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術?
陳自默以前聽干爺爺講述過這類首創于東洋,并興起于東洋的術法。術法源出華夏,在東洋的術法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幾位天賦資質卓絕的陰陽師,他們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到華夏,虔心學習術法知識,修行術法,術法有成之后回到東洋,開宗立派。
忍術的出現,與當時東洋社會動蕩不安的局勢有關,各大家族門閥之間軍事沖突不斷。由于其地域局限性,導致民族整體的心里狹隘及陰暗,人性道德的極端缺陷,所以,擅陰謀短計,卻缺乏大局觀,這,也就促生了刺殺和反刺殺的盛行。
也就是在此時,忍術被研究并迅速發展,形成了一整套融合了術法、武學精要的完善奇術——華夏奇門江湖中人,每每提及忍術,大多會嗤之以鼻,認為忍術已經不能稱之為術法了,因為修行忍術的忍者,更大程度上追求的不是術法修為境界的提升,而是個人體能、搏殺技的極限發展,但又不同于華夏的以武入道。因為華夏傳統武學,講求陰陽相濟、剛柔合一,堂堂正正,只要這樣才可以與天地相參,繼而登堂入室。忍術的體能、搏殺技,追求的是隱忍和偷襲,陰險有余,陽剛不足,縱然是練就至巔峰,也不過是旁門左道,無法登堂入室。至于術法的修行和使用,忍術也只是片面而極端地修掩息、遁形,而非全面精氣神上的升華。
但拋開登頂覽江山、一步成天人的宏闊精神升華和追求,從狹隘但更為現實的實戰來講,修行忍術的仁者,其戰斗力和殺傷力極其強橫,且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自默,你有什么想法?”白啟林淡淡地問道。
“我……”陳自默皺眉思忖著,目露狠戾兇光,扭頭輕聲說道:“先下手為強!”
白啟林愕然,繼而笑道:“殺人,沒那么簡單。”
“叔,以你的身手……”
“入獄六年。”
陳自默怔住,低下頭細想——他天生膽小,正因為膽小,所以當發現可能危及到自身安全的苗頭,或者肯定會對自己造成危險的人和事時,他會在懼怕中,更加極端。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白啟林,道:“叔,你殺過人嗎?”
“致人死亡,和殺人,雖然結果相同,但,性質不同。”白啟林神色平靜,答非所問地說道:“還有,事發時如果天時地利人和,你盡數占全了,那么就無需承擔責任,或者說,是沒人能夠去做,也做不到追究你的責任?!?
天性謹慎的陳自默,剛才已經在心里想了很多,此時聽完白啟林這番話,看著對面的楓林酒店,道:“也就是說,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咱們都不占,不宜動手。”
“你覺得,什么時候可以?”白啟林問道。
“以靜制動,等他們出手時,雷霆一擊……”陳自默輕聲仿若自言自語般說道:“天時,我們準備充分,對手卻還在自以為不為人知;地理,這里是燕南市,而且他們選擇動手時,會進入咱們預設好的地方,比如,我家,或者,燕南市第一高中?以及,公司?至于人和,其實就是他們偷偷摸摸不為人知,一頭扎進地獄里,也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被警方發現,到時候我們也是受到侵害的一方,甚至,我們可以提前發覺形勢不對,先報警掌握主動權。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不會驚動警方的,因為,雙方都不愿意看到警方的介入。”
白啟林皺了皺眉,道:“自默,你的戾氣太重了?!?
“我怕受到傷害?!标愖阅ゎ^看著白啟林,透著狠戾毒辣的眸子中,隱隱有委屈和無奈。
白啟林輕輕嘆了口氣。
他知道,陳自默再如何心細如發,謹慎小翼……到底,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
而且,他這些年身心承受的苦累和委屈,太多了。
“叔,你自己,能解決掉他們么?”陳自默有些謹慎和擔憂地問道。
“我沒有和東洋忍者對決的經驗,也不了解他們的路數,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卑讍⒘窒肓讼耄溃骸暗炝诌@個人,可能會給我帶來些麻煩。假設那兩名忍者能夠在交手中,拖住我一段時間,徐林躲藏在遠處趁機施展所謂的術法,干擾到我的話……唔,我只是在說一種可能性,尋常術士應該干擾不到我?!?
陳自默忍著笑撇了撇嘴,心想以白叔在武學上的境界,術法修為達到不分體境,縱然傾盡全力施展術法,也很難直接干擾影響到他。因為術法的攻擊傷害,無非是對天地自然氣場進行引導變化,以五行元氣的變幻交互,形成對人體思想、器官和體內氣場的干擾影響,從而起到傷害性的作用,而白啟林在武學上修為極深,罡氣溢體而不散,舉手投足間無時不刻在影響著周邊氣場,相參而融合。術法攻擊波動,甚至還未靠近他,就已經被他個人對周邊氣場的強大影響力給化解,即便是術法攻擊能夠沖破外圍的五行氣場,臨近其身體時,還要去沖破他體表溢出而不散的濃郁罡氣,那,又要需極強的術法攻擊力才可以。
更何況,白啟林六識敏銳,感應到危險臨近身體時,還可以躲避開來。
所以,想要以術法干擾影響,甚至傷害白啟林,必須要有強大到恐怖的修為,施展出術法來,能夠一鼓作氣摧枯拉朽般沖入白啟林的體內,不給他反應過來的時間。
但,世間有幾人,能做到?
“叔,如果我們倆在一起的話,徐林我應該能應付?!标愖阅J真地說道。
“你確定?”白啟林詫異道。
“不確定,但應該是可以的。”陳自默尷尬笑了笑——那天徐林不請自來進到家里耀武揚威時,陳自默就已經憑氣機判斷出,徐林最高也就是鑄爐境圓滿。陳自默雖然只有一次實戰斗法的經驗,不過,他覺得天時地利人和自己占盡的情況下,即便是做不到斗法勝出,至少也能偷襲成功,因為,徐林必然會出手去針對白啟林的,趁其傾盡全力干擾影響白啟林的時候,驟然發起攻擊……
他死定了!
陳自默神色間狠戾之意愈濃。
白啟林轉身往外走去,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回家吧,今晚、明晚等他來,如果他們不來,那就視情況變化而定,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先下手為強。”
“他們,會去家里的?!标愖阅闹腥缡窍?。
因為他們再蠢,也不敢輕易跑到學校里去做事,尤其是不能施以術法——依著干爺爺當年所述,在學校、官方部門施術,或者加害官方人員,那,就等于是踏過了不可逾越的紅線,一旦被官方所知,立刻就會做出最強烈的雷霆打擊!
……
一夜無事。
清晨五點多鐘,夜幕重重,霧氣蒙蒙,在書房中盤膝打坐修行的陳自默,睜開了眼睛。
緩緩收術,陳自默一邊長吐深納,一邊起身活動著四肢,借助于打坐修行一晚,在周身附近匯聚的天地五行元氣,再施術以觀內之境,控制體內本元和小周天的循環,嘗試著分別去封堵、繼而開闔,再封堵,開闔……打坐修行狀態下,小周天與大周天相參循環,近乎于在平靜中度過了一夜的三魂五臟六腑七魄,此刻開始高速運轉,不斷地受術法和心念控制引導,與大小周天配合運作。
前院里。
白啟林穿著單薄,不急不緩地打涼水洗臉漱口,繼而到院子里開始打拳。
雖然以他目前的武學修為,根本不需要去刻意警醒著防止意外發生,但為了安全起見,白啟林一夜未眠,盤膝靜坐在床頭,以武學心法靜心養神,同時高度與天地相參,盡可能將自己的六識擴展達更遠的地方,以便可以更快更早地發現異常。
當白啟林和陳自默,分別在前院和后院打完拳,洗漱之后,陳金才剛剛起床,到廚房做早飯。
已是冬月,晝短夜長。
雖然陳金也有健身的習慣,但大概是年齡漸長的緣故吧,已經做不到如白啟林和陳自默那般,早早起床習武。不過,他每天總會抽出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健身,從而保持強健的體魄和良好的精神狀態。
昨晚,他睡得很踏實。
因為白啟林對他講述了陳自默對這件事的想法,以及,態度和自信。陳金從來都對自己有著很強的自信,于是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也應該有這樣的自信,且,有絕對的實力。
所以,當白啟林建議把陳自蠻也帶回家中,以便多一層保障時,陳金不假思索地否決了。
他說:“自蠻,是我留給自默的,暫時還不能把他放在明面上。至少,也要等他學會了咱們的國語,可以做簡單交流之后。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才養了幾天?至于你說的什么徐林會術法,還有兩個東洋忍者……有你在,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