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陸炳跪在那裡，大氣不敢出，一直在等著嘉靖開口，但是嘉靖一直沒說話。

一旁的呂芳看到了，知道嘉靖已經是對陸炳非常不滿了，從仇鸞送禮給韃靼可汗，到現在，保護一個張昊都保護不了？

嘉靖此刻在懷疑，陸炳是不是已經和他們勾結在一起了。

嘉靖一直坐在那裡看著呂芳送過來的奏章。

直到半個時辰後，外面進來一太監，跪在道臺下面磕頭說道：“皇上，英國公張溶攜次子張昊求見！”

“嗯，讓他們進來！”嘉靖此刻纔開口說話，同時放下了手上的奏章。

很快，張昊就隨著父親張溶進來，剛剛進來就看到了陸炳跪在那裡。

“罪臣張溶，叩見皇上！”張溶馬上跪下去，張昊也跟著跪下去。

“平身，賜坐！”嘉靖笑了一下說道。

張昊馬上站起來，還沒有等呂芳去搬凳子，自己就先去搬了。

“倒也機靈！”嘉靖看到了，笑了起來。

“陛下，昊兒擅自離開大牢，回到府上，罪臣也是早...”

“不用說了，朕都知道，張昊，你可知罪？”嘉靖還沒有等張溶說話，就先看著張昊問了起來。

張昊一臉迷茫的看著嘉靖，心裡想到，你自己說話沒用，還能怪我？都有人要殺我了，還不讓我跑咋地？

“跪下！”張溶呵斥著張昊說道。

張昊沒辦法，只能跪下。

“起來，跪下幹嘛，回話就行！”嘉靖馬上讓張昊起來。

“陛下，你自己說的，我去那邊就是玩玩的，他們要殺我，我還不能跑？”張昊站了起來，看著嘉靖回答說道。

“這孩子，倒也知道兇危！”嘉靖聽後，笑了起來，接著看著跪在那裡的陸炳說道：“英國公已經來了，解釋吧？”

“是，陛下，英國公，是下官的不是，沒有保護好張昊，請英國公原諒！”陸炳此刻聽到了嘉靖這麼說，馬上轉過方向，對著英國公說道。

“這...陛下，這也不能怪他吧？”張溶有點詫異，知道此事其實和陸炳關係不大。

“等會，把參與刺殺張昊的那些人，全都誅九族！”嘉靖看著陸炳說道。

“是！”陸炳跪在那裡回答說道。

“啊，陛下，誅九族？”張昊一聽，知道自己該說話了，要不然，昨天那些人就真的白死了。

“嗯，敢在錦衣衛大牢行刺，無視朕的口諭，以爲自己死了，就無事了？”嘉靖笑了一下說道。

“皇上，這...人家家人也不知道啊，他們都已經死了，再追究他們的家人，人家也冤不是？”張昊一聽，繼續勸著嘉靖。

嘉靖很詫異的看著張昊，沒想到這孩子心還挺善良：“那依你之見呢？”

“啊，我啊，我不知道，但是死了就可惜了，人家家人也不知道他們要來刺殺我！”張昊還是裝著糊塗說道，這個建議自己可不能說。

嘉靖於是看著陸炳。

“回陛下，可以抄家！”陸炳馬上開口說道。

“那就抄家吧！”嘉靖同意說道，張昊馬上笑了起來。

“對了，張昊啊，等會你還要跟著陸炳去大牢！”嘉靖接著看著張昊說道。

“不去，我不去了，他們要殺我！”張昊立刻搖頭說道。

“讓你去就去！”張溶坐在那裡，瞪著張昊說道。

“不去，反正我不去了！”張昊還是很堅決的說道。

“皇上，你放心，等會我親自送他去錦衣衛大牢！”張溶怕張昊引起嘉靖的不快，連忙站起來說道。

“嗯，你先坐著！”嘉靖示意張溶坐下。

這件事，怎麼說也不能責怪到張溶頭上去，接著看著張昊：“你不去大牢，去幹嘛？”

“殺敵，殺韃靼兵，城外全部都是韃靼兵，我要殺韃靼兵！”張昊馬上對著嘉靖說道。

反正能忽悠就忽悠了，再說了，還去大牢，到時候嚴世蕃還不知道怎麼對付自己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打架自己不怕誰，但是萬一來個投毒，那自己就死得冤了。

“哈哈，好小子，殺韃靼兵啊，嗯，朕知道你有幾分武力，行，朕就讓你出去吧！隨著你爹殺韃靼兵！”嘉靖此刻笑著說著。

現在可不敢繼續關著張昊了，如果張昊真死在了牢房，自己真的沒辦法給張溶交代，關鍵是，這個陸炳不可靠了，如果可靠，就不會有昨天晚上的事情。

“謝皇上！”張溶馬上就準備站起來跪下，嘉靖伸手阻止他跪下去。

“北面那邊如何？”嘉靖先開口問道。

“回皇上，林子裡面躲著上萬人馬，整個京城城外，估計有五萬韃靼兵圍著，而其他地方，還有不少韃靼兵在搶奪，現在還不知道各路勤王軍什麼時候能夠抵達，只靠京城這點人馬，恐怕很難！”張溶站在那裡回答說道。

“嗯。北面那邊交給你，朕放心，你先領著張蠻子回去，這邊調查清楚了，我讓錦衣衛親自去找你解釋。”嘉靖對著張溶說道。

而陸炳跪在那裡聽到了，更加害怕了，剛剛嘉靖說的可是錦衣衛，而不是陸炳，也就是說，現在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心裡不由的恨起嚴世蕃，沒事刺殺張蠻子幹嘛？把自己一下拖入到了絕境。

“是，皇上，臣告退！”張溶說著就跪下，張昊也跪下，想著過來沒有幾分鐘，就要走，很不爽，另外，今天嘉靖也沒有給自己和父親一個交代，也不知道陸炳到底查出來了沒有，到底讓誰當替死鬼？帶著這些疑問，張昊離開了玉熙宮。

而還在裡面跪著的陸炳，此刻是大氣不敢出。

“張大炎是誰推薦的，另外，張昊昨天被帶到大牢後，去過什麼地方？”嘉靖看著跪在那裡的陸炳問道。

“回陛下，是嚴世蕃推薦的，昨天去了嚴府！”陸炳頭也不敢擡的回答說道。

“都已經把手伸到你錦衣衛這邊了？”嘉靖冷笑的看著陸炳說道。

“臣該死！”陸炳跪在那裡磕頭說道。

“準備讓誰來當這個替死鬼？一個張大炎可不夠，到時候如何和張溶解釋？”嘉靖繼續看著陸炳說道。

陸炳一聽，就知道又要殺人了，至於殺誰，很清楚，嚴嵩父子肯定不能殺，還需要嚴嵩來穩定朝政呢，但是嚴嵩身邊的那些人，可能就要死幾個了。

“陛下，此事是仇鸞引起來的！”陸炳開口說道，嘉靖沒說話。

陸炳繼續說道：“丁汝夔估計也牽涉其中！”

嘉靖還是不說話，而陸炳額頭的汗已經下來了，還不滿意？還要處理誰？

“臣在錦衣衛這邊徹查，只要其他府上插進來的人，一律清除出去！”陸炳繼續跪在那裡說著。

嘉靖還不說話，陸炳此刻氣的快要吐血了，但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嘉靖看他沒有更多的說法，於是開口說道：“刑部侍郎，趙文華是嚴嵩的義子乾兒？”

“啊，是！”陸炳馬上拱手說道。

“好，讓他去查這件案子！”嘉靖冷笑了一下說道。

陸炳此刻心裡很驚駭，讓他去查？這是什麼意思？

“去吧，告訴趙文華，如果查不出來，就回去養老吧！”嘉靖開口說道。

陸炳一聽才明白，這是要辦趙文華，其實是給嚴嵩一個警告，三天查出來？趙文華敢說嚴世蕃牽扯其中？他不要命了差不多。

“臣告退！吾皇萬歲！”陸炳此刻艱難的爬起來。

嘉靖沒有說話了，而是在那裡唸經了，陸炳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玉熙宮，心裡恨嚴嵩恨的要死，給自己惹下這麼大一個麻煩。

而此刻，在嚴嵩府上，嚴世蕃剛剛接到了消息，張大炎死了，死在了錦衣衛大牢。

“爹，剛剛...剛剛接到了消息，張大炎死了！”嚴世蕃到了嚴嵩身邊，有點驚恐的說道。

“嗯？誰殺的？皇上還是陸炳？”嚴嵩一聽，眉頭一緊，看著嚴世蕃問道。

“不知道，現在還沒有打聽到具體的消息，不過，張昊已經出了牢房，爹，我們是不是要繼續彈劾？”嚴世蕃有點慌亂了，看著嚴嵩說道。

“先不要決定，嗯，去問問陸炳，今天可有空？老夫要親自和他聊聊！”嚴嵩畢竟經歷的事情多，事情還沒有明朗之前，還是不要做決定的好。

“爹，我現在就讓人去通知！”嚴世蕃開口說道。

“不，不，等一下！”嚴嵩還是阻止了嚴世蕃的舉動，心裡在盤算著現在的格局。

“東樓，不對，此事不對，你說說看，陸炳爲何不來我們府上通報一聲？”嚴嵩扭頭看著嚴世蕃說道。

嚴世蕃一聽，也吃驚的看著嚴嵩：“這...這是陛下的意思？”

“有可能是，等一下，現在人都死了，還是打聽清楚情況再說，晚上如果他還不來，老夫就親自登門拜訪。”嚴嵩點了點頭，心裡也不由的擔憂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嚴嵩的義子趙文華也快步到了嚴嵩的府上，嚴嵩連忙讓他進來。

“義父，剛剛皇上下了聖旨，讓我查張大炎爲何去大牢行刺張昊，義父，張大炎不是...不是？”趙文華進來後，本來想要說張大炎不是你的人嗎？怎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