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急吼吼的跑去西安找杜偉憲,在我看來,人家就是流氓黑社會,惡霸大毒瘤,不到萬不得已,傻子才過去找死,沒錯,就是找死,連過招的機會都不會有,一個混黑道的手下不得常備個一個連的打手?我這邊就小貓兩三只,實力對比太過懸殊,已經超越了靠精神屬性就能填補的距離。雖然豪言壯語之前也說過一些,但是是個人都知道那更多的只是過過嘴癮,真要邁出去那一步還是要許多勇氣的。林墨把我推上臺去,擺明了是想置身事外,不會出手相幫,至少明面上不會,國家機器這邊做事太過一板一眼,事事講究證據制度,我現在連個屁都沒有,他們根本不可能出警。
林墨不出手,我又不著急,事情就這么順利地陷入了停滯狀態。在長沙干耗的這幾天,我倒是天天往家里打電話,有話題就聊,沒話題就創造話題硬聊,反正講的都是一些家長里短,沒有營養的廢話,惹得老媽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什么兒子總算是長大了,懂事了,以前出門一個月都沒有一個電話,現在居然一個電話能聊一個月,讓我真是又羞又氣,沒臉見人。除去一天一個平安call,我還跟強子出去買了一點衣服,一入冬,氣溫就將降的特厲害,任憑我跟強子如狼似虎,血氣方剛,汗衫背心的組合也實在是吃不消。
這樣偷閑的日子還沒享受幾天,我就不得不硬著頭皮踏上了去往西安的專列。這一天起來我就被從門縫里塞進來的一個信封吸引了。“咦,居然不是特殊服務小卡片?”強子從后面奪過信封,饒有興致的撕開,然后又一本正經的遞到我手上。這家酒店的管理并不嚴謹,每天早上我們都能從門縫底下收到一打畫面噴血的名片。
信封里是一疊照片,看樣子足足有十幾張,也是難為那位塞信封的人了,生生從那么窄的縫里塞進來。內容是雙方火拼械斗的場景,場地很熟悉,是我家的小區門口!我快速地劃拉著照片,其中一張更是讓我心里一緊:那個兇神惡煞的人我見過,是杜偉憲的司機!那天跳窗前我還跟他交過一回手,杜偉憲的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時間緊迫,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太混蛋了,白白浪費了這幾天時間。“媽的!”我把照片狠狠往地上一摔,扭身往回走,迅速掏出手機,盯著屏幕良久才嘆口氣:“真不想走這一步啊!”重重按下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估計對方正在玩手機。“喂,嘉瑜,能找幾個人過去陪一下我媽不?最好手上有點活兒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我就打算把他們往死里搞。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評估我話的分量。“我過去吧,我也好久沒見阿姨了。”
“還有一件事,我馬上要去西安了......”至始至終,陳嘉瑜都沒有問我為什么,只是默默的傾聽,然后簡明的回答。“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干什么,怎么一句話沒有,不像你的性格啊?”最終還是我忍不住問道。
“我說話管用嗎?”對面陳嘉瑜有點不滿,鼻子哼了一下,我能想象那瓊鼻微微一皺的驚人美感,“還有我現在在敷面膜,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懂了不?”敷面膜?!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個爛理由。
“又有活動了?”我知道陳嘉瑜除了經營一家古玩店外,還是一名兼職模特,偶爾會接幾個活動賺點外快,純屬于玩票性質。用她的話說就是要毫不客氣的使用老天的賞賜,大部分人想靠臉吃飯還做不到呢。只是陳嘉瑜除了臉,身材也是極好的,不過話說回來,貌似有點武術功底的女性身材比例都不會差到哪去。陳嘉瑜是,楊曦如此,林墨也不例外。事實證明,多運動不僅可以減肥,還能讓女人更美。
“是啊,掌眼兒的走眼了,收了一批贗品,古玩店入不敷出了要,某人又不肯幫朋友忙,只好出賣身子啦。”陳嘉瑜氣鼓鼓說道。這回好像又不敷面膜了一樣,一口氣說了一長串。
我徹底無語,你家老子可是國際倒爺,叱咤商海,家里那退休的老太婆應該也是身家厚實,也好意思跟我哭窮?“你就別在我耳邊訴窮了,你手上一個包包就夠我沒日沒夜干一年的!”我搖頭道,怎么弄得有點像是周星馳在華府門口比慘那段兒場景?然后又看了一眼正摳鼻屎摳的爽的“小強”,“我又沒有那鈦合金狗眼,不見得比你那掌眼兒的強,倒是你哪天真要賣身了可以跟我聯系,放心,價格絕對公道。”又自我謙虛和調侃一番后,我才掛斷了電話,然后又迅速**了兩張當天的車票。
剛打點好一切,準備出門放松一下,敲門聲就響起了,一開門是酒店的大堂經理,連門也不進就道:“有人讓我把箱子給你。”然后放下箱子就一溜煙跑了,從動作神態來分析應該是屬于為了點小費而擅離職守的。“切,神神叨叨的。”強子用腳把門關上,將箱子扔在床上,熟練地打開,然后倒抽一口冷氣:兩把泛著銀色冷光的***92F手槍靜靜地躺在那里,邊上還有兩把長短一致的三菱軍刺和一張紙條。
“好家伙,是誰做的好事不留名,簡直是活雷鋒啊,連裝備都給我們送來了。”強子拿起一把***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何令蒼嘍。”我一手一把軍刺舉在手里試了試,隨手扔在床上,有點厭惡的關上箱子,雖然不是頭一回見槍,但還是讓我心里一陣不痛快,“媽的,這又是照片又是裝備的,看樣子他比我還著急啊。”“猴子,這何蒼蠅為什么不自己出手啊,我們自己都心虛的很,他哪來那么多的信心?”強子舉著***試了試。
我一個箭步拉上窗簾,道:“哎,你把槍放下,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他當然不能出手了,且不說他一個只會敗家揮金、泡妞玩車的紈绔,杜偉憲怎么說也是天機門的一方諸侯,跟他對著干就意味著跟整個天機門對立了,一旦上升到了人身傷害的地步,就算天機門再怎么一盤散沙也會一下子變得鐵板一塊,一致對外了,比哥兩好粘的還牢。哎,被人當槍使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咔擦”強子壓根兒就沒聽我把話說完,樂滋滋的把槍上了膛:“嘖嘖嘖,好槍!好久沒玩槍了,‘一槍在手,天下我有’管他娘什么鐵板木板塑料板,看我不把它打個稀巴爛!猴子你也總不能看著自己家被一鍋兒燴了吧?”
強子的話讓我感動的一塌糊涂,沖過去重重捶了強子一下:“強子,你看你好不容易有了個媳婦兒,這親熱勁兒還沒過,被窩都還沒捂熱就......哎,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強子把槍放下瞪著眼珠子道:“啥叫好不容易,我就那么沒異性緣?沒看見是人家王靜自己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的嗎?”然后又一本正經的說道:“猴子,還記得武夷山那次不?要不是你二話不說就跑來找我,我十有八九就交代在那兒了,說起來,應該是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啊!”(詳情參考拙作盜陰陽--第三卷巴武懸棺)
我連連擺手:“誰都不欠誰的,雖然你很不是個東西,但誰叫咱倆是兄弟呢?”強子哈哈笑道:“是啊,物以類聚。我不是個東西,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眉頭一挑怒道:“放屁!老子可沒喝自己尿。”“猴子,你狗日的!說好了不說出去的!”強子氣急敗壞的撲過來。
“收拾一下,再下去吃點兒,我們晚上就走。”我巧妙的躲開,來到箱子跟前,拿起一把仔細端詳了一陣,開始笨拙的拆起槍來。“收拾也沒讓你破壞啊,好好地拆什么槍?”強子見狀立馬改變目標,急著奪我手中的槍。我再一次避開,手腳卻是不停:“大哥,這是槍,‘嘭’一槍能打死人的那種,不是你小時候玩剩下的玩具槍,不拆了化整為零人家能讓帶上車?我估計剛進車站就讓人家給摁了,怎么著,你想二進宮?”
“你早說嘛,用不著這么損我吧?”強子順勢也從箱子里拿出剩下的一把槍,左看右看就是無從下手,再抬頭一看我生澀但不滯緩的動作,不禁驚訝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還會***?”“滾你娘的!老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很!別一有了媳婦兒就嘚瑟,那棵樹不沒只傻兔子往上撞的時候?”我搖搖頭,指指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張紙道,“這是組裝說明書,你可以先學學,學會了也算是一項技能了,‘錢燙奴婢手,技多不壓身’嘛,哪天流落街頭了也能混個修自行車的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