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種就不用看了,這是秦嶺的崖居。本地人稱之為‘巴人洞’,‘躲匪洞’,也有考古學者稱之為‘崖墓’。大概都是明朝時候的。而這些才有價值!”說著,他指了指,那些簡陋的崖葬。
“這些不是明代的嗎?”丁立隨口的問。他的目光還流連在那些山洞的照片上,洞里可見清晰的鑿痕。小的洞室面積有六七個平方米,大的有十二三個平方米。還有的根本分為兩層,套間,有廁所和灶臺的。他嘖嘖稱奇:“想不到啊,勞動人民的智慧真的是無限的啊,在古代都住上樓房了啊!”
“去,去。說正經的!”余偉說著指著那些簡陋的洞穴,問:“你知道這里面的棺材里都是什么人嗎?”
“我怎么可能知道?巴人洞?難道里面住的是巴人?”古代巴國是一個西南的強大國家,巴蛇吞象的典故好像就和他們有關。
“要是巴國,我還用的著和你說嗎?”余偉沒好氣的說:“我找到了證據,一批東周人,在當年回到了祖先的土地,安葬于此!”
“東周不是在洛陽嗎?”丁立皺起了眉頭:“你說都東西到底靠不靠譜啊!”
“當然靠譜,”和丁立在一起久了,余偉連說話都在向丁立靠攏:“當年在秦始皇滅東周的時候,就有一批周人想要回到了他們發祥地的周原。不過那里已經是秦人的核心地帶了,所以他們只好到了陜西的秦嶺一帶,就在此地繁衍生息。還在當地建了許多的崖葬,取的就是不食周粟的意思!還真有點諷刺!”
“不食周粟?”丁立聽過這個成語,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諷刺的?
這讓余偉感嘆了一句:“大陸的教育完全是滅絕文明式的,連這個都不知道。唉……”
“少廢話,快說!”丁立有些臉紅。
“《史記·伯夷列傳》: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之。當年周武王滅了殷商,伯夷叔齊認為這是叛亂。所以周王朝統治天下感到很是恥辱,所以就躲在了首陽山上,自己采野菜吃,也不肯吃周朝的糧食。懂了吧?”
丁立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你說這些東周的遺民搞崖葬干什么?我這幾天查了一下,好像崖葬就是西南少數民族的古代的風俗啊!”
余偉痛心疾首,做出一付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正想長篇大論,卻看到丁立一臉的捉挾。頓時知道丁立早就已經明白了過來,只是恐怕對他開始那句話有些不滿,故意裝樣子。
“你還別不服氣,很多在海外的家族。代代都極重視國學,我問你,三字經你背過沒有?千字文呢?百家姓?這都是我們啟蒙的讀物!”
丁立啞然,三字經他會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千字文知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百家姓知道一句趙錢孫李,周武鄭王。都還不知道記得對不對,哪里敢比這個。于是識趣的乖乖閉嘴,畫圈圈去。
余偉得理還不讓人,繼續教育丁立說:“柳如是知道不?”
“知道啊!名妓啊!”說起這個,丁立就來了精神,正想口沫橫飛一番。
“你就知道這個!”余偉老夫子恨不得捶胸頓足了:“那你知道不,柳如是臨死的時候,把自己的棺材吊在墓穴的中間,不落地上。你知道為什么嗎?”
丁立琢磨著:“怕接觸地氣尸變了?”
“噗……”,余偉正在喝水,差點被嗆死。咳了個半天,滿臉漲的通紅,你你你的說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事實上,不用余偉說,丁立都想起來了,故意這般來逗他的。說起來柳如是真是一代奇女子,可惜嫁了一個窩囊廢。簡直是一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柳如是的老公錢謙益是個投靠滿清的大漢奸,可是這位柳如是美女卻是極有骨氣。不僅生前資助鄭成功反清,死后把棺材吊起來,也是取的生前沒辦法,死后卻是尸體都不肯躺在
韃子的土地上!
那么這些東周人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在山上開鑿崖墓,估計內里的含義也是差不多。不肯當秦人的順民,死后也不要沾上秦人的土地?難怪說蠻諷刺的,這些東周人這種行為叫什么?不食秦粟?還是不沾秦地?
“這些你怎么知道的?”丁立有些納悶。
“有人去過,要不然我怎么會有照片的?”余偉翻翻白眼,郁悶個不輕。
丁立就嘿嘿一笑,大感得意:“他們找到了墓志銘了,還是什么?”
“嗯,”余偉沒精打采的說:“找到了一篇銘文,把他們的行為給記錄了下來。說什么“周雖亡也,而節猶在。”
兩人羅里吧嗦的說了一大堆,丁立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本來討論的是大禹九鼎啊。怎么扯到這上面去了?歪樓歪的也太厲害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周人把一尊大禹鼎給偷偷的藏到秦嶺去了?”丁立有些疑惑,這太不靠譜了吧?憑著這些周朝的遺老遺少就想把不知道多少斤重的鼎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給走私到秦嶺去。這行為的難度不亞于現在帶著這東西出海關,簡直就只能是三流小說里面的情節!
“我可沒說!只是你看這太極水眼,還有這東周人的遺跡,都恰恰處在一個位置。那太極水眼看了,會讓你想起什么?”
龍脈。兩個字幾乎到了丁立的嘴邊,看那些照片里拍下來的山勢,還真好像是一條龍脈啊。搞不好太極水眼就是龍脈的穴位所在。大禹鼎既然是鎮壓龍脈的,很有可能就在此處。難怪余偉這家伙如此興奮,看來是找到眉目了!
他問:“你說的那個去秦嶺的人,沒有找到?”
“那個倒霉鬼啊,可慘了。不知道怎么搞了一身的漆瘡,跑到美國也沒治好,最后自殺了!再說他一個老外,懂什么龍脈?”
“老外?”丁立本來還以為是剛才余偉口中的高人,誰知道是一個老外?老外到那地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