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你理解不了

左都御史霍韜和英國公張溶說完后，就沒人說話了。

主要是別人沒什么可再說的，而且也很難說得準(zhǔn)。

秦德威是不是恃寵而驕、跋扈橫行不重要，重要是嘉靖皇帝有沒有感到被冒犯。

正所謂天威莫測，誰又能知道嘉靖皇帝此時怎么想的？

皇帝連個表態(tài)都沒有，大家也不敢瞎猜。

就算是想幫秦德威說話“自己人”，這會兒發(fā)現(xiàn)也很難張口。

因?yàn)閯e人對秦德威的那些恃寵而驕之類的指責(zé)，連自己人都覺得挺對的

同時又產(chǎn)生了些許憂慮，因?yàn)闋可娴矫舾械幕实坌膽B(tài)，十分不好奏答。

縱然是善于狡辯的秦德威，只怕也難以討好，一不留神觸碰了皇帝心里哪根弦就完?duì)僮恿恕?

反正秦德威如今也只能自辯，他站了出來，又看了幾眼張溶，心里暗嘆口氣。

說實(shí)話，對他而言，張溶這種在史上岌岌無名的對家最踏馬的煩人了。

因?yàn)橥耆珱]有任何了解，穿越者信息不對稱的金手指少了一大半。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大明當(dāng)英國公還能岌岌無名，說明這就是個純廢物啊，而且是沒有任何特點(diǎn)的平庸廢物。

這也算是另一種反向信息？

在眾人矚目下，秦德威對嘉靖皇帝奏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臣這個人確實(shí)有點(diǎn)恃才傲物的缺陷。

所幸陛下寬仁，從不嫌棄臣疏狂逾矩，反而對臣大有知遇之恩！”

聽到“陛下寬仁”四個字，大臣們在心里默默揣摩了一下，秦學(xué)士似乎并不是說反話。

嘉靖皇帝要是能稱“寬仁”，那正德皇帝都可以算“勤政”了！

至于秦德威牛氣哄哄的自稱“恃才傲物”，那么他到底有沒有才華？

這個大家都沒有爭議，再討厭秦德威的人也否認(rèn)不了秦德威的廣博才華，雖然他不怎么鉆研經(jīng)義。

就是這個不得不承認(rèn)的感覺，實(shí)在太艸了。

所以大臣們一邊忍不住心里吐槽，一邊聽到秦德威繼續(xù)奏對：

“只可嘆，陛下這番愛才之意，看在這些庸碌小人眼里，只有恩寵兩字了，可嘆之余又可笑！“

霧草！眾人聽到這里齊齊遺憾，又踏馬的讓秦德威找到狡辯的角度了！

剛才張溶暗搓搓將秦德威類比為受到寵信的太監(jiān)、勛戚。

但根據(jù)秦德威的狡辯，陛下對他是愛才之心，看重的是他的才華，與寵信太監(jiān)、勛戚不是一回事！

至于寶座上的嘉靖皇帝喜歡聽哪種說法，根本不言而喻，肯定喜歡被人吹捧為“愛才”啊。

秦德威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熟悉秦德威的人都能感受到，殺機(jī)出現(xiàn)了。

“這些庸碌之人理解不了什么是人才，也理解不了陛下求賢愛才之心。

或許在他們眼里，不認(rèn)為陛下是能親近人才、寬待人才的明君。”

果然有殺氣！文華殿里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英國公張溶，小丑竟然就是你！

你張溶竟然混淆概念！你居然將陛下愛才之意看成了濫施恩寵！

你把嘉靖皇帝等同于了寵信太監(jiān)的正德皇帝、縱容勛戚的弘治皇帝！

而張溶瞬時臉色煞白，幾乎慘無人色。

他就是不服氣秦德威的待遇，就向皇帝撩撥幾句而已啊！

只要能引起皇帝對秦德威的猜忌，那就算成功啊！為什么現(xiàn)在看起來，反而自己要被猜忌了？

難道傳承百年的國公家業(yè)，要斷在自己手里？

張溶惶惶然的望了一圈，但也沒人站出來為張溶幫腔，就像剛才沒人幫秦德威一樣。

實(shí)在是天威莫測，兩邊都是各種誅心之論，別人不敢不小心。

所以在文華殿里，還是只有秦德威在繼續(xù)嗶嗶嗶：

“英國公張溶只是替仇鸞說話而已，如此口不擇言，本質(zhì)上都是嫉妒臣。

其實(shí)此乃人之常情，并非大錯。惟請陛下念及張家祖宗功勞，寬諒張溶失言。”

眾人只想問一句，為什么你秦德威倒打一耙也能如此理直氣壯？

此刻忽然還有勇士沖了出來，當(dāng)廷奏道：“陛下！秦德威故意避重就輕，妄圖糊弄陛下，蒙混過關(guān)，陛下不可不察！”

眾人看去，原來是成國公朱希忠，和英國公張溶一樣年輕，去年才襲的爵，今年只有二十二歲。

想想也正常，年輕人沖動不奇怪。

秦德威明顯沒有把勛貴放在眼里，作為國公這種頂級勛貴，忍無可忍的就忍不住了，而且大概還有點(diǎn)講義氣的成分在內(nèi)。

說起來如今京城三大國公都挺年輕的，除了英國公張溶、成國公朱希忠，另一個定國公徐延德也才二十四歲。

不然的話，前些年武定侯郭勛也不至于如此順利的成為第一武臣。

今年咸寧侯仇鸞也不至于想著復(fù)制郭勛的成功之道，當(dāng)“帶頭大哥”。

卻聽朱希忠又道：“陛下有愛才之意是事實(shí)，但秦德威仗恃恩寵、跋扈橫行也是事實(shí)！秦德威卻對此避而不談！”

有點(diǎn)道理，難怪敢站出來說話。

秦德威便再次奏答說：“臣方才說過，臣有個缺陷就是恃才傲物。

所以臣立身于世、對人待物，仗恃的是胸中才學(xué)，并不是陛下的恩寵。

某些平庸無能之人，理解不了有才之士的習(xí)性，所以只能胡亂猜測，宛如夜郎徒增笑而。”

又是一個“理解不了”！殿中有些人想笑，秦德威這真是一種用“才華”欺負(fù)人的感覺。

年輕的成國公有點(diǎn)急了，妄圖施展謀略，煽動人群。

“拋開才學(xué)不談，你秦德威對朝中諸公多有不敬無禮，難道不是事實(shí)？

聽說你秦德威從來不以大禮參見諸公，路上遇見也從來不下馬避道，言語之間刻薄逼人，跋扈若此！”

秦德威隨口對成國公反駁道：“當(dāng)年太祖高皇帝定下以小制大之策，激揚(yáng)士氣，鼓勵卑官不為重臣唯唯諾諾之附庸！

我的行為雖失小禮但心存大節(jié)，這種風(fēng)骨氣節(jié)，你大概還是理解不了。”

這句話十分傲氣——我們頂級清流的事情，你這勛貴閉嘴！

霍韜暗罵了幾句，這些年輕國公真都是豬隊(duì)友，半點(diǎn)用處也沒有，虛頭八腦的給秦德威扣帽子也扣不上。

既然完全指望不上就不管了，他重新奏道：“關(guān)于仇鸞自首與秦德威互毆之事，請陛下圣裁。”

再能嗶嗶，你秦德威還是當(dāng)街打群架、擾亂京師治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