼遠的距離就被發(fā)現(xiàn)了……下面的潛艇得時刻盯著太陽才行。

這是一架雙引擎轟炸機，動作遲緩，下面兩座40毫米博福斯機炮的四條火線追著它打，明晃晃的曳光彈在飛機的前後左右飛竄著。日本轟炸機的機組人員都出了一身大汗，心懸在嗓子眼裡，都沒想到明軍的潛艇防空炮火這麼厲害。這個幾千米的距離能打得這麼給力，一定是40毫米機炮。

“我繞到敵艦後部去！”機長用耳麥大喊著，“然後俯衝，機槍手準備掃射壓制！投彈手！”

“吼！”

“我一開始俯衝，你就打開彈倉，準備瞄準！”

“嗨！”

笨重的轟炸機轟鳴著，轉(zhuǎn)動身軀，竭力擺脫40mm炮彈的追逐，在空中兜起了大圈子。

轟炸機再笨重也是飛機，機動性不是潛艇能比的。片刻後，轟炸機轉(zhuǎn)到了兩艘潛艇的後方。潛艇前甲板上的博福斯機炮被指揮塔擋住了，不能向後發(fā)射。日機進入了40mm炮的盲區(qū)。

“喲西！”

日本機長嘴角露出猙獰的微笑，拉下來風(fēng)鏡，露出了額頭上裹著的“武運長久”太陽旗布條，慢慢向下推著操縱桿，飛機開始傾斜，向下俯衝。

他的眼睛在風(fēng)鏡後面微微瞇起來，臉上的每一條肌肉都繃緊了，死死盯著下方的潛艇。

座位下面的機槍手抱著槍把子，也瞄著下面的潛艇，準備一進入射程就開火。後面的投彈手已經(jīng)推開了彈倉，眼睛貼在瞄準鏡上面。整個機組都血液沸騰，準備“開宰”下面的兩艘潛艇了。

“它們早該下潛的……”機長獰笑著說道，“不過，現(xiàn)在晚了……”

話沒說完，就見眼前佈滿了火線，伴隨著“叮叮噹噹”一陣巨響，耳麥裡傳來了機槍手的慘叫，然後沒聲音了。

機長一愣，瞪著眼睛，喃喃說了三個音節(jié)：

“瑪……瑪薩卡……”

“啪啪啪！”

шωш ⊕тт kǎn ⊕C〇

駕駛艙玻璃布滿了幾個大白點，好幾顆大拇指粗的子彈冒著煙，在地上打著旋。

“嘭！！！”

一枚20毫米炮彈從儀表盤下面打上來，把儀表盤整個掀掉了。頓時，駕駛艙裡一片噼啪的電火花。

機長前胸插著一塊碎玻璃，鮮血直流。他咬緊牙關(guān)，努力拉著操縱桿，想把飛機拉起來，但是已經(jīng)不行了，飛機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一個勁兒的往右偏，好像要打轉(zhuǎn)。

“機長！機長！”耳麥裡投彈手驚恐地大叫著，“左機翼……左機翼……沒了！！！”

機長大吃一驚，咬著牙轉(zhuǎn)過頭往外一看，果然，左邊的機翼，從左發(fā)動機往外的部分，全部被削掉了，只剩下一些殘片在隨風(fēng)擺動。左引擎向後竄著火苗，拖著長長的濃煙。

完了！！

機長心一橫，用力壓下操縱桿，瞪著通紅的眼珠子，瞄著下面的一艘潛艇就撞過去。——但是，潛艇目標太小了，而且這又是一架幾乎失去控制的飛機。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就算下面是一艘航空母艦，都很難說能正撞在上面。

距離飛速拉近了，4000米……3000米……2000米……

不過，這架飛機註定飛不過這最後的2000米了。

一枚40mm防空炮彈鑽進駕駛艙，直接爆炸。駕駛艙頓時一片火海，機長上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搖晃了兩下，一下趴在儀表盤上，不動了，任由熊熊大火吞噬。

下面的炮火變成了一場大合唱，40毫米的、20毫米的、12.7毫米的，一股腦兒的都衝著這架轟炸機迎面砸來。此時整架飛機已經(jīng)就像一個破風(fēng)箏，根本談不上什麼航向了，只是一路在拖著黑煙、打著轉(zhuǎn)往下掉。現(xiàn)在就是停火雖它去，也基本不可能撞到潛艇上了。

但是，兩艘潛艇的炮組女孩們都紅了眼睛，也緊張到了極點，仍然是操縱著全部槍炮，一秒不停地朝著那團“殘骸”傾斜彈藥。

“嘭！！！”

“殘骸”爆炸了，成了一團大火球，在空中分解，一塊一塊地散落到海里。兩艘潛艇的炮組這才停火。

一大羣女孩子戴著鋼盔、滿臉都是汗，心有餘悸地盯著遠處的殘骸一片片落進海里。最大的一塊殘骸燃著熊熊大火，一下?lián)溥M水裡，海面上頓時騰起一片白氣。

一直過了好半天，兩艘潛艇甲板上的人都才緩過神來，明白自己剛剛坐到了什麼。但是沒人歡呼，所有人都是心有餘悸，胸中狂跳，面頰要麼通紅，要麼煞白。

“好了好了……”青釭號艇長放下望遠鏡，轉(zhuǎn)頭吩咐道，“大家辛苦了，幹得好。觀測哨，換班。”

然後最後掃視了一下天空，鑽進艇內(nèi)。

兩艘潛艇毫無傷亡，輕鬆幹掉了一架日本轟炸機，初戰(zhàn)告捷。

青釭號馬上把這場戰(zhàn)鬥簡要編成密碼，發(fā)回了東海艦隊基地。而東海艦隊馬上又把這條消息發(fā)給了南京海總參。

半個鐘頭後，統(tǒng)帥部中央指揮廳裡，廣播了這一捷報。大廳裡一片掌聲和叫好。

當然，這並不是爲了擊落了一家日本飛機——單單是這個，沒什麼好鼓掌的，甚至都沒必要專門報到海總參來。大家鼓掌，是因爲這初步驗證了，這種防空潛艇面對飛機時的巨大威力，也初步驗證了這一戰(zhàn)術(shù)的可行。

……

下午四點左右，青釭號和倚天號已經(jīng)航行到了舟山羣島以東80海里的地方。在這裡，再次遭遇了日軍飛機。

這次是兩架戰(zhàn)鬥機，明顯是艦載機。因爲這個地方大大超出了日本陸基戰(zhàn)鬥機的飛行半徑。兩艘潛艇都明白了，這就是從陸奧號分艦隊、也就是從赤城號上飛出來偵查巡航的。

因爲現(xiàn)在是下午，太陽已經(jīng)偏西了，這次兩架戰(zhàn)鬥機依然是從東邊飛過來的，也就是逆著太陽光飛過來的，很遠就被潛艇觀測哨發(fā)現(xiàn)了。兩架戰(zhàn)鬥機一發(fā)現(xiàn)潛艇，立刻展開俯衝，企圖掃射攻擊。

防空潛艇現(xiàn)在面臨著一種新的考驗。雖然戰(zhàn)鬥機沒有炸彈，對潛艇構(gòu)不成致命威脅，但是戰(zhàn)鬥機的掃射殺傷力卻更強，而且戰(zhàn)鬥機更靈活。關(guān)鍵是，這次是兩架。

青釭號和倚天號各自負責一架，還是像上次一樣，幾千米外就用40毫米機炮迎戰(zhàn)。可是兩架戰(zhàn)鬥機相當靈活，都靈巧地躲閃開了。戰(zhàn)鬥機速度很快，距離拉近的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潛艇的一大堆20毫米機炮和12.7毫米重機槍，就都派上用場了。

日本戰(zhàn)鬥機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這樣強的火力，毫無防備。衝在前面的長機當即身中數(shù)彈，凌空爆炸，散落了一大片。後面的僚機頓時毛骨悚然，加大油門，企圖從兩艘潛艇上空高速衝過，然後拉起來。但是已經(jīng)完了。就在它掠過潛艇上空的時候，至少兩枚40毫米炮彈、六枚20毫米炮彈、10枚12.7毫米子彈先後打進戰(zhàn)鬥機的身軀裡。僚機也化爲一團火球，凌空爆炸。

眨眼間，第二場防空戰(zhàn)也結(jié)束了。這次玩兒似的打下來兩架日本戰(zhàn)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