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給我出來!”
黑鷹王與雪豹王是高階玄者,方才凌千雪一時未曾掩蓋氣息,便讓黑鷹王頓時若有所查,眉頭緊鎖。
男子溫煦的聲音中,隱約透出幾分薄情,登時便是釋放出一道玄力,直射而去。
凌千雪并沒有自亂陣腳,而是屏住呼吸,默不作聲,將自身的氣息隱匿到極致。
黑鷹王眸中依舊溫柔,卻透著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四下掃視著,就在夜貓覺得自己心跳頻率漸快之際,男子的眸光仿佛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
“再不出來,本王便細細搜查一番了。”
那道玄力,已經(jīng)逼近。
千鈞一發(fā),刻不容緩。
凌千雪小心隱匿著自己的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她唯有強撐下那一道玄力的攻擊才能得以隱藏。
突然,一道紫光閃過,擋下了那道玄力的攻擊。
旋即,便是一道冰冷得猶如萬年寒冰的聲音傳來,讓人一陣心悸:“是我。”
似曾相識的聲音,讓凌千雪挑起眉。
除了夜貓外,她認識的人中鮮少有冰山,而其中最為顯著的一個,正是無痕。
無痕一襲絳紫長袍,面色冷清,冷峻逼人的面孔上了無笑意:“是我與我弟弟,黑鷹王有什么意見嗎?”
黑鷹王眼中的警惕之色頓時淡去,登時露出笑容,有如冰消雪融,“無痕兄身手高強,隱匿技巧果然一流。”
“若是真正一流,便不會被你發(fā)現(xiàn)了?!睙o痕冷冷的拒絕了他的恭維,冷厲的眼神不動聲色地望向梁上的二人。
眼中若有深意:即便你們已然成為了新一代的盜神,但是,論起隱匿技巧,卻是絕對要遜我一籌。
凌千雪心中暗忖,這個隱匿技巧如神般的男子,一定發(fā)現(xiàn)了她與夜貓。
無痕手中還牽著另一道小小的身影,約莫只有他齊腰高,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蒙著病態(tài)的死氣,若不是眼睛還時不時靈動地閃爍,看起來便與死人無異。
“哥哥們好。”無跡沖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略顯羞赧的笑容。
這樣一個粉嫩的小男孩,看起來異常的惹人憐愛。
黑鷹王也感染上溫和的笑容,如青蓮般綻放的笑容在他臉上顯現(xiàn),“無跡身子可還好?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無跡一切安好。”無跡揚著笑容,搖搖頭。
“你們來時路上可曾見過他人?”黑鷹王隱隱感覺到先前那股氣息有些偏向陰柔,但看無跡這般模樣,心中的防備之意盡數(shù)消融。
“沒有啊。”無跡天真可愛的眨動著眼。
凌千雪與夜貓俱是松了一口氣,但卻喜怒不形于色,不敢浮現(xiàn)在面上。
黑鷹王和雪豹王便先告辭去查探他們的計劃了,凌千雪經(jīng)歷了剛才的風波,縱然心中仍然頗為好奇,也只得停留在原地,不敢動彈。
待到兩王身影徹底消失,連聲音也遠遠的聽不見了,無痕這才抬起頭,正對上梁上女子那一雙如星辰閃耀的媚眸:“下來吧?!?
“還是瞞不過你?!绷枨а┤缲埌爿p巧的閃落在地,夜貓緊隨而來。
從如此之高的梁上下來,竟是沒有發(fā)出半點聲息,日夜雙盜之名,絕非虛傳。
女子今日一襲白衣勁裝,白色衣衫包裹著凹凸有致的嬌軀,顯得異常酥骨誘惑。
“要是哪一天能瞞得過我了……”無痕面無表情,“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哇!”無跡眼冒紅心,癡癡凝著凌千雪,“姐姐,你好漂亮!”
小孩子天真單純的面容上,流露出真切的驚艷之色。
“謝謝?!绷枨а┬Σ[瞇的揉了揉小正太的頭,滿意的看著他哀嚎一聲連連躲開。
無跡警惕地捂著頭,唯有一雙晶亮的眼眸里閃爍著奇異的神采。
小孩子的識人本領(lǐng)較強,察覺到凌千雪并無惡意,又似是與自家哥哥相識,當即張開嘴,語不驚死人不休。
“漂亮姐姐,我好喜歡你,你嫁給我可好?”
“不好!”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凌千雪、夜貓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那第三道聲音的來源:正是無跡的哥哥,無痕。
無痕面色還是那般冷然,好似方才那兩個字并非從他口中說出一般,只道:“此處隱藏暗處的守衛(wèi)甚多,難免那二王還會再回來,不妨到無跡房中再敘吧?!?
凌千雪為了眾人安危著想,點頭贊同,對之前黑鷹王的作為仍是心有余悸。
若是當場被發(fā)現(xiàn),她恐怕是會在劫難逃。
于是幾人飛快的挪步,隨著無痕一路來到了無跡的屋中。
四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黑鷹王那雙含笑的眼眸正緊緊注視著他們……
無跡的屋內(nèi),剛一步入,濃濃的藥味便撲鼻而來。
凌千雪凝著無跡那張病態(tài)慘白的臉,連她都嗅不出這屋中的藥味究竟混雜了什么藥材,這小弟弟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為什么漂亮姐姐不能嫁給無跡?”無跡關(guān)上門,不依不饒的追問,他松開了無痕的手,撲上前抱著凌千雪的腰。
“因為姐姐年長你太多歲數(shù)了。”凌千雪捏了捏這張病態(tài)蒼白的臉,心中不免覺得心疼。
小小年紀,便要遭受到病痛的折磨。
夜貓難掩促狹:“她的意思是說,她已經(jīng)是老女人了。”
凌千雪撇過頭,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夜貓,我們差不多大。”
無跡怔怔地盯著凌千雪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玉樹臨風的哥哥,滿意的點點頭,笑得神采飛揚:“那漂亮姐姐,你看上去與我哥哥差不多大,不如你嫁給我哥哥,做我的嫂嫂吧。”
一時間,話音落盡,屋中一片寂然。
片刻后,饒是清冷如夜貓也忍不住扯動嘴皮,笑出了聲:“小弟弟你真是可塑之才。”
“無跡?!睙o痕紫眸掃了眼無跡,淡聲的制止了他的胡言亂語。
凌千雪莞爾勾唇,手掌移到了無跡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姐姐已有心上人了。萬不可再接受別的男子了?!?
宮九天,已是她心中唯一。
哪怕知道再多男子對她傾心相許,她也只有說一聲抱歉。
愛情這種事,終究還是講究著一個先來后到。
她與宮九天先相識,先愛戀,不給旁人留下一星半點的可乘之機。
無痕眸光微微黯淡下來,卻是話鋒一轉(zhuǎn),掩下心底的惆悵:“你怎么能在宮九天不在身邊的情況下,獨自潛進圣宮內(nèi)部?此地如此危險,你身邊還帶著一個半吊子拖油瓶?!?
被點名的夜貓?zhí)裘?,冷笑幾聲,笑容中多了幾分危險之意:“半吊子拖油瓶,這說的是我?”
“難道不是嗎?”無痕冷眸一掃,譏屑的嗤笑。
“別吵了……”凌千雪不禁玉指扶額,“夜貓是我的搭檔,我出來踩點,日夜雙盜自然是得一同現(xiàn)身。”
“那么你來此地是有什么目的,跟著黑鷹王與雪豹王的目的又是什么?”無痕冷聲道。那雙猶如紫羅蘭的眸子閃耀著紫水晶般璀璨的光芒。
凌千雪柳眉微蹙:“我的目的?那么無痕,你又為何在圣宮,目的為何?”
聞言,無痕微怔,半晌沒有開口回答。
許久,他才擁住無跡,深幽的紫眸透出一抹淡淡的傷感,又透著幾分堅定:“我自有我的理由,我的苦衷。”
“那么我原話奉還。我來圣宮的目的,干你何事?”凌千雪眸光如利刃,字字錐心。
“漂亮姐姐……”無跡眨眨眼,不太愿意看到自家哥哥與喜歡的大姐姐這般爭鋒相對,于是扯了扯她的衣角,“哥哥來這里,都是為了無跡?!?
“我生來便患上了一種怪病,需要圣宮的藥才能壓制,而如今,哪怕是圣宮中提供的藥,也不能完全抑制我體內(nèi)的病了,現(xiàn)在我的情緒不能太過激蕩,否則一激動就會暈過去?!?
“哥哥會在圣宮,替圣宮辦事,其實,都是為了我,都怪我沒用……”無跡鼻頭一酸,淚水登時涌出了眼眶。
小小的手緊握成拳,倔強的忍著眼淚。
他攥緊了凌千雪裙角,那抹紅色在他的手中,仿佛是給小無跡的人生點燃了火焰,點燃了希望一般。
“乖,不哭?!绷枨а厝犴忾W耀,露出寵溺之色,伸手合上無跡的小手,將他擁入懷中。
眸若秋水,眼含柔色。
她盯著無痕,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終于是得到了解答:“原來你幫著圣宮,竟是為了這孩子。”
無跡讓她覺得異常親近。
這孩子純凈如水晶般的心靈,足以讓所有勾心斗角的成人自慚形穢。
她難得對人如此有好感,所以話中也蘊了三分笑意。
“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幫著圣宮做過的事,便一筆勾銷。我,算是原諒你了?!?
無痕抬起眸,紫羅蘭般的眼眸深處,似是涌動著淡淡的光輝。
面色依舊冷漠,毫無任何的神情與感情,而心底,卻是暗潮洶涌。
他與凌千雪之間淵源頗深,也曾因為圣宮的緣故,成為了敵人,甚至是爭鋒相對過。
峰巒山那次,亦是跟他脫不了干系,是他害得她與宮九天的身份暴露,是他害的她們二人困在了大型困陣內(nèi)。
現(xiàn)在,她竟說,愿意原諒他?
無痕的手竟然莫名感覺到微微的顫抖,他忙將手背在身后,防止凌千雪看出端倪。
(本章完)