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我也!”藍熙書就說了這么一句話,閆七懸空的心一下子落實了。
“三少!”閆七激動的起身,藍熙書沉穩的摁住閆七的肩膀:“這件事除了我不要第二個人知道!”
這個閆七懂,閆七點頭,心頭的熱浪翻涌,他覺得能和白話文叫板的人就在眼前,他要替父親了卻一樁心愿,父親因為這件事而郁郁而終,他不能再昧著良心茍活于世,父親讓他等,終于,他等到了橫空出世的錦衣衛黑馬藍熙書。
“你!馬上回老家,將這封密信找到,再有,你給我查一下白話文有一房苗家女子妾室,聽說為他生有一女現在母女都不知所蹤。”
“這個好像聽父親講過一句,對了,有個追隨父親半生的老管家如今安在,很多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老人家都知道,是他一再提醒我隱忍躲避白話文,我老覺得他知道的很多。”
“好好!”藍熙書大喜過望,眼睛爍爍放光:“你秘密回去,不要聲張,知了猴就不要跟去了,你一個人反而更安全!”
細節上藍熙書又細細囑咐一番,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子夜了。
藍熙書哪兒也沒去,直奔秦淮河,他有種預感。
夜夜笙歌的秦淮河波光溢彩錦瑟流年,燈紅魅影香薰兩岸,夜色氣溫比起白天爽利了很多,到了這個時辰除了知名河樓其他的娼館門前往來的不多。
來鳳樓前這一段就不同了,繁華獨一處,拉拉扯扯風情賣笑的女子纏人的腳步,藍熙書一路疲于應付,經過這里,藍熙書心里忍不住怒罵自己,房子再生氣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自己的腦袋真是被丫無雙踢了。
徑直往西沒什么動靜,過了錦娘館就顯得冷清了許多,河柳依依,吹拉彈唱的絲竹之音渺了,秦淮河繁華到這里就接近了尾聲。
女兒紅南岸河樓在遠燈夜色混淆里更加的幽暗,藍熙書看見了岸邊石化的耗子。
耗子在這兒,房子就在這兒。
藍熙書切近河邊才看見一棵斜柳探水,裙擺游蕩,一條裙帶堪堪觸水,幽幽的漣漪暈開,歪倒的老根上坐著幽幽的房子,房子側頭臂彎里看著遠處的漁火和河樓的燈火闌珊交映出神。
影兒居然緊挨著房子坐在柳樹干上,緊緊的挨著房子,時不時回頭看看岸上一籌莫展的耗子。
“四少!你看三少來了!真的!”耗子可算看見了救星,房子從來沒這么倔過也沒這么任性過,好話說了一秦淮,房子就是不言語,沉默還好,偶爾埋頭啜泣,只把耗子哭的肝腸寸斷手足無措。
耗子被影兒拉到了這里,他倒不害怕房子想不開跳了秦淮河,人在眼皮底下沒閃失,就是看房子這么難過自己卻無能為力,耗子恨不得把什么東西砸個稀巴爛才好受些。
好在藍熙書來了,閆七那頭耗子也放下心了。
看見房子藍熙書松了口氣,他一點兒也不著急了,房子舍不得他,她哪兒也不去,甚至不去封嬸哪里找姑姑,這就說明房子還沒絕望,還跟他一起固守,甚至她默默承受不想姑姑操心,一個絕望的人不會考慮這么周全的,房子只是難受,她不知道如何讓發泄這種難受。
“想不開嗎?”藍熙書拍拍耗子的背,耗子也徹底放松下來,一屁股癱在了一塊橫石上,沖影兒擺手,影兒手腳并用出溜溜上了岸,搖搖藍熙書的大手,藍熙書摸摸影兒的頭:“你找到的!”
“嗯!我們偷偷來這兒學水來著!”影兒看見耗子連連跟他打手勢,也就打住了話頭跑開了。
“我才不會呢!”房子哽咽的說,藍熙書看得出她使勁忍著不哭泣,藍熙書慢慢坐到房子的身旁:“你記住,你要是想不開,我就完了,沒有你什么都沒有意思了。”
“你怎么舍得哥痛不欲生。”藍熙書看房子低著頭有追了一句,房子側身撲倒在藍熙書胳膊里哭泣不止:“我寧愿給你生個孩子就死,也好過于……”
“房子房子!醉八仙并非無藥可解,你還都小呢,不著急。”藍熙書打斷房子的話,揚臉咽下眼窩里的水汽:“況且我已經找到了那個女刺客的線索,你要相信我,只要你好好的,那都不叫事兒。”
“真的!”房子真就不哭了,抬頭看藍熙書的臉色,她想從藍熙書的臉上看出真假,藍熙書認真點頭:“就在剛才,我派人去查了,時間不一定,但是總會查到的。”
房子抹去了眼淚,心一下子開了:“幸虧我剛才沒鉆牛角尖,不然虧大了。”
房子從來相信藍熙書能化解任何煩惱。
“如果沒有解藥呢?”剛剛開竅的房子忽然幽幽的說,其實她另有擔憂。
“那也天塌不下來,很多人沒兒沒女不也照樣過嗎?”藍熙書抱緊了房子:“何必想不開呢,你還記得夕月庵后園子種菜的牛伯老夫婦嗎?他們也沒兒沒女不也每天笑呵呵的嘛!還有老頭老婆還隔著山崖唱情歌呢!”
房子終于眉頭舒展了,嗯了聲:“牛伯唱的好難聽啊!牛嬸就唱的好聽多了。”
“對啊!你看姑姑不也……”本來打比方的藍熙書忽然眼睛余光一斜,耗子身后竟然站著兩肩清輝的經石,藍熙書咽了口唾沫,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姑姑!”房子也看見了,和藍熙書一起慢慢起身。
兩個人都心里打鼓,不知道經石何以也深夜到了這里。
其實,經石早于丫無雙知道醉八仙可能存在的副作用,云尼師姐也不確定,是以經石自打回來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不把這件事告訴藍熙書是她小心眼唯恐目前官運亨通的藍熙書會因此慢待了房子,即使藍熙書不巧舌如簧,經石也不忍心讓房子心里受苦,這成了經石的心病,今晚耗子悄悄回了家卻什么沒說匆匆又走了,經石就知道房子可能出事了,故而跟了來,她到的時候跟藍熙書前后腳,聽到藍熙書和房子的話,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姑姑您別擔心,我沒事,我只是出來散散心,故意讓哥緊張我,世間的女子誰做傻事我也不會了,我要活到八十歲老的沒牙呢!”房子故作輕松的說,反正她背身燈火闌珊,經石也看不見她眼里的淚花。
藍熙書梗堵的難受,一句話說不出來,只緊緊攬著房子。
“這才是我藍家的女兒。”經石硬硬的說,她不知怎么了,明明心里軟的一塌糊涂,就是不能表現:“你記著,你要好好的,我老了要你養呢!”
“那是,我和佛祖搶著養您。”房子討巧賣乖的哄經石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