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的影兒從麗姑的懷里冒出頭,興奮的拽著麗姑的袖口,麗姑緊閉著眼睛一直不敢看,被影兒一拉才睜眼一看,暈黃的燈光下,范二四個一堆看著藍熙書,藍熙書瀟灑階前。
“請問高姓大名?”鐘大個說話了,絡腮胡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綠林好漢。
人真不能以貌取人。
“怎么?”藍熙書吊起了眼角。
“有心結識少年英雄。”鐘大個雖然狼狽但不失誠懇,其他的三個也紛紛點頭。
藍熙書微然一笑:“在下藍三!練了些日子算不上英雄。”藍熙書遇硬則鋼,遇軟則柔,急走數步,晃身就到了,四個人瘁不及防,藍熙書突兀出手,兩聲哎呦,脫臼的兩條胳膊復位。
把這幾位嚇得這一腦門子汗啊!
“好身手!”
“好身手!”
范二急轉彎換了態度,這次真服了,人家那功夫真不是吹的。
“交個朋友可以,但是藍三討厭賣弄拳腳,以武會友我不喜歡。”藍熙書不想扯了。
“高人!”鐘大個拱手:“今晚我請客,宴賓樓!”
藍熙書連連揮手:“今天不行,實在乏了,改日好不好?我做東,就算為剛才的多有得罪表表心意。”藍熙書覺得時候不早了,他想盡快的把這四個閑人打發走。
“一言為定!”范二覺得藍熙書不是敷衍他們。
“一言為定!”
打發走了范二四個,藍熙書牽著無限崇拜他的影兒回房,簡單吃了點東西,藍熙書就決定行動,會見柯大俠倒沒讓藍熙書這么急切,房子被丫無雙拐走了大半天,他心里真是惦記的慌。
丫無雙是個禍簍子,房子跟她在一起難免不會危機重重。
藍熙書換過衣服,麗姑母女沒在多問,藍熙書囑咐麗姑幾句就回身走人。
十里秦淮河最繁華的當屬夫子廟,也就是來鳳樓的東面,女兒春卻在末端遠離了繁華,雖然對面的瀟湘館也很紅火,但比起夫子廟附近的紅樓還是差了一大截。
彩燈畫舫滿河流光溢彩,只是到了西南末梢女兒春附近就黯淡下來。
女兒春果然低調,在秦淮河穿城最最不起眼的河段上,河柳掩映下的樓閣毫不張揚,沒有張燈結彩,沒有鶯歌燕語,渡口空蕩蕩的只有兩艘烏篷小船靜靜泊著,一盞燈籠獨掛船頭,瑟瑟水光,清冷的渡口,河柳掩映下靜默的樓閣,讓這一段迥然于上游的繁華璀璨,死氣沉沉的出來尋歡作樂的人對此也避而遠之。
藍熙書從烏衣巷饒了過來,來到女兒春的對岸瀟湘館門口硬被一個脂粉撲了一指厚的小丫頭連拉帶扯的進了嘈雜的館內,瀟湘館名字比內涵高檔,出入往來的一看就知道抵擋消費,這也說明這里的姑娘也非絕色,價格也相對低廉。
檔次決定了環境,進門吹拉彈唱打情罵俏,一撥兒一撥兒成雙入對的男女出來進去,劣質的香味呼呼嗒嗒的簾幔飄蕩,不厭其煩的耳鬢廝磨,讓藍熙書皺眉,有對比才知好歹,來鳳樓就顯得高檔多了,來來往往的姑娘百般殷勤沒忽悠的藍熙書熱血沸騰慷慨錢袋子,這里的姑娘很現實,不一會兒就被相好的拉走了。
藍熙書在河對岸的瀟湘館坐了會兒,這岸的燈光閃耀對比那岸的幽暗蕭條,處處透著詭異,南岸女兒春渡口一直沒人,藍熙書觀察了會兒時間近了亥時,柯大俠想必到了,沒有具體的相約地點,藍熙書心想只能溜達著撞了,說不定自己已然在柯大俠的視線之內。
這樣的環境有利于自己,藍熙書離開瀟湘館向西沿河步行不遠就踏上通往南岸的小橋。
一個跛足男人被一個衣衫襤褸的半打小子扶著與藍熙書擦肩而過,窮困潦倒的扮相太過逼真反而讓藍熙書警覺,太會裝就是最大的破綻。
藍熙書扶欄小住一會兒,并未回頭,徑直過了橋,柳蔭濃重,女兒春一小段白墻下有人小解,藍熙書拐了腳步橋西的李記老窖酒的招牌燈籠串串明亮。
“客官吃點什么?”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轉出柜臺,殷勤的招呼站在門口四下打量的藍熙書:“我們是百年老店童叟無欺!”
藍熙書笑了,酒肆里有四桌客人,除了一桌上猜酒行令三個年輕人咋咋呼呼外,另外的三桌都是書生模樣的人,斯斯文文淺笑低語。
藍熙書在靠近門邊的桌子上坐下來,一個伙計上來麻利的抹干凈了桌子。
“你這兒最拿手的。”藍熙書暼了一眼門外,那個跛腳的男人拉拉踏踏的正蹲在一棵半枯的老樹底下啃什么東西,半大小子沒見,那人側對著這邊,但是藍熙書的視線剛好看見他。
“鹽水鴨!客官,來一份?”掌柜的順藍熙書的視線也撇了一眼那個樹底下的人:“到哪兒都有乞討之人,轟是轟不走的。”
“我不介意!”藍熙書接過伙計遞過來的茶,放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