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果然不愧為玩陰謀的高手,他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客氏和魏朝、魏進忠都有染,于是想辦法讓魏進忠和客氏做事的時候,被魏朝撞上。
魏朝雖然是個太監,但太監同樣有自尊,而且更加敏感,魏朝或許不介意客氏與別人生關系,但魏進忠卻又不同,這個家伙當初可是魏朝手下的小弟,如今居然搶了他的姘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魏朝當即飆,這件事便被鬧到朱由校那里。
汪文言對這件事非常得意,事情鬧到朱由校面前,既可以讓客氏丟臉,破壞她在朱由校心目中的印象;又能借魏朝之手,干掉魏進忠。
在汪文言想來,魏朝和朱由校的關系,要比魏進忠親近很多,兩人又都是客氏的姘頭,魏朝與客氏生關系的時間還更長,客氏即便不偏袒魏朝,也很有可能不偏不倚。
但事情的展卻讓汪文言哭笑不得,朱由校也不問事情的具體經過,直接讓客氏處理,而客氏竟然絲毫不顧及同魏朝的關系,將過錯統統歸咎在自己的老情人頭上,于是魏進忠安然無恙,魏朝卻被搞掉了。
汪文言知道,經過這件事情以后,魏進忠、客氏以及朱由校之間的關系,會更加穩固,暫時輕動不得。
李彥知道這件事以后,卻沒有多說什么,或者說也顧不上,他現在正忙著拼命造火銃。
在多次試驗以后,新型鉆床添加了夾具和螺旋滑軌,將待加工的銃管用夾具夾牢以后。搖動手柄,即可使得夾具推動銃管穩定地向前推進,從而被高轉動的鉆頭將內壁打磨光滑。
與手動繩鉆一天只能打磨一到兩寸相比,新型鉆床的效率要提高很多,基本上兩到三人操作一臺鉆床,一天可以加工五到六根銃管,成品率也要高出很多。
而且繩鉆地操作必須要是熟練的工匠,鉆床就簡單得多,基本上有一些經驗的工匠在簡單的熟悉之后。就能掌握基本的操作。因而可使得銃管實現大批量的制造。
當然,改進后的鉆床本身也變得更加復雜和精細。制造的難度也在增加,雖然李彥讓機器廠和精作坊集中力量,先造一批鉆床供給軍器局使用,但以眼下的制造度,一個月也最多提供十臺左右。
而在銃管打磨地效率得到提高以后,坯管地打制效率又成為另外一個瓶頸,精鐵也就是鋼材的冶煉也同樣成為問題。李彥為此忙得腳不沾地,也就顧不上客魏這對齷齪貨了,既然汪文言都沒有辦法,他就更沒有辦法了,李彥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用紙將標準量地火藥包好。使用時只要在槍口的尖刃上劃破紙包,將火藥倒入便是,”李彥給駱養性展示了紙藥包的使用,因為簡化了裝藥的程序,確實要比原來節省一些時間。
“要是子彈扔進去就能打,那就更好了,”駱養性試著打了一槍,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還不如說,要是事先能裝好幾十枚槍彈在槍膛中,開戰的時候只需扣動扳機。那豈不是更好?”李彥拉了一下槍栓。因為這把槍是用了火石,也就是所謂的遂槍。其擊裝置扣上了彈簧,射擊后必須拉動槍栓,讓擊錘歸位,才可以進行下一次設計。
火繩槍雖然也有相似的構造,不過與擊火石相比,火繩只需要落下,因此不需要多大地彈力,遂槍在這方面要求就更高了。
不過李彥還是打算多造遂槍,以代替火繩槍,畢竟遂槍與火繩槍相比,在射擊度,以及受天氣的影響方面,都要好很多。
駱養性的神機營車兵四營剛剛從保定、真定一帶募召了兩千多兵員,補足了兵額,畢竟京營的名頭更容易吸引人,也不容易上戰場。
以遼東募兵的經驗來說,很多招募來地兵丁,在開赴戰場的途中,會出現大量的潰散,李彥和駱養性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生。
李彥被駱養性聘為車兵四營的練兵參贊,當然這個名頭只在營中有作用,并未經過朝廷的任命。
李彥也有意識地參與到四營的訓練中,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這支軍隊會成為他和駱養性的重要依靠。
“長途的行軍訓練是必須地,”李彥指了指遼東地地圖:“如果我們去遼東,要在建奴騎兵環伺的情況下作戰,提高機動能力是必須地。”
“走路的和騎馬的比機動,怕是不行?”駱養性對李彥提出的這個訓練項目有些懷疑。
“戰術上比不了,戰役中未必不能夠,特別在遼東平原東部的山地丘陵地帶,建奴的騎兵也應該沒有用武之地了?”李彥心目中有一支軍隊,曾經用兩條腿跑過了卡車摩托,而在與建奴的作戰中,沒有機動能力顯然是不行的。
駱養性開始并不相信李彥的說法,但是在使用兵戰棋推演以后,他也現機動能力的重要性,掌握機動性的優勢,就等于掌握了戰役的主動。
不過,駱養性對于長途行軍的認識并不充分,而李彥的五十里行軍計劃,甚至讓他也嚇了一跳。
“我看這個行軍訓練,可以作為新兵篩選的標準之一,凡是不能夠堅持下來的,我想就不必要留下了,凡是能夠堅持下來的,他們的意志品質足以成為優秀的兵丁,”李彥對駱養性如是說道。“長途行軍可以鍛煉兵丁的體力、意志和紀律,”李彥越想越覺得這個項目非常必要,而且好處很多。
駱養性雖然覺得五十里的長途行軍在要求負重、時間的情況下,似乎比較恐怖,不過他就喜歡挑戰極限:“那就練,如果我們能夠跑得比建奴還快,那肯定能打勝仗。”
行軍訓練的情況要比李彥想象得更好,大部分是貧民出身的新兵都能夠堅持下來,反而是四營原來的一些老兵,中途掉隊,駱養性毫不客氣地將這些人清除了出去。
這其中也有一些小頭目,身后有些后臺,但他們的后臺總不能和駱養性相比,駱養性可是曾經帶著朱由校“私奔”過很多次的“寵臣”。
駱養性也很快現,每天的行軍訓練堅持了一個月,四營的面貌已經煥然一新,紀律、堅韌、意志這些東西,似乎已經出現在這些新兵的身上。
四營的訓練計劃雖然多數是按照李彥的意見制訂而成,但帶隊訓練的卻是性格豪放的駱養性,所以李彥總覺得四營缺少紀律,但他們在訓練中的表現卻又相當出色。
除了行軍訓練,李彥能想到的特殊項目并不多,不過車兵四營的每個項目都必須要進行反復的訓練,特別是火銃手,要將裝藥、壓實、裝彈、瞄準、射擊、清理槍膛等十幾個步驟的火銃射擊反復操練,并通過實彈訓練驗收效果。
駱養性旗下的車兵四營基本上拋棄了戰車,統共只有三個兵種:火銃手、長槍兵和刀盾兵。
李彥甚至對笨重的火炮也興趣缺缺,雖然徐光啟一直希望他能鑄造出精良的火炮,但李彥卻不愿意將制造火銃的人力抽調來造炮。
徐光啟的想法是造炮筑臺以守土,李彥的想法則是尋機與建奴火并,殺傷其有生力量,他并不覺得固守是個好主意。
正是因為戰略思想的不同,才造成了兩人對火炮態度的差異,當然,一旦火銃的裝備能夠到位,李彥也不會放棄對火炮的改進,但就目前來說,他并不看好這種移動能力太差的裝備。
四營的兵丁在駱養性的率領下也顯得相當奔放,他們的打法完全是拼命似的,拼命地奔跑,拼命地射擊,然后不顧一切防御似的,用長槍兵肉搏。
四個二十五乘二十五的方陣,其中兩個火銃兵方陣,兩個長槍兵方陣,還有幾百的刀盾兵和輔兵,僅僅是在校場上擺開訓練的架勢,也已然有一種懾人的氣勢。
若要說這支軍隊有什么不足,那就是還沒有上過戰場,還有規模太小,就算加上李彥那營新兵,總共也不過四千人。
就在他為這件事愁的時候,兵戰俱樂部的王國興找到他,說是他已經成為神機營戰兵二營的練勇參將,其級別甚至要比駱養性更高。
王國興是新城侯王升的兒子,大家都叫他小侯爺,而王升的姐姐,正是朱由校的生母孝和太后,他以勛戚的身份統領神機營戰兵二營。
京營的體制經過多次變化,以前的經營將官都是由內監及勛戚擔任,嘉靖年以后才改成武將統領,文臣協理,王國興能成為練勇參將,倒是回到了過去的老辦法。
李彥對這種將官的任命方法很不以為然,但對王國興成為練勇參將卻樂觀其成,雖然缺少駱養性那樣豐富的經驗,但王國興也一直是兵戰俱樂部中活躍的一份子,也正是兵戰俱樂部以及駱養性刺激了他的斗志,才上下活動,依靠裙帶關系進了神機營,而且上來就是練勇參將,僅次于神機營左右副將。
王國興的成功讓兵戰俱樂部的紈绔都蠢蠢欲動,他們也已經不再滿足于“紙上談兵”,也想同駱養性、王國興一樣,成為統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