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陷入一片沉默,眾人都知道如今魏忠賢氣焰正烈,直被歸并在東林一派,閹黨與東林刺刀見紅,在這個時候進京,不卷入兩黨之間的沖突,那是不可能的。
何況,不管是石柱國也好,夏熙也罷,都對閹黨的所作所為充滿反感,希望李彥回京能夠成為一個契機,打破閹黨橫行無忌的局面。
故而,即便是閹黨不針對李彥有所動作,有著自身政治和經(jīng)濟利益的華夏系,也勢必要針對閹黨有所作為。
也是說,華夏系與閹黨之間,必有一爭。
“少爺此去,可以效仿當年楊一清誅劉瑾故事,趁著稟奏遼東戰(zhàn)事,向皇上道明魏閹攬權、橫行無忌的惡劣行徑,請求皇上予以嚴懲,”石柱國拱了拱手,嚴辭說道。
李彥微微頷首,石柱國的建議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這可能也是大多數(shù)華夏社成員,以及東林黨希望自己做的。
李彥將目光轉向夏熙,夏熙略一猶豫,笑著道:“官場上的事情,夏某不懂,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就是,夏某以及夏氏家族,一定全力支持,馬首是瞻。”
李彥微微一笑,夏熙此話說得漂亮,也確實表明了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若是他知道李彥真正的想法,不知道還會否這樣堅定。
夏熙拱了拱手坐回沙發(fā),不由想到這玩意也是李彥幾年前發(fā)明的,夏氏的家具廠在這上面可也賺了不少錢,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夏氏其實早已經(jīng)跟李彥綁在一起了,他夏熙陷得只有更深。
李彥這次秘密回來,夏熙相信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表達了他的忠心。
夏熙記得很早以前。李彥在成立家丁護衛(wèi)隊地時候說過一句話:只有槍桿子握在手里。才能有安全感。
李彥這次抵津。帶地人不多。但是剛才那個充實護衛(wèi)隊地調整。顯然是有備而來。
夏熙同華夏系地經(jīng)濟來往很多。參與了很多相關地產(chǎn)業(yè)。對于這些產(chǎn)業(yè)中存在地準武裝力量——護衛(wèi)隊地情況知之甚詳。這支力量如果能夠動員起來。那么至少從人數(shù)上來說。那是相當恐怖地一件事情。
至于人員地裝備。那更不是問題。華夏系以及與遼南有關地廠礦擁有巨大地生產(chǎn)能力。短時間即能將這支軍隊武裝到牙齒。
夏熙不知道李彥打算如何做。但是他往來遼南與天津。也知道遼南地一些情況。他不像石柱國。只會關注哲學、思想上地東西。在夏熙看來。遼南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于大明。而李彥在遼南地權威。已經(jīng)相當于唐代地節(jié)度使藩鎮(zhèn)。完全可以擁兵自重。
因而。夏熙覺得。即便是李彥此次進京。在與魏忠賢和閹黨地爭斗中落了下風。魏忠賢和閹黨也不敢如何。因為李彥手上有兵。絕對不會束手就擒。魏忠賢也不敢來硬地。
就像魏忠賢一直視東林為眼中釘、肉中刺,卻一直不敢動手,直到此次召回孫承宗,以高第相代,才敢殺了汪文言,抓了楊漣、左光斗等人。
“少爺已經(jīng)有三四年未曾見到過皇上了吧?”包有才這些年一直負責打理情報系統(tǒng),經(jīng)過幾年地歷練,也已經(jīng)變得更加沉穩(wěn)、機智。只是說話的時候,還是會瞇眼微笑,讓旁人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李彥微笑著點了點頭,包有才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說數(shù)年未見,兩人之間是否會生疏,當日的情分還能不能存在?
離開京城、前往遼東以后,一開始李彥和天啟朱由校兩人之間還保持著信函的來往,近一年多一來,這種函件的來往也越來越少了。李彥倒是定期寫信,只是朱由校的回信少了,有的明顯是代筆。
魏忠賢大權獨攬,旁人想接觸朱由校,除非是遂他的心思,否則,自然會困難重重。
“大人若是進京,屬下請令先行入城,”邵榮沉聲說道:“屬下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大人。”
李彥擺了擺手:“魏忠賢胡作非為,不過,諒他也沒那個膽子亂動,不過邵榮你們先去京城做些準備也好,錦衣衛(wèi)那邊,左大人、楊大人他們關押在哪里,先查清楚了。楊、左諸位大人,都是國家棟梁,此等國士,自然不能讓宵小給害了。”
“要是情況危急,你等可以便宜行事,明白不?”
“屬下明白,保證完成任務!”邵榮起身拱手接令。
李彥點頭示意邵榮坐回去,看了眼石柱國道:“魏閹之事,我會向皇上稟奏,此外,
華夏社配合,在報刊上聲討魏閹,造成民間輿論的|已經(jīng)刺刀見紅,都開始殺人了,此時溫情脈脈,抱著幻想,那等若慢性自殺,柱國你覺得呢?”
“大人所言甚是!”石柱國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拱手應下,臉色卻頗為痛苦:“只是……如此一來,即便華夏社推出京城,各地地分社、網(wǎng)絡也會橫遭破壞,怕是一場浩劫啊!”
石柱國終于還是應下了,這讓李彥覺得很舒服,他笑著撫慰道:“柱國,我會各處的人都護著點,盡量避免損失。”
“至于被破壞的,咱們以后再建起來,而且,等我進京了,魏閹能不能有那個心思來查報,可就說不定了,呵呵,”李彥自信地笑了笑。
其實,正如夏熙所想的那樣,作為一個穿越眾,又不喜歡耍手段,李彥在面前魏忠賢這顆毒瘤的時候,第一想法就是直接剁了省事。
之前,他也曾經(jīng)有過機會,那個時候,魏忠賢尚且沒有顯山露水,只不過李彥的力量也嫌單薄,考慮到得不償失,方才沒有動手。
如今,魏忠賢權傾朝野,李彥手上也掌握了極為強大的力量,只是這份力量在關鍵的時候能不能用上,或者說能夠用上多少,以及如何調動起來,還存著一些疑慮,所以李彥還需要一次策劃籌謀。
李彥從來沒有將希望寄托在天啟皇帝朱由校廢黜魏忠賢上面,楊漣都搞出了所謂的“二十四大罪”,終究還是沒有效果。讓他和魏忠賢在天啟皇帝面前空口白話去對質、揭短,李彥覺得那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長,很不明智。
作為穿越眾,李彥覺得直接殺了魏忠賢比較干脆,在遼東征戰(zhàn)多年,他對手上的軍隊戰(zhàn)力擁有絕對地信心,東江軍可以在正面決戰(zhàn)中擊敗優(yōu)勢的建奴大軍,以往明軍在建奴面前又是屢敗屢戰(zhàn),所以李彥覺得京城那些親衛(wèi),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這也不是簡單的比較,當年,駱養(yǎng)性就在神機營做過游擊將軍,李彥也做過軍器局大使,京營是怎樣的德性,他清楚得很。
如今在閹黨的折騰之下,京衛(wèi)、京營只有更弱。
至于魏忠賢搞地那個什么內操,弄出一支太監(jiān)軍隊出來,在李彥看來,更是個兒戲,也就欺負一下手無縛雞之力的東林君子,李彥甚至覺得,他只要帶一個哨,就能平定京師。
正因為如此,李彥腦海中清君側地想法才會無比強烈。
而且,他還想到了清君側之后,在政治上的大致安排和發(fā)展方向。
只是政治這種事情,錯綜復雜,千頭萬緒,李彥也不敢大意,這會兒還在斟酌。
“我在想,等到一切稟明皇上,皇上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地多?”李彥微微笑著,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座的人。
“魏忠賢能夠權傾朝野,還不是今上縱容地?”宋鐘國冷哼一聲,顯然是不認為李彥能夠說服天啟。
夏熙干笑了兩下:“魏閹能有今天,確實與他得到皇上的寵信有關,大臣們的折子、奏疏,都無法直接讓皇上看到。”
“這就是制度的問題,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宋鐘國大聲說道,也虧得他還知道場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李彥微微一笑,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面向石柱國:“要是說服不了,我們又能如何呢?”
眾人一陣沉默,宋鐘國也知道不是他說話的時候,冷笑不語。
石柱國欠身拱了拱手:“華夏社一定拼盡全力,要讓天下人知道魏閹的真面目……”
“那又如何?”宋鐘國冷笑著反問:“難道說,天下人皆罵魏閹該死,他便會無疾而終?”
石柱國猛地一滯,他原以為李彥問話的意思,就是希望華夏社能夠站出來吶喊,從而進行聲援,沒想到宋鐘國卻問出這樣的話來。
是啊,就算天下人都知道魏忠賢該死,只要皇上不認同,就沒有人能夠動得了魏閹,一切依然如舊。
到時候,一樣有人依附魏閹,只要魏閹不倒,他的那些爪牙,依然會橫行無忌,難道說,只有等皇上突然開竅?
石柱國突然覺得很迷茫:“當年武宗寵信劉瑾,聽聞楊一清、張永揭發(fā)以后,還是誅滅了權奸,今上……今上若是能知曉魏閹所作所為,勢必不容。”
宋鐘國發(fā)出一疊聲的冷笑:“當年,武宗要殺劉瑾,是因為劉瑾想要篡位,給搜出玉璽、黃袍,自然罪不容恕,,可不是因為劉瑾作威作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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